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回
?縱觀大晉,前朝以及前朝的前朝這數百年的歷史,不得不承認,每一次~變~革,無論是科技還是制度,都是自上而下,唯一能自下而上的……就是~造~反了。
所以宗彩想推行~科~技變革,從而促進位度隨之改變,她最大的任務,也是最為首要的任務,就說忽悠站在頂端的皇子親王們誠心跟著自己干。
不過看看在場諸位的眼神,宗彩自覺這第一步挺成功。
這會兒誰都沒心思在琢磨東梁那群刺客了:哥幾個打算跟陛下稟告過後簡單粗暴地除掉就完事了,誰還耐煩這群人背後的彎彎繞繞?哪怕這群人背後牽扯了好幾位藩王和在朝中說話有些分量的世家。
能讓這群人捨棄一部分利益的原因,只能給許諾給他們更大的利益。其實宗彩最喜歡不摻雜感情的利益交換了,乾乾脆脆明明白白,彼此都沒有心理負擔。
想到這裡,宗彥的笑容越發燦爛,「我再跟大家交點底,打造這種精鋼必須的礦石,也不止是慧州才有。表哥們都有不小的地盤,招來心腹長史好生問問,若是有什麼石頭不識得,儘管拿給妹妹我來瞧瞧。總之不會讓表哥們平白忙活一場。」頓了頓又道,「尤其是匯之表哥,你家的地盤上寶貝很多。」
韓匯之微微驚訝,旋即就咧嘴笑了。
說完,宗彩又自顧自地坐下,韓烈正好遞過一碗茶來。宗彩趁著接茶的功夫摳了下韓烈的手背,便悠然喝茶潤起喉嚨。
等韓烈他們四個竊竊私語后達成一致,宗彩才道,「哎呀,餓死了。」比起清平府,扶搖居的風格要俗艷得多,不過有時候大俗即大雅,因為這裡最為吸引宗彩的地方就是……飯菜。
宗彩剛開始點菜,今日坐鎮扶搖居的京城四公子之一趙大少便主動上門拜會。
其實韓匯之肯把他們這些人請到扶搖居,本身就證明他跟這位趙大少交情匪淺。韓燾向來消息靈通,向來在扶搖居也有一二相得之人。
宗彩看到這兩位輕鬆的神情,就知道這位趙大少算是韓匯之與韓燾的半個「自己人」。後面的對話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韓燾先道:「老趙,那幾個外來的,你想著給他們點教訓,別弄死就成。」
趙大少道:「儘管包在我身上。」說完,也不避諱,直接看望韓匯之,「事情說清楚了?」
韓匯之坦然道:「這群人出入過我的王府,之後動用了他們藏在郊外的人手,想給嬌嬌跟周大姑娘吃點虧,不過雞飛蛋打罷了。」
楚王跟東梁之間,也是有買賣的:走私井鹽,的確不是能拿到明面兒上說的買賣。老趙心說這意思……是跟東梁撕破臉,不要這買賣也在所不惜的意思?
