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回
?聽說韓匯之來了,宗彩推了推韓烈的肩膀,「起來吧。這也是個不遞帖子的任性王爺。」
韓烈登時就不樂意了,「我跟他這個外人能一樣?」頓了頓又認真道,「寶寶不起來。」
六個點根本不足以展示宗彩此刻的複雜心情!一本正經地撒嬌先不說了,「寶寶」這自稱又是怎麼回事?
她捏著韓烈的肩膀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莫非用得不對?」韓烈有些羞赧,「當年,你跟七哥身邊……我收買了幾個下人。你說過的話我都記下來,集成冊子,沒事兒就翻開看看。」
宗彩扶額:這不就是默默窺屏舔屏,記下她的言行並編成語~錄的……深度腦殘粉嗎?!
「嬌嬌為什麼不說話了?本寶寶心裡苦!」韓烈說完便眼巴巴地望著宗彩。
「用得對極了。」宗彩推著韓烈的肩膀,把他從膝蓋上扒拉開,「好吧,寶寶先起來哈,來客人了。」
她心裡清楚:韓烈這是雄性生物的領地意識作祟,當眾……尤其是當著情敵的面兒,彰顯一下他獨一無二的地位。
嬌嬌心意甚堅,韓烈只得坐起身來:他也怕再磨蹭下去,嬌嬌要翻臉。嬌嬌剛剛答應定親,這不是能「蹬鼻子上臉」的好時候。
他不傻不遲鈍,怎麼看不出嬌嬌應下婚事,也是感動多於喜愛。不過他有信心,只要朝夕相處,百般體貼,不怕捂不熱嬌嬌的心。
只不過……終於得以親近夢想了大半輩子的心上人,他的下半身的反應也很恣意。還好,目前能忍,也能掩飾。
宗彩不知韓烈這番「心路歷程」,更不知韓烈腰部以下的「煎熬」,見他痛快起身便拍了拍韓烈的大臂,「乖啊。」
於是在韓匯之步入書房的時候,就撞見這麼一幕:宗彩面上含笑,正幫著韓烈插簪子……在大晉,為異性簪發,與~天~朝的結髮意義十分相似。
因此韓匯之上來就是一句,「你們已經定下了?」
韓烈是誰?面對前世仇敵之一韓匯之,那是得勢還得猖狂,「你來晚了。雖然你來早了也沒用。」
前世你韓匯之攻入京城也就算了——就憑時常抽風的八哥的手段,想坐穩江山也是白日做夢,但你韓匯之覬覦嬌嬌為什麼還把她害死了!
老子讓你別再轉世禍害人,怎麼又能想到本以為要咽氣再一睜眼便回到了幾十年前?要不是嬌嬌如今好好的,老子一定先弄死你。
韓烈內心再激烈,面上也不過是眉頭微皺。韓匯之又不是嚇大的,他輕笑一聲,「這可是……沒準兒的事兒。」
韓烈冷笑道:「我等著兄弟你的手段。」
要說韓匯之這個人也是畫風清奇:他爹娘感情不睦,他爹早年追隨今上的兄弟,很是風光過一陣,朝堂上得意回家自然也是說一不二。要不是韓匯之和他娘手段不凡,老楚王不僅能寵妾滅妻,還能擼了嫡長子韓匯之的世子之位。
可正應了風水輪流轉這句話,幾年後老楚王沒想到聖上發威,把一眾兄弟全關了小黑屋——宗室之間可以爭鬥,卻不能自相殘殺。因此被抓住的各路藩王和國公全都被聖上關在了宗人府的大牢里。人在牢中病死自盡而死,就算不得自相殘殺了。
反正老楚王的數座靠山在聖上登基前後三年內死了個乾淨,王妃的娘家卻因為站對了位置而蒸蒸日上。
老楚王由是徹底放棄抵抗,把王位直接傳給了嫡長子韓匯之。只不過連著王位一起交到韓匯之手裡的楚州……已經蕭條破落得讓韓匯之險些不想接手的地步。
總之韓匯之這人生二十年裡真是充滿了起起伏伏,因此他的經歷也決定了他認準的事情,撞了南牆都未必回頭。
遊戲里宗彩成了親,而且和丈夫韓熙感情好到人盡皆知,兄弟的牆角韓匯之還不是照挖不誤?
