21.第二十一回

21.第二十一回

?周慈在年輕一輩之中早就以消息靈通聞名,及笄之後在清平府說話頗有些分量——須知瑞宣王絕不會因為周慈是他的外甥女兒,就肯把牽涉極大的清平府部分事務交給她處置。顯而易見,瑞宣王挺認可這個外甥女兒的才能。

韓銳與宗鐸夫婦亦覺得周慈在小輩之中算是出挑,但再出挑也越不過他們的寶貝嬌嬌:周慈「私德」雖然欠缺一些,但她跟嬌嬌往來,夫妻倆倒是樂見其成。因為他們知道周慈那些癖好和習慣全然影響不到嬌嬌。

既然不是周慈嘴快……宗鐸又問,「那究竟是從何得知慧州有珍貴的礦石?」

慧州那片光禿禿的山區里出產礦石,夫妻倆早知道,但那些礦石不是金銀銅鐵鉛汞之中的任何一種,試著用煉鐵的法子收拾一下,倒也得了種跟似鐵的灰色金屬,只可惜又硬又脆,做不得~武~器甲胄。

宗鐸把夫妻倆早年的這番發現簡略一說,又追問女兒道,「談何珍貴?」

因為那是鉻礦!地球上的鉻多以鉻鐵礦存在,但親娘封地出產的直接就是氧化鉻,提煉出金屬鉻不要太簡單方便!

而想鍊鋼,鉻必不可少。不止如此,娘親封地的邊緣一帶還有一條金紅石礦脈——金紅石就是含有少量雜質的二氧化鈦。

加上,大晉的鎳鐵共生礦產量很大……鐵、鉻、鎳、鈦齊活,真可以弄出點質量不怎麼樣的鋼材——這個質量不怎麼樣可是相比二十一世紀的地球鋼材水準而言。

宗彩覺得這鋼材質量再次,打造出的~武~器不說削鐵如泥,至少放在倉庫里遇上點潮氣,也不至於在幾年內後生滿了銹。

爹娘乃至聖上庫房裡那堆用不得又扔不得的銹跡斑斑的甲胄和~武~器,全都有了「好去處」。

由於大晉產鐵量驚人,於是積壓的廢舊~武~器甲胄也是個十分驚人的數字。

宗彩斟酌了一下,才解釋道,「爹娘知道女兒最愛翻看那些人文地理的雜書,看來看去還是看出了點好主意。娘不是給女兒準備過幾個管事嗎?他們大多在慧州幫女兒看著鋪子,知道女兒的偏好,便時不時地連著書信賬目一起送點石頭過來。這些石頭女兒瞧來瞧去,只覺得和某本書中煉鐵鑄寶劍必須的石頭模樣相仿呢。」

韓銳與宗鐸對視一眼,還是宗鐸開口,「跟爹娘還留心眼兒?」說到這裡,他還是綳不住笑了,「就說你要多少銀子,多少人手,能把昔日寶劍鑄出來吧。」

因為宗彩那套計劃書,她爹娘對女兒的才智萬分信任:托前朝開國皇帝的「福」,許多獨門技藝都失傳了。

話說前朝的~太~祖爺姓朱,出身跟朱元璋也十分相似,是個大字不識的草莽之輩。他做了皇帝之後,因為眼見和出身所限,很多想法都顯得……特別一廂情願和質樸天真。

比如他也弄出了一個「匠戶」制度,匠戶的子孫也只能是匠戶,不能科舉,不能經商,不能從軍,而那個時候的匠戶囊括了後世的技術工人、工程師以及科學家,當這些人失去了晉身的希望,可想而知那個朝代的科學技術水平,不僅僅是停滯,甚至還在倒退。

前朝也「不負眾望」地只延續了一百來年,就讓本朝~太~祖~爺帶著大軍給滅了。但前朝的末代皇帝垂死掙扎之際,把大批匠戶當做炮灰推上戰場,以圖阻擋本朝~太~祖~爺的大軍,結果自然是匠戶死傷無數,使得那些掌握絕佳手藝的人才越發凋零。