趙大少情不自禁望向宗彩:這位姑奶奶開出了什麼條件?讓匯之都難以拒絕。
這些公子之間的交情,宗彩向來懶得管,她光是抓大放小就忙得了不得,此刻就是專心享用美食。
只要她用過一身怪力,就會食慾特別好,宗彩心無旁騖地吃飽喝足,便直接抓著韓烈發號施令,「你送我回去。」然後你們哥幾個再一起進宮稟報。
韓烈當然樂意極了。
韓匯之卻不大情願,「嬌嬌你這差別大了點。」
宗彩笑道:「情郎和表哥待遇能一樣嗎?」
七皇子和太子都還打著光棍兒,依照長幼有序的規矩,自然也不好提前給韓烈和宗彩賜婚。不過高皇后已然當眾放出話來:我們老九已有意中人……兩家都很情願。至於意中人是誰?看我們老九往哪兒跑就知道啦。
回家的路上,宗彩坐在馬車裡瞄了韓烈片刻,忽然雙掌齊出,把他按到在~身~下,「這你都沒什麼可說的?你一會兒打算怎麼跟舅舅稟報?」
這個姿勢……韓烈又有點~躁~動,不過還不到耽誤他正事的地步,「照實說啊。」嬌嬌也是能自如進宮見父皇的,因此無論誇大還是貶低都沒有意義。
宗彩輕嘆一聲,又從聽濤手裡把匕首討要過來,「拿走吧。你要是夠膽,就拿舅舅的天子劍試一試,結果不會然你失望的。」
韓烈深吸口氣,把連鞘的匕首揣進懷裡,「我猜也是。你肯拿出來的東西,一定無以倫比。」
「這拍得……聽著真舒坦,」宗彩笑道,「那礦石頗重,可精鍊過後,十倍礦石能留下一倍有用的部分就算不錯,因此運輸真是要命的事兒。你想,從慧州出來,把礦石運到京城,這一路必要經過瑞宣舅舅和廣燕舅舅的地盤,因此沒辦法不帶著他們。之後就得靠皇帝舅舅派人盯著,總之這一路都缺不得騎兵護送。」頓了頓她低下頭,貼在韓烈耳邊道,「我知道你看不慣瑞宣王,但這個買賣……」
韓烈微微一笑,「對,憑咱們還承包不了。」
一說起正事,她倆就特別合拍!而且韓烈真是能屈能伸,軟硬恰當……宗彩低頭在韓烈臉頰上啃了一下,「你想辦法,把京郊大營邊上那個山谷跟舅舅討要過來。」
那地方群山環繞,易守難攻,有水源但沒耕地,是個搞技術的好地方,但是距離京郊大營太近,多少有點敏感。宗彩有心讓韓烈試試皇帝舅舅對她信任到了哪一步。
她想了想又實話實說,「這一柄匕首可是我費了足足兩車的礦石才打造出的。其餘花銷,比如其他輔料,人工什麼的,我可都沒算。當然,以後技術成熟本錢會大幅下降,但沒人看著,將來出什麼事兒就說不準了。」
臉頰上挨了一下,韓烈哈哈直笑,「嬌嬌你這擔心真是多餘,父皇寶貝你還來不及。不過一路護送礦石之事的確得好生用心。」
一旦動用精銳護送,陣仗一大,這事兒就瞞不了人。而且大晉整個東面都與東梁接壤,兩國交接之地恰有一個南北向的山脈貫穿,真正能容下大軍同行的地方都建造了邊關,但亦有能讓小股精銳穿越山脈的數個「缺口」,若有人內外勾結,在運送路上多番~騷~擾,導致原料不濟,也是個大~麻~煩。
卻說韓烈親自把嬌嬌送回公主府,便扭頭回了扶搖居,與兄弟們一起進宮求見聖上。
至於宗彩剛到家,迎接她的就是爹娘加兩個哥哥的「三堂會審」。
宗鐸痛心極了,「翅膀硬了!胳膊肘這就往外拐了!」
韓銳也敲著邊鼓,「臭丫頭主意太正了,咱們夫婦兩個全往後靠了!」
宗彩眨巴眨巴眼睛:爹娘,你們演技好浮誇。「爹啊娘啊,」她一手一個,拉住父母的胳膊,「你們要是不極力忍笑,我勉強還是能讓你們嚇唬一下的。」
韓烈兄弟幾個面君的結果還沒出來,但東梁那假託商人身份來到大晉京城,並成為數位權貴人家的座上賓的頭目,在本該送平安消息過來時辰,他暫居的院子之外,忽然多了隊~禁~軍。
此人倒還鎮定得住,因為禁軍出現,更著急的該是他的「靠山」。果然,一刻鐘不到,淳王的長史便匆匆趕到,下了馬便質問起領軍的校尉,「這是怎麼回事兒?」
淳王在*公主和瑞宣王眼中固然不值得一提,但在京城,淳王府亦是貨真價實的一等人家。
校尉還不曾回話,又有人到來——來人便是淳王的庶長子,韓烈前世的心腹愛將,宗彩一直緣慳一面的韓起。
他在下馬後也問,「這院子里住客是我的一位朋友,」畢竟面對的是禁軍,他看了眼他父王的長史,平靜道,「這裡可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