此時的韓匯之雖是閉口不言,但雙眼依舊有神,也不知他正琢磨什麼。
宗彩看得明白:要說韓匯之愛她愛得深沉,非她不娶……那是扯淡。他如今需要皇子們的友誼以及帝后的照拂,因此權衡利弊之後,這傢伙絕對會「識時務者為俊傑」。
可等她展現出~內~政方面的天分,韓匯之又必會扭過頭來撩撥她。不能說韓匯之心裡沒有真情實意,但比起利益,真情肯定是要往後靠的。
至於韓匯之對她的真情意,宗彩也是從二人一起飛身直下之際韓匯之的反應看出來的。也正是因為他在二人一同下墜的反應,宗彩對他厭惡不起來。
決定讓他這輩子為自己做牛做馬,最後以從龍之功相酬,宗彩自覺十分妥當。韓烈和韓匯之之間的劍拔弩張,她也乾脆視而不見。
卻說韓匯之進門半天,光跟韓烈「鬥法」,茶還沒喝上一口。
韓匯之也是正經親王,地位高於宗彩這個郡主,再說人家又是客人,宗彩給他倒茶也不會不情願。
而韓匯之就趁著親手接茶的功夫,抬手輕輕扯住了宗彩的衣袖。
韓烈見狀差點要衝上來,被宗彩一個手勢止住了。
宗彩也不急著撤回袖子,「表哥可是有話要說?」純靠力量,手下功夫頗為不錯的韓匯之也就是她一拳撂倒的事兒。
就目前的了解而言,韓匯之知道宗彩很難忽悠。於是他直抒胸臆,「嬌嬌你年紀還小,見過的男人太少了。」
想讓宗彩嫁給皇子的可是聖上。
韓匯之這話硬要掰扯,還是能扯出點他對聖上不滿的意思來,只不過這番話就算傳出去,聖上一定不會為這點小事斤斤計較就是。
公然搶他媳婦,韓烈心裡已經在琢磨要不要把韓匯之大卸八塊。
宗彩依舊淡然,「表哥說得有理。可表哥曾聽過說步入花園卻挑花了眼?天仙再美,看看就好……惜取眼前人才是正經。」
這話一半說給韓匯之,另一半則是送給韓烈。
韓烈聞言心情果然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
韓匯之則是點了點頭,鄭重道,「現在我還太弱……不過來日方長。」他也不看好太子,但卻篤信太子一定能給九皇子韓烈找上許多麻煩。
宗彩也沒打擊他,「拭目以待。」她沖著韓烈招了招手,韓烈果然起身走到她身邊。她挽住韓烈的胳膊,沖著韓匯之笑道,「我們拭目以待。」
就在韓匯之被秀了一臉恩愛,又無奈又有點惱火的時候,宗彩又笑問,「題目做出來沒有?」
話說大家齊聚打麻將那天,宗彩給韓烈他們分別出了三道題。
一千人的輕騎兵在改為每日一操之後,糧餉每半月該運送多少,又該在行營準備多少庫存……韓熙拿到的就是這麼道題目。好些天過去,韓熙也沒再露面送過來一個結果。
其實結果也不重要,宗彩只是在提醒韓熙為他自己早作點準備而已。
而韓匯之這邊則是關於改進重騎兵人馬甲胄的題目。實際上韓匯之也就是有了點思路,至於完整且嚴密的答案,那也是沒有的。
遊戲里韓匯之麾下的重騎兵戰力不凡,正是靠著這支騎兵他才能縱橫千餘里,直取京城。
順帶一提,大晉因為幅員遼闊,勁敵東梁國一樣地大物博,所以騎兵在全兵種之中人數比例非常大。
宗彩有此一問,韓匯之也不得不承認,「啟發頗多,這些日子沒少跟幕僚商議。」
放心裡去了就好。
話說韓烈和韓匯之都是~把~妹也不影響正事的牛人,宗彩點了點頭,「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守好家園最是緊要。」
因為楚王的「鄰居」齊王與楚王這一脈一直不睦,而齊王在遊戲里可是支持太子的幾位家底豐厚的藩王之一。楚州大不如前,除了老楚王自己太作死的原因,更有齊王的「一臂之力」。
韓匯之從善如流,而且韓烈和嬌嬌這邊顯然一時半會兒撬不動,他也就有眼色地告辭了——明明感覺韓烈都要跟他動手,他還能穩坐釣魚台,喝了一盞茶又跟宗彩聊了一會兒,才……全身而退。
韓烈覺得……有點打臉,但無可奈何:這就是身份的無奈,這個時候的韓烈對付韓匯之,一個沒犯錯的親王,的確沒有太多好法子。
韓烈一點都沒掩飾自己的心情,宗彩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咱們得加緊點步伐。」
韓烈騰地起身,「嬌嬌放心,我回宮就請父皇指婚。」二人訂婚之後一同離京巡視,才能說得過去。
傍晚時分,韓銳與宗鐸先後回府,發覺「膏藥侄兒」韓烈居然早早告辭,也略感驚訝。
宗鐸更是道:「今兒九皇子倒是難得的有眼色。」
宗彩笑了笑,直接丟出了「重磅~炸~彈」,「他想跟女兒定親,女兒應下了。」
韓銳與宗鐸夫婦盯著宗彩半天都沒能言語。
終究還是韓銳受到的刺激程度稍微低了那麼一點,她便問,「嬌嬌你這就看好了?不再挑挑?十皇子還在外巡視,他跟你年紀也相配。」
宗鐸則是驚訝於女兒怎麼忽然想不開,這麼快就答應定親,「嬌嬌你跟爹娘說實話,是不是哪個……逼你了?」惹得女兒不得不早早定親,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太子簡直背鍋俠……不過是個念頭或者說目標,還沒實施呢,就讓領著~禁~軍的姑父記恨上了……太子寶寶才是心裡最苦的那個。
想到這裡宗彩也是啼笑皆非,不過她立即跟爹娘說了實話,「因為女兒想離京,早早做些準備。」說著,她從袖中摸出幾頁箋紙,「娘,您為了給舅舅解圍,當年隨便收下的那塊山地……有礦石,很珍貴的礦石。這事兒瞞得住一時,總瞞不住一世,到時候覬覦咱們家的強藩世家以及權貴,群起而攻之……結果就不好說了。」
韓銳和宗鐸夫婦聞言,神色陡然凝重起來。
宗鐸追問了一句,「嬌嬌如何知道?難不成是周慈那丫頭提醒你的?」
宗彩一噎:爹爹……你腦洞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