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回
?此時,韓烈不知道他心腹愛將正一頭扎進一個大坑,正興奮不已地帶著兄弟幾個跟他老子獻寶呢。
聖上韓錕跟他老婆一樣,內心裡都最喜歡韓烈這個兒子:聰明嘴甜本事大,亂七八糟的臭毛病又一概沒有。
韓錕不止一次在心裡感慨:可惜了,小九不是嫡長子。
老實說,太子如此明白地表現出想迎娶宗彩,如果他的對手不是韓烈,帝后肯定就答應了。
對此韓烈心知肚明。上輩子嬌嬌比現在懶散多了,沒展示出她的才華,那時候她想嫁給七哥,父皇母后也就允了。
這輩子嬌嬌越發耀眼,他說什麼也得死守嚴防!
所以任何向他爹展示嬌嬌才華本事的機會,韓烈絕不會謙讓。
此刻,他得意洋洋向他爹顯擺那柄銀光熠熠的小匕首,韓錕簡直哭笑不得,「那是你嬌嬌妹妹的本事,又不是你的。」
韓烈大咧咧道:「一樣的。兒子早就是嬌嬌的人了。」
一直默默打醬油的兄弟幾個險些噴了:這也說得出口!
韓錕嘆了口氣,「有了媳婦忘了娘。」還是當著你爹我這麼干。
韓烈不樂意了,「兒子怎麼會這麼沒良心。這麼好的事兒兒子都要先跟您說。」他又央求他老子道,「父皇,把您天子劍拿出來試試唄。」
你還別說,本朝天子劍的質量聖上與一眾皇子親王全都心裡有數,真拿出來讓兒子糟蹋也不是不可以。
在韓錕看來,皇權至高並不體現在天子佩劍不能損壞上。天子劍又不是只此一把,不糟蹋大寶就行。
聖上的心腹大太監季冬得令,不一會兒便領著十餘位殿廷衛回返,行禮后將天子劍雙手奉於聖上。
聖上接過寶劍,隨手便放到韓烈眼前。
韓烈沒二話攥緊匕首就是一劃,天子劍……倒沒應聲而斷,但劍身上多了個深刻的刻痕。韓烈戴上鐵絲鐵片交叉編織而成的手套用力一掰,天子劍就成了兩截。
這結果一點都不出乎韓燾他們幾個的預料。
聖上直接看樂了,要來那柄匕首,自己親手也切了掰了一回:好好的天子劍就變成了三截兒。
韓烈這才把宗彩囑咐過的話一一道來。聖上始終臉上掛著笑,「想得已經挺周到了。」
他如何猜不透外甥女宗彩的心思?讓這幾個一起跑來向他稟報,就是不想憑空指個長輩,對他們一群小輩指手畫腳。
外甥女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我們直接聽您的就是。
聖上看著兒子侄子們同樣晶亮有神還滿懷期待的一雙雙眼睛,尤其小九都快抓著他的袖子央求,便應許道,「既然如此,就交給你們幾個去操辦。」又看向韓烈道,「明兒把你嬌嬌妹妹接來,陪朕說說話。」
韓烈興沖沖道:「遵命。父皇,兒子一定早去。」但未必會早早把人接進宮來。
卻說公主府中,宗彩安撫住了父母之後又把她在扶搖居的所作所為全敘述了一回,得令回房,剛坐下兩個哥哥又聯袂來訪。
二哥宗彥上來就幽幽道:「嬌嬌是不是不喜歡二哥了?弄出那麼厲害的傢伙卻不告訴二哥。」
宗彩也是嘴甜,一直「喜歡爹爹,喜歡娘親,喜歡哥哥」不離口,全家對這個說法都很受用,她二哥甚至還能用這話來「質問」她。
大哥宗彧乾咳一聲,溫言解釋,「不是哥哥們不帶你去大營,而是……」他往上指了指,「十分重視。預備一千禁軍粗粗練了兩個月,兩位舅舅和咱們爹娘瞧著不錯,便把這些精銳送出了關,結果出乎大家預料,順順利利地救回了早年舅舅安插到東梁的一個心腹探子。」
這裡的舅舅當然特指皇帝舅舅。
宗彩終於點頭道:「我知道了。」
其實原本親爹答應待她去營中親身感受,最後卻沒了下文,她就猜著應是聖上下了令,而且訓練出的「新兵」八成接受了~隱~秘任務。
對此,她很能理解。
但是她自己制定……好吧,實際上是攢出的計劃,交上去居然沒得到親身參與的機會,她……伐開心!
