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太子對男人感興趣

九十章 太子對男人感興趣

這法子蕭然不是沒想過,只是想起他的太子妃是個傻子,將來的大齊皇后,是個見不得人的,他就覺得心裡堵得跟塞了一團棉花一樣。

他身邊的雲暮雪此時低垂著頭,把他們父子兩個的話都給聽了進去,咬牙冷笑:怪道人說『無情帝王家』,老皇帝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可見也不是個好東西。

她雖然是個傻子,可也不是先天就傻。老皇帝的意思,就是想把她弄進宮裡,圈養一輩子了?

憑什麼?

他們覺得這是給雲家給她帶來的是無上的榮耀,可對她來說,這無疑是鑄造了一個金絲籠,把她當成鳥兒養起來了。

她是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隱在袖子下的手緊緊地掐著掌心,雲暮雪狠狠地剋制住心裡的憤怒。

蕭騰在她一邊,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她易了容,面色蠟黃,看不出什麼變化來,可他從她那緊抿著的唇角,硬是看出了她的不平來。

父皇和太子,都是為了權謀而活的人,說白了,他自己現在也是這樣的人,但他就是見不得雲暮雪的不痛快,她不痛快,比自己不痛快更讓他難過。

「父皇,太子既然不願娶雲家大小姐,父皇何不成全了他?雲家大小姐痴傻不堪,的確不配作為東宮之主。」

蕭騰涼薄的聲音淡淡響起,驚醒了正各有所思的皇上和太子。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過來,蕭禹的眸中滿是驚奇,而蕭然的眼睛里卻是不可思議。

什麼時候,這個殘廢竟會為他說話了?

「騰兒怎麼會這樣想?」蕭禹見著這個幼子,面上忍不住露出慈愛的笑意來,一隻枯瘦的大手對蕭騰伸了過去,似乎想如幼年時摸摸他的頭。

可是蕭騰卻沒有近前,老皇帝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床沿上。

蕭騰垂下眸子,藏起了所有的心事。

當年,他的母妃死得那般凄苦,明知道是皇后所為,可父皇害怕觸怒陳國公府,硬是隱忍不發,害他一人獨自面對皇後母子的摧殘。

年僅十五就去了邊關,多少年,腥風血雨,刀口舔血,到頭來,還是沒能逃脫得掉皇後母子的毒手。

可是父皇呢?

這麼多年做了什麼?

除了卧榻不起,似乎一無所為。

蕭騰再抬起眸子時,裡頭已是一片冷清,寒芒乍現,拒人於千里之外。

蕭禹尷尬地笑了笑,沉聲道,「朕倒不知道你們兩兄弟都是這麼想的,只是雲伯英乃上柱國大將軍,當年朕已經允諾了他的女兒為太子妃,怎能出爾反爾?」

「當年是當年,如今雲大小姐已經痴傻無狀,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父皇當年答應兒臣迎娶的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可不是一個傻子……」

蕭然雖然不知道蕭騰為何要為他求情,但一見機不可失,自然不肯放過,忙叩頭陳情。

他口口聲聲「傻子傻子」地叫著,聽在蕭騰耳里很不是滋味。

他心愛的小女人,在別人的嘴裡都成了傻子了?

「太子說得好,當年的雲大小姐聰明伶俐,溫婉可人,為何突然就傻了?」

雲暮雪是怎麼傻的,他比誰都清楚。

父皇日理萬機,這兩年又卧榻不起,管不了那麼多雜事尚且不說。事關太子,難道蕭然就一點不知曉?還是他壓根兒就沒關心過雲暮雪?

雖然提起這個話頭,蕭然也許會盯上雲家,恐怕會給雲暮雪和他的親事帶來一些麻煩,但他不想讓雲暮雪就這麼無端地受了委屈,他要給雲暮雪討一個說法,他要讓雲暮雪堂堂正正地做他的王妃。

雲暮雪一聽這廝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不由大驚:這個時候,她巴不得蕭然不注意她才好,到時候讓蕭然想方設法地退了親,他們才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這廝偏生提了出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雲暮雪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蕭騰看沒看到,反正他的唇角已經微微地翹起來了。

