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章 就是父皇也不行
雲暮雪看著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人,很是納悶:前世里做個手術都要脫光光,現在只脫一條褲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何況不脫褲子,她要怎麼治?
「都傻愣著做什麼?快脫啊,耽誤了皇上的病你們誰擔待得起?」
雲暮雪雙目一瞪,吼著一個個呆若木雞的宮人。
那些宮人都縮手縮腳,不可思議地看著雲暮雪。
這個小大夫又瘦又小,蠟黃的臉,眯縫著眼,怎麼這般有氣勢?
瞧了眼眸光不明的蕭騰,宮人哆哆嗦嗦地就要去給皇上把褲子脫了。
「慢著……」蕭騰實在是受不了了,喝止住宮人。
兩個宮人鬆了口氣,退了回來,蕭騰擺手命她們出去了。
雲暮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為嘛要趕走她們?我手裡還有蜜條,不會讓我親自給皇上脫褲子吧?」
她脫也成,關鍵她騰不開手啊。
蕭騰伸手揉了揉額頭,無奈地苦笑,「這……這有礙觀瞻吧?」
在他眼裡,雲暮雪這個要求當真是太過分了。
父皇是個男人好不好?她要人給他脫了褲子,那豈不是要看到父皇的……?
他不敢去想那種場景。
雲暮雪是他的女人,要看也看他的,怎能看見父皇的?
可是作為一個醫者,又是現代穿越人士,雲暮雪哪裡會想到古人腦子裡的彎彎道兒,她跟看怪物一樣地看著蕭騰,「騰哥哥,蕭大爺,我是給你老爹治病好不好?什麼叫有礙觀瞻?瞎想些什麼呢?」
手裡的蜜條再等下去可就化了,太子還不知道何時會殺回來,這爭分奪秒的關頭,雲暮雪自是不想浪費一分一秒。
她單手拎著蜜條,上前一把掀開了那明黃錦被,另一手就要去解皇上的褲帶。
「住手!」身後的蕭騰低低地吼起來,聲音里滿是無奈和憤怒。
他催動著輪椅,幾步就衝到了前面,大手一伸,攔住了雲暮雪正要伸出去的小手。
「做什麼?再晚一刻,你的父皇就沒命了。」
她越過蕭騰的手,就去夠皇上的褲帶。
「他是我父皇!」蕭騰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嘶吼出來,聲音里滿是咬牙切齒的味道。
雲暮雪到底知不知道他們是父子啊,她要是看了父皇的身子,那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受得了?
「我知道是你父皇啊,要不是你父皇,我還不治了呢。」雲暮雪神經大條地輕哼一聲,就要拍開他的手。
「非得把褲子脫了嗎?」蕭騰只覺胸口那處有熊熊烈火在燒,沖得他幾乎快要吐血了。
「當然,不然我怎麼把蜜條塞進去?一會兒你父皇拉出來,怎麼辦?」雲暮雪理所當然地點頭,不解地看著這高冷古板的古人。
「還……要……拉出來?」蕭騰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他雙眼泛紅,看著床上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頭一次攥緊了拳頭。
天,當著自己兒媳的面,要拉出來,若是父皇醒了,是一種什麼感覺?
「你……告訴我怎麼做,我來弄。」蕭騰強壓下內心的躁動,輕輕跟雲暮雪說著。
雲暮雪見他這麼堅持,也沒了法子,只好讓他先把皇上的褲子扒了了,然後再把蜜條給塞進去……
她囑咐完,就見蕭騰一雙眸子幽幽地閃了幾下,看不清他的臉,但云暮雪可以想象得到,那張臉估計已經發黑了。
「你背過身去……」
雲暮雪只好轉過身,聽身後窸窸窣窣一陣,她知道褲子估計是脫掉了,忙把手裡的蜜條遞過去,「塞進去……」
怕蕭騰不知道塞哪兒,她好心地交待了一句,「塞那兒,你懂的。」
蕭騰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來,「知道!」
這兩個字響若重鎚,字字敲在頭頂上,讓雲暮雪很是不快,不由哼了一聲,「不會好好說話啊?」
身後又是一陣輕響,雲暮雪趕緊又補了一句,「快讓宮人拿便盆來。」
蕭騰無法,只得命宮人進來,在皇上身下放了便盆。
他看了眼,大力拉著雲暮雪就避到了外間。
雲暮雪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不由撲哧笑了出來,「幹什麼啊?跟如臨大敵一樣,不就看看你父皇的身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還說?」蕭騰恨不得捂上雲暮雪的嘴,這個該死的小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雲暮雪見他急了,趕緊繳械投降,「好了好了,算我沒說。」
蕭騰恨恨地剜她一眼,不做聲了。
不多時,宮人端著便盆匆匆出來,隔得不遠,雲暮雪就聞見一股強烈的腥臭味。
她擺擺手,讓那宮人自去清理,自己則嘆了一口氣,「好了,你父皇半天命撿回來了。」
說罷,又邁步進了裡屋。
蕭騰趕緊催動輪椅跟了進去,就見雲暮雪拿起擱在床頭小几上的小蔥,用一把小剪刀咔嚓一聲,利索地剪掉了蔥白,只留一段碧綠的蔥管。
她又用剪刀把蔥管的頭剪得尖細了些,一邊朝皇上身上比劃了下,自言自語道,「幸好我聰明,想出這麼個好點子。用這個導尿應該很好使……」
導尿?
蕭騰一聽這個詞兒,頭「嗡」地一聲就炸開了。
她的治法怎麼這般奇特?
這豈不意味著還要看父皇的……?
他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只覺渾身的血都涌到了臉上。
看雲暮雪時,卻雲淡風輕地在那兒比劃。
蕭騰快要暈厥過去了,勉強提了一口氣往外攆雲暮雪,「你教給我……就出去吧。」
知道這個古人受不了這種「血腥」的場面,雲暮雪就細細地告訴了他用法,自己到外間等著了。
一會兒功夫,就聽裡頭傳來嘩嘩的一陣輕響,似是流水的聲音。
雲暮雪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發自內心地笑了。皇上醒過來,她和太子的婚約就能解除了吧?
她正沉浸在憧憬中,就聽屋內傳來蕭騰帶點兒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雲暮雪忙挪步進去,見床上已經收拾乾淨了,皇上依然靜靜地躺在床上,只是肚腹那處已經癟了下去。
她上前診脈有頃,忽然笑道,「這就命人去熬些蘿蔔羹來,再過片刻,皇上就能醒了。」
蕭騰眸中閃爍著點點光亮,看著雲暮雪時,那眸光又變作一片溫情。
「阿雪,你可真是與眾不同!」
乍然聽他喊得這麼肉麻,雲暮雪不適應,好半晌,才送了聳肩,嘿嘿一笑,「那是,我可是名動天下的小神醫!」
聽見她毫不謙虛的大話,蕭騰也跟著笑起來。
薄唇輕揚,笑容是那麼地溫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