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艾米麗小姐(中)
?艾米麗小姐在舞會後和父母陷入了冷戰之中。她的父母決心不再放縱她那任性的言行,而艾米麗小姐完全不能接受嫁給這個時代的男人,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相夫教子事業中去。在三觀完全不一致的情況下,雙方的對話甚至無法持續三個回合。
示例如下:「小姐們都是要嫁人的。我們沒法養你一輩子。」父母苦口婆心地勸告。
「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艾米麗小姐不以為意,她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偷偷賺稿費了。
「天啊,一個貴族小姐出去賺錢?」艾米麗小姐的母親快要昏倒了。
談話到此終結。
整天沐浴在關愛智障的眼神下,若非艾米麗小姐道心堅定,估計早就對自己的智商產生懷疑了。就算艾米麗小姐堅定地認為我即真理,無法溝通還是讓她有些煩悶。這種煩悶在母親不顧她在趕稿強行把她拖去鎮上採買時達到了頂點。
艾米麗小姐的父母倒不是故意耽誤她的工作。他們這兩天思前想後,覺得艾米麗之所以這麼任性,是因為從小嬌生慣養,沒有操心過財產的問題。讓她對金錢有了明確的概念,問題說不定就解決了。
走進商店,艾米麗小姐的父母指著一匹匹布料,一件件首飾詢問價格,問幾個就看一眼艾米麗。要是艾米麗小姐再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就對不起她兩輩子加在一起的年齡了。說實話艾米麗的稿費不是特別多,她的情節新穎,但是辭藻音韻方面和從小接受文化熏陶的土著很難相比。如果單憑稿費,她可以比家庭教師過得好一些,不大可能再享受目前這種體面的生活。天平的一頭放的是奢侈的生活,這個很難割捨,但另一頭放的是自由和尊嚴,她當然選擇自由和尊嚴。
可憐艾米麗小姐的父母,問得口乾舌燥,問了也不好不買,而想要提示的對象無動於衷,不知道她是明白了但是不在意,還是沒聽明白。母親循循善誘:「親愛的,如果你將來靠稿費生活,就要徹底告別這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了。你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嗎?」
艾米麗小姐長長地嘆了口氣,表示自己非常感動,然後堅決地拒絕了母親的提議。
艾米麗小姐的父親眉頭皺了起來,母親怕他和艾米麗在店裡吵起來,提議出去看看。「聽說鎮上來了一群吉普賽人,還沒有離開。」
雖然知道這是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艾米麗小姐的父親也不想真的和女兒吵起來,或許回去之後可以艾米麗的零用錢,讓她出去租房生活一段時間,她就會改變主意了。
吉卜賽人的營地非常好找,遠遠就能聽到隱隱的鼓聲和鈴聲。人們已經不像吉卜賽人剛來時那樣感到新鮮了,但還是有一些圍觀的人。
艾米麗小姐還是第一次看到吉卜賽人的表演。伴隨著有節奏的鼓點,吉卜賽姑娘不知疲倦地一圈圈旋轉,像一隻輕盈的小鹿,飛揚的裙擺下隱隱露出一點修長的小腿。艾米麗小姐的母親覺得這有點不合禮儀,不大自在地揮了一下貼著胸口的扇子。不過艾米麗小姐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一舞結束,一個半大的男孩拿出一個托盤,繞場收錢。最後走到三人面前的時候,男孩先朝著艾米麗小姐的父親鞠了一躬,不過舉起托盤的時候站的離艾米麗小姐比較近。他的選擇是明智的,這次他又得到了一筆滿意的打賞。他又鞠了一躬。「感謝您的慷慨,親愛的先生女士和小姐,請容許我獻上吉普賽人的回禮。」是不是台詞很熟悉?沒錯,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今天的吉卜賽小哥也在為從觀眾手裡扣幾塊金幣竭盡全力。
艾米麗小姐的父親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半大小子。「什麼謝禮?」
吉卜賽男孩沒有馬上說出來。像每一個在封建迷信行業搞推銷的人一樣,他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吊一下對方的胃口。「這要看您與我們的緣分。」
艾米麗小姐的父親對吉卜賽人的把戲有一點了解,但是見妻女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反對的話就沒說出口。連日來因為吵架三人的心情都不好,難得有她們感興趣的事,就當是花錢哄妻子和女兒開心了。
一刻鐘之後,男孩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我的奶奶有一雙偶爾能窺見命運的眼睛。」他小心地用眼角餘光覷一下一家之主的表情,艾米麗小姐的父親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感。男孩暗暗鬆了口氣繼續對艾米麗小姐道:「您給的錢太多了,我去求她,她說願意看一看您的未來。您要是願意的話我帶您去帳篷。」
和愛瑪一樣,艾米麗小姐忽然想到吉卜賽人占卜的傳說。說不定,說不定她能找到回家的方法!
艾米麗小姐的父親是不怎麼信這個的,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一樣,他是教徒。但是就像每個遇到煩惱無法解決的人一樣,他也有一點僥倖的心理,說不定異族的巫師能看到女兒的未來呢?說不定巫師可以解決他們爭執不下的問題呢?他猶豫著往妻子那裡看了一眼,在親愛的眼中看到了和他自己一樣的想法。
艾米麗小姐的父母心裡都有點糾結,就沒注意到艾米麗小姐不正常的激動。
三人跟著男孩穿過營地,人群的喧囂、有節奏的鼓點漸漸被落在身後,一個與眾不同的帳篷出現在他們眼前。
男孩彎下腰向三人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奶奶就在裡面。」他看著他們進了帳篷,雙手枕在腦後伸了個懶腰,接下來就不是他的職責範圍了。
剛才跳舞的吉卜賽女郎被一個牽著馬的男人換了下來,她朝休息的帳篷走去,路過男孩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嘿,你每次的話就不能變一下嗎?要是有人第二次來找占卜師怎麼辦?」
男孩一臉驚訝:「當然是立刻逃跑了。奶奶什麼時候算準過?第二次來肯定是找她算賬啊。」
進了帳篷的三人當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如果知道的話他們會立刻離開,可惜他們不知道。
進入帳篷之後,淡淡的煙霧繚繞其中,裹了一身帶著模糊花紋長袍帶著兜帽的老人端坐在桌后,乾枯的手緩緩撫摸著一個水晶球。她沒有抬頭,專註地盯著水晶球中流動的煙霧,嘶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神秘的味道:「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
艾米麗小姐一家人不由得都嚴肅起來。「您好。」
片刻之後,老人把注意力從水晶球上收了回來。她看向艾米麗小姐,臉上的皺紋深得就像被刻上去的一樣,這讓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