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皇后駕到
雲暮雪看得呆怔了,心想:這人要是把面具取下來,定會傾國傾城的吧?
可還未等她好好欣賞一番,就見蕭騰眸子里已是殺氣一片,揚起頭來盯著面前的兩個宮人,「皇上醒來該怎麼說,你們知道吧?」
「是,奴婢就說是騰王殿下請來的神醫,給皇上開了一副妙方,皇上才醒過來的……」
「嗯。」見這兩個宮人識趣,蕭騰就放了心。
領著雲暮雪出了裡屋,兩人坐在外間里靜等。
乾元殿一片靜謐,只偶爾聽得見幾聲燭花爆開的聲響。
殿內臨窗長案上的沙漏靜靜地流著,已是四更天了。
外頭遙遙地傳來梆子響,一切都順利。
只是忽然間,外面傳來一聲高亢的唱喏,「皇後娘娘駕到!」
接著,外頭傳來雜沓混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刀劍相碰的鏗鏘聲。
是太子回來了,同皇后前來興師問罪的?
雲暮雪騰地站起身子,就要出去看看。卻在轉身時,手被蕭騰給抓住了。
「別慌,該來的總會來!」他雙眸殺氣一片,可語氣卻出奇地溫柔。
只有面對雲暮雪的時候,他才會有這種罕見的溫柔。
雲暮雪坐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面。
很快,門外就傳來一個略帶些尖利的女聲,「本宮聽說騰王夤夜來給皇上治病,心下感激,特來看看。」
正是皇后的聲音。
雲暮雪聽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上次皇后四十大壽,她跟著王氏進了宮,那時皇后雖然面容和善,可在她眼裡,皇后不過是個別有心機的婦人,只不過面兒上功夫做得好罷了。
她的聲音聽上去溫和,可雲暮雪總覺得有些刺耳,就像是有一根細絲,在心間穿過一樣,讓人忍不住跟著顫抖起來。
蕭騰握了握雲暮雪的手,端坐著沒動,只冷冷一笑,「兒臣帶來神醫為父皇治病,沒想到驚動了皇後娘娘……」
並沒有叫一聲「母后」,在蕭騰心裡,皇后還沒有讓他叫上一聲「母后」的資格。
皇後面色變了變,卻還是隨著宮人跨進殿內,一眼就瞥見坐在上首太師椅上的雲暮雪。
這個又瘦又小不起眼的小子,想來就是蕭騰口中所謂的「神醫」了嗎?
看她那副病懨懨的樣子,能治得好皇上的病?
皇后心裡轉過幾個念頭,不動聲色笑起來,「騰王說的神醫就是這位了吧?」
她直直地盯著雲暮雪,雲暮雪忍不住就要起身給她行禮。畢竟是皇後娘娘,心裡再怎麼不樂見她,也得做做樣子,好讓人家挑不出刺兒來。
只是身子剛要起未起的時候,卻被蕭騰給拽了回去,就聽他冷冰冰來了句,「娘娘恕罪,這位神醫腿腳不好,行不得跪拜禮!」
他不屑向皇後行禮,也不願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向這個蛇蠍婦人行禮。
加在他身上的恥辱,他遲早會找還回來。這個毒婦,不配讓他心愛的女子跪拜!
雲暮雪只好尷尬地坐下了,心裡還是有些不安。蕭騰這樣做,皇后心裡只會越發不高興,如今皇上還未醒來,他們處於深宮,和皇后對上,還是很危險的。
眼看著皇后的面色蒼白了一分,雲暮雪心中的那份擔憂更大了。
「哦?沒想到這位神醫竟然和騰王一個毛病?」皇后忽然笑起來,保養得白皙豐潤的面上僅僅眼角處綻開了几絲魚尾紋。
「只是本宮有些不解,這所謂的『神醫』,連騰王的病都治不好,本身又是個瘸子,怎能治好皇上的病?本宮真是擔心啊。」
言下之意,無非是在嘲笑雲暮雪只是蕭騰找來的幌子,打著這個幌子想來見皇上的。
雲暮雪心中冷笑:這皇后怪不得能這麼多年屹立後宮不倒,能把蕭騰這樣有能力和太子競爭的皇子弄殘。看來,不容小覷哪。
「依皇後娘娘看,來給皇上治病的,必定要身體健全的才行嘍?」
她在看到蕭騰給她的一個眼神之後,心裡就平靜下來,不由冷笑著反問皇后。
皇后一怔,面色不快,「本宮這麼說難道不對嗎?」
當今天下,有幾個人敢質疑皇後娘娘的話?
可雲暮雪卻偏不怕死地頂上去,「如果我說我這腿腳是被奸人所害,打碎了骨頭,金鑼大仙轉身,都不可能恢復了呢?」
她嘴裡說著「奸人」,眼角卻似有若無地斜睨著皇后,好似她就是那個奸人一樣。
其實皇后是沒對她做過什麼,但是她對蕭騰下了毒手,跟她嘴裡的那個「奸人」也差不離。
皇后的面色慢慢地紫漲起來,戴了玳瑁的長長指甲掐在隱在雲袖下的掌心裡。
她狠狠地用著力,直到掌心裡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才把滿腔的怒火給壓了下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位神醫說話真是幽默,本宮還從未見過這麼詼諧的人。」
雲暮雪揚了揚下巴,給了她一個「你才知道」的眼神。
皇后氣得要死,卻不得不堆起了滿臉的笑,「這位神醫醫術既然這般高明,不如就留在宮裡,做皇上的隨侍太醫吧。」
頓了頓,她又看著蕭騰笑道,「皇上至今昏迷不醒,這個主本宮還是做得了的。騰王這般孝順,想來也不會看著你父皇一輩子躺在床上的吧?」
她使了個激將法,說完,笑盈盈地看著蕭騰。
時人最終孝道,蕭騰貴為皇子也不例外。
要是能把這個神醫留下來,治好了皇上的病,蕭騰也是喜聞樂見的吧?
雲暮雪如是想著,就見蕭騰那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閃了閃,只不過一瞬間,又恢復了波瀾不興的狀態。
「皇後娘娘此言不差!」他慢悠悠地接著皇后的話茬恭維了一句。
皇后眼波一閃,一抹得色一閃而過。
雲暮雪聽得心頭一震,不可思議地瞪了過去,莫非這人真要把她留在宮裡?
她可不想,到時候左邊皇后,右邊太子,哪個都夠她喝一壺的。
「只不過……」蕭騰好似不知這兩人的想法,忽然又吐出三個字來,卻在兩個人都看過來的當兒,堪堪地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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