太~祖~爺登基,立即廢除了匠戶制度,並且選派諸多士子,甚至還有為數不少的飽學之士向倖存的老匠戶討教學習。

不得不說,這個舉措十分英明,本朝的科技水平在經過百廢待興的開國初年之後……遠勝前朝,卻還是比不上前朝的前朝:前朝的前朝鑄就的天子劍還銀光熠熠,吹毛立斷;前朝的那柄「傾國之力」打造的天子劍別說劍刃,連劍柄處都爬滿了銹……

夫婦倆又向來開明,不介意花上一大筆銀子成全女兒的好學之心:女兒在遊戲里那會兒就不愛詩詞歌賦,而是偏愛翻看人文地理類的「雜書」,如此「翻看」了十來年,在她爹娘看來,女兒弄出些門道真是順理成章之事。

爹娘應得痛快也在宗彩的預料之中,她此刻便央求道,「所以女兒得到慧州去瞧瞧。」

宗鐸道:「讓你哥哥陪你去,為何非得拉上九皇子?」

「因為他最順眼啊,女兒怎麼都得挑個夫婿。」宗彩輕聲道,「不然女兒都不知道京里得有多少暗恨我呢。」

對於那些一心攀高枝,且認為攀高枝是自己坐享富貴的唯一方法的女孩兒,宗彩的確十分礙眼。

畢竟人各有志,宗彩對他人的人生和人生目標沒資格指手畫腳,但她卻不想和這些明明出身不錯,可以選擇另一條路功成名就,卻一定要靠婚姻靠肚皮來飛黃騰達的女孩兒們虛與委蛇……這絕對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不過這些人為數不少,宗彩無意站在她們的對立面,更不願意憑白拉著仇恨,畢竟眾怒難犯。於是她果斷亮出自己的選擇:省心又省事。

如今都入了秋,各藩王國公世家的兒女們陸續進京,並在將來七八個月的時間裡在京中無數宴會中相識相知,最終結親……光是這些人背後彎彎繞繞的關係,夫妻倆想想都覺得頭疼,九皇子的心意又幾乎人盡皆知,那就先定親吧,若是真地處不來,也不是沒有反悔的法子。

想到這裡,韓銳便拍了板兒,「也成。皇兄或是皇嫂若是跟爹娘提起,我們先應了再說。」

宗鐸立即接話道:「定親可以,成親至少得咱們姑娘二十以後。」

韓銳一臉的理所應當,「必須的。」

宗彩大樂,撲向自己爹娘,「爹娘最棒啦!」

連婚事都充分尊重女兒意見的父母,哪怕在民風彪悍又包容大晉也不多見。偏巧,這樣的父母宮裡也住著一對兒。

在韓烈的前世,他父皇聽說兒子自行選定的王妃人選,直接把案上的鎮紙丟了出去。可聖上再惱火,周慈還是順利地嫁給了韓烈。而這一世韓烈選中的心上人就是「正主」宗彩……

反正韓烈從姑媽家出來,面帶喜色,走路帶風,通身的雀躍之氣……全都落在他身後那群心腹的眼裡。

自打他家殿下不尿床,這還是頭回見到殿下蹦蹦跳跳往宮裡趕呢——小太監馮葆和侍衛隊長李春榮以目交流,還交流得十分火熱。

進宮之後韓烈也沒換衣裳,打聽到親爹還在書房與臣子議事,母后則在坤寧宮等他爹吃飯……韓烈果斷直奔坤寧宮。

他一進門,高皇后只覺得四個兒子之中最活潑也最愛往她腿上撲的兒子……又回來了。如今兒子長大了,不撲她的大腿,卻能抓著她的胳膊撒嬌……

韓烈都美了一路,到現在也沒平靜下來,「娘,嬌嬌答應了!娘,給兒子提親吧,趕緊的,省得夜長夢多。」

高皇后真是喜憂參半:她盼著兒子好,兒子能抱得如意嬌娘自是好事;但這推著她趕緊去提親的架勢……這兒子難不成還是替小姑子一家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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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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