為了刷點存在感,同時能儘早開啟~工~業~革~命,她便要了兩車慧州出戰的礦石,用了自己十個心腹——如果她不點頭,即使公主駙馬審問都不會開口的心腹,外加自家府中的專用鑄劍師,在後院搗鼓了將近兩個月,終於弄出了把有點現代鋼材質量雛形的匕首。
她的技術和見識徹底折服了那位鑄劍師……如今這位高大憨實的中年漢子已經成為了她的忠心跟班和學徒。
反正沒有宗彩的准許,這位鑄劍師不僅嘴嚴,更絕對不會動用宗彩煉出的材料給旁人打造~武~器~甲~胄。
就算宗彧宗彥兄弟再眼熱,於情於理都得老老實實來找妹妹「批條子」。
宗彩想了想,才道,「等我騰出空來……必然少不了哥哥們的。」韓烈他們進宮,如無意外,明兒她就該跟皇帝舅舅「佈道」了。
第二天一早,韓烈準時到訪。
宗彩早飯還沒吃呢……但因為韓烈來了,宗鐸韓銳一家五口外加韓烈,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早餐。
吃飽之後,韓烈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
宗彩給他倒了茶,才問,「黑眼圈兒好重,昨兒出什麼事兒了?」
她才不相信是皇帝舅舅那邊出了幺蛾子。
「很明顯嗎?」韓烈認真問道。
「還行。除了我之外,沒誰正眼看你。」
這種喜悅與不快相交織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韓烈低聲道:「本寶寶遇到愁事了啊。」
為什麼這麼愛玩「寶寶梗」,宗彩記得在遊戲里那會兒用這個說法絕對不超過……好吧,有點記不清了。
「寶寶的委屈可以說給本大大聽。」
韓烈立時正色道:「我那個……自己人韓起,淳王的庶長子,居然和東梁人有牽扯。」
宗彩也很直白,「會牽連到你?」
「不至於。今時不同往日,我哪能直接就按照上輩子的態度對他?也是,萬幸留了這麼一手。」
身為皇子勾結~敵~國,哪怕只是在利益上有點牽扯,也足夠在聖上心裡記上一筆了。
這道理二人都明白,更無需多言。韓烈嘆息道:「原本想安排他拿了你那個練兵計劃,為咱們弄出一支精銳的,如今怕是打了水漂。韓起在練兵上極有天賦。」
這也是宗彩的愁事,「我也想藉機弄點趁手的精英,最起碼方便辦事……可惜盼來盼去,我爹我哥哥都沒騰出空來,連安排幾個校尉過來替我練一練護衛都沒工夫。」
「父皇特別看重按照你那法子訓練出來的新侍衛。別說合格的隊長校尉,就連小兵都是寶貝……成立新~軍~時那可都是種子。」
「所以說求人不如求己。沒他幾百上千的披甲~精~銳~守著,」宗彩拉韓烈的手誠懇道,「我有點不敢出京城了都。也是歪打正著,我這個全新的煉鐵手段,正好需要精銳保衛和守護。你想辦法讓咱們的人也加入這個運輸護衛就好。」
人家要建立的是順豐快遞,可不是凱申物流!
韓烈眼前一亮,「誒?難道……」
宗彩眯了眼,指尖輕戳了下韓烈濃密又卷翹的睫毛,「我沒有後手……你信?同樣的招數,對聖……對本大大都是沒有用的。」
她上交的計劃只是針對保鏢的訓練,適適用於現代~特殊~兵~種的資料還在她腦子裡呢。只是冷兵器時代與~熱~武~器時代差別太大,很多東西……還是得摸著石頭過河,因此沒有信得過的「行內人」全程跟進,且確認她保證能分得大大一杯羹,她是絕對不會再隨意交出去了。
於是她又補了一句,「這事兒得你親自辦。新計劃對兵士的身體要求更高!」
韓烈一點就透,透得當然不是睫毛,「我省得。」他鄭重道,「我這些年攢下了許多糧米銀錢……」他撓了撓頭髮,「為了娶你,我撈錢的時候都沒手軟。因為這個,瑞宣王還好,淳王已經都快跟我撕破臉了。所以前些日子收拾他家的傻孩子,我真是順勢而為。」
宗彩看了韓烈半天,「還行。還知道早坦白,挨罰少。」
韓烈略有不安,但心中又隱隱雀躍,「怎麼罰我?」
宗彩把她閑來無事調製的除毛蠟塗在了韓烈的小腿上:哎呀,從沒找人試過,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刺啦」一聲過後,韓烈已然團成了團,在床上邊打滾邊哀嚎……
宗彩冷聲道:「是不是又痛又爽呀?」然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