「當年,聽說雲大小姐的生母亡故,雲大小姐被嚇著了……」老皇帝蕭禹一提起雲暮雪的生母,眸子似乎晶亮了些。

蕭然也忙點頭,「當年雲大將軍的先夫人去世后,據說她住的那院子半夜鬧鬼,雲大小姐嚇傻了……」

父子的說辭都是一樣,只可惜都是道聽途說。

蕭騰不由冷哼了一聲,「『子不語怪力亂神』!沒想到父皇和太子竟然都信這些鬼神之說?」

他有些氣憤,語氣里也失了往日的高冷矜貴,變得又快又急,「只是父皇和太子想過沒有,人死若真的有魂魄變鬼,為何宮裡還這麼太平?說被嚇傻了,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他特意把「宮裡」二字咬得極重,老皇帝和太子聽了都是面色一變。

他們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蕭騰指的是誰。

當年蕭騰的母妃,被皇后以私通的罪名處死,到底真假,老皇帝和太子心裡都有數。

這宮裡,含冤而死的嬪妃,也不止一個兩個,若真的有鬼魂,那麼怎麼不見她們找皇后和太子索命?

可見,這些東西都是人編撰出來嚇唬那些糊塗人的。

老皇帝和蕭然面上都有赧然之色,不過雲暮雪卻在心裡小聲嘀咕:這世上要真的像蕭騰所說,那她是怎麼回事兒?

她也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人是鬼,只是目前看來,這顯然是辦不到了。也許,冥冥中,有一股強大的磁場顛倒了時空吧?

她自嘲地勾唇笑了笑,繼續豎起耳朵聽這父子三人在這兒唇槍舌劍。

「依你的意思,雲府里有人暗害雲大小姐?」蕭然先前不是沒懷疑過,只是面對一個傻子,他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去查這件事兒。

如今蕭騰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作為他名義上的太子妃,他還是不得不問一問的。

「到底是不是,想必太子有這個手段去查明白!」蕭騰不願和他打啞謎,太子分明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去給雲暮雪正名,他何必還多這個唇舌!

被蕭騰冷冰冰地噎了一句的蕭然,面色很不好看。「孤自然會查,只是雲大小姐傻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查出來被奸人所害,對孤來說,也沒多大意義!」

言下之意,他還是不能娶一個傻子。

雲暮雪鬆了一口氣,只要太子不想娶她就好!

至於王氏母女,太子有這個本事查出來就罷,查不出來她也不會饒過她們。

不過她裝傻的這樁事,想必王氏母女會瞞得死死的。王氏母女巴不得她裝傻好讓太子厭煩了她,到時候好讓雲晨霜上位。

所以,這對母女,她還是放心的。

「既然是你的太子妃,太子你一定要查清楚,好還雲大小姐一個公道。」蕭禹面色疲倦,揮了揮手,不想多說。

「可是父皇,那兒臣……」蕭然還想退親,卻被老皇帝給打斷了,「容朕思量……」

蕭然大喜,雲暮雪和蕭騰心裡也升起了希望。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有太監高唱,「皇後娘娘駕到!」

幾個人不由住了口。

皇后一身大紅宮裝,妝容精緻,由太監攙著胳膊疾步走了進來。

顯然她又回宮梳妝了一番的。

一見老皇帝靠著二龍戲珠明黃大迎枕看過來,皇后忙甩開小太監的手,搶上幾步,爬跪在龍榻前,未語先哭。

「嗚嗚……皇上,您總算是醒了。您不知道臣妾這些日子有多憂愁,嗚嗚……」

還沒說上兩句,皇後娘娘已經沾濕了兩條雪白的絹帕,這讓雲暮雪很是懷疑,她的眼淚到底從哪兒來的?怎麼就那麼洶湧?

「皇上,您能醒來,實乃國之大幸,我們母子的大幸啊!」皇后好不容易忍住滿腔悲苦,看著皇上的眼睛,真情實意地道來。

說到「我們母子」的時候,還特意把蕭然往懷裡攬了攬。

這架勢,已經把蕭騰排除在外了。好像這宮裡就只有她們母子才是皇上的親人似的。

「嗯,皇後有心了。」也許老皇帝心裡也明白,和皇后不過是表面上相敬如賓罷了。

至於皇後母子有多想讓他死,估計不用蕭騰說,他也是有數的。

「皇上卧榻多日,都不能進食,這會子既然好起來了,想必肚子也餓了。」皇后捏著帕子拭了拭眼角,轉頭就吩咐宮人,「來人,進參湯!」

宮人答應著就要離去,卻被雲暮雪一聲斷喝給攔住了,「慢著」。

皇后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就要發作,「你這下賤坯子,當皇宮是你自個兒的家嗎?」

雲暮雪也火了,怎麼開口閉口就罵人啊?誰是下賤坯子?

她雙目圓瞪,毫不妥協,「皇後娘娘想害死皇上嗎?」

皇后頓時氣得面色發青,「你少在這兒信口雌黃。本宮盼皇上醒還來不及,怎麼會害死皇上?」

至於這是不是她的真心話,雲暮雪懶得和她辯駁。只是冷笑著問她,「既然皇後娘娘不想害死皇上,那皇上大病初癒,為何要給他喝參湯?」

皇后不甘示弱,「自然是見皇上身子虛弱,本宮想給皇上補補了。」

「呵呵,好一個補補!」雲暮雪乾笑了一聲,「請問皇後娘娘,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皇上該吃什麼該喝什麼,你問過我了嗎?」

皇后被她噎得張口結舌答不上話來,面色漲得通紅,卻不肯服軟,「好你個粗鄙之人,竟在本宮面前『你呀我的』起來,分明是在藐視我們天家!來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望著那張被她氣得猙獰的面孔,雲暮雪不為所動,譏諷地一笑,「就知道來這一套,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麼本事?」

皇后見她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發青,「咱們就來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本宮的棍子硬!」

外頭已經進來兩個太監,等著把雲暮雪給拖出去呢。

雲暮雪壓根兒就沒有害怕,索性當著皇后的面兒抱住了雙臂。

她就是故意氣這個婦人,她又能如何?

反正皇上不會殺她。

「住手,朕還沒死呢!」蕭禹終於開了口,眼風淡淡地掃一眼皇后,不悅地道。

「既然皇上留你性命,本宮就罷了。」明明自己沒有占著好,皇后卻不得不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瞧了眼故意裝作得意的雲暮雪,皇后打落牙齒和血吞,只好拉下臉來,「不知皇上現在該吃些什麼?」

雲暮雪把雙臂放下,斜睨了皇后一眼,高聲吩咐下去,「來人,上蘿蔔湯……」

屋內的人,眼睛都瞪大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雲暮雪。

「父皇……怎能吃這樣粗鄙的東西?」蕭然受不了了,瞪著眼低吼著。

皇上乃是九五至尊,平日里錦衣玉食,金尊玉貴的,蘿蔔白菜這些只有那些下賤之人才能吃得,怎能給皇上吃?

雲暮雪不管太子是什麼臉色,只管冷笑,「皇上不是人啊?既然是人,那就吃得。」

切,在他們皇家人眼裡,這些吃食還有粗鄙之分。

她算是開了眼了。

「別小瞧這些不起眼的東西,最是能治大病,皇上久病初愈,身子虛弱,不宜大補,只能吃這些清淡溫胃的。」

見蕭騰也眼巴巴地望著她,雲暮雪好心地給他解釋了一番。

瞥見皇后還一臉不屑的樣子,她又沒好話,「哼,有人還想給皇上喝參湯,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一點兒常識都沒有。」

皇后氣得踉蹌了下,想要發作,當著皇上的面兒,只得忍住了。

蘿蔔湯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裝在一盞精緻的青花瓷碗里,冒著騰騰的熱汽。

宮人扶起了皇上,慢慢地給他餵了下去。

不多時,就聽見蕭禹的肚中大鳴,雲暮雪捏了捏鼻子,看一眼露出尷尬的蕭禹,「出去吧,皇上要更衣了……」

「等等,你是大夫,怎麼不留下來伺候皇上?」皇后見她邁步要走,冷聲喝止。

雲暮雪回頭沖她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你是皇上的老婆,更應該留下!」

聽著這粗俗的話,皇後有氣都沒處生,只能由著雲暮雪走了。只是她也不可能留下來聞臭味的,囑咐了宮人兩句,也跟著出去了。

蕭然眼見雲暮雪三兩句就把自己母后給壓制住了,奇怪的是心裡並沒有要為母后出頭的意思,只覺那小神醫笑起來是那樣有趣!

不多時,皇后就帶著眾人又進了裡屋。

見老皇帝神色輕鬆了許多,皇后忙恭維了一番,「皇上身子骨兒底子壯實,這不過是半日,面色就好多了。」

話里話外,愣是沒有提到雲暮雪的醫術高明。

雲暮雪也不在乎這個,只細細地看了老皇帝的面色,替他診了脈,囑咐他好生保養著,還開了食療的方子。

俗話說「葯療不如食療」,還是吃這個實在。

老皇帝內里鬆快了,面上也有了笑容,皇后見縫插針,忙道,「五日後,就是皇上的五十大壽。今兒大病初癒,正是天降吉兆,到時候,臣妾好好地給皇上慶賀一番!」

「好,就交給你去操辦!」老皇帝許是心情舒暢了,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又擺手命太子,「朕今日大難不死,要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屋內,頓時又歡聲雷動起來,宮人們都叩頭恭賀,好似大難不死的是他們一樣。

雲暮雪撇了撇嘴,對蕭騰使了個眼色。

她的任務完成了,也該撤了。

蕭騰明了,上前向皇上告辭,「父皇身子康復,好生保養!兒臣帶著神醫先回府了。」

正高興著的眾人都扭頭看過來,皇后先發聲,「騰兒,你最孝順,你父皇病體還未痊癒,這神醫不急著帶走,還是先留下來的好!」

她慣於用大帽子壓人,先給蕭騰扣上了一頂大帽子,讓他無法辯駁。

老皇帝也露出了期待的眼神,自己才剛剛醒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就放這神醫離去,他實在是不放心。

「父皇,兒臣身中奇毒,需得神醫每日診斷。若是父皇不放心,兒臣明日再帶神醫進宮為父皇診治可好?」

蕭騰可不受皇后擺布,他只是淡淡地向皇上解釋著,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

老皇帝蕭禹愣住了,這個兒子怎麼中的毒,怎麼變成了殘廢,他心裡有數。

如今兒子肯帶神醫前來給他治好了病,他又怎麼好意思把神醫從他身邊奪走呢?

望著蕭騰那滿頭的白髮,面具后淡然的眸子,老皇帝說不出話來。

「皇上,您只要按照草民開的方子按時進葯吃飯,就會好起來的。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是什麼無能之輩,皇上大可以找兩個太醫過來守著。」

雲暮雪見老皇帝張了張嘴,知道他是怕自己舊疾複發,到時候沒人來救治。

畢竟,生病的滋味不好受。

蕭禹看了眼自己那神色幽冷的兒子,只得擺擺手,「罷了,騰兒就帶著神醫回府吧。明日再來也使得。」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皇后和蕭然雖心有不甘,也不敢這個時候違逆了聖意。

就在蕭騰和雲暮雪將要出門時,忽聽身後老皇帝喊了一聲,「騰兒……」

「父皇還有何吩咐?」蕭騰轉過身來,慢慢地問著。

「父皇記得你已二十有二了,這個年紀,孩子都該滿地跑了,你卻至今連門親事都沒定。等父皇五十大壽那日,大宴群臣,到時候你看上哪家閨秀,父皇為你指婚可好?」

蕭禹此時滿臉殷切,真的像一個慈愛的父親。

蕭騰卻冷冷勾唇,「兒臣這個樣子,父皇認為哪家閨秀敢嫁?」

他三任王妃都在大婚之夜暴死,外面傳言他乃天煞孤星之命,那些大家閨秀哪個敢嫁給他?

再者,他有了雲暮雪,早就瞧不上任何女子,何必多此一舉呢?

蕭禹聽著他那誅心的話,字字如刀似劍砍在他的心上。他嘆息一聲,無力地躺了下去。

蕭騰帶著雲暮雪出了乾元殿的殿門。

歸隱領著暗衛緊隨其後,一眾人出了宮。

雲暮雪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回雲府的。蕭騰就帶著她去了別院。

蕭然隨後派了人跟了上去。

蕭騰帶著人馬大搖大擺地進了別院,就讓歸隱和龍澤等人帶著人守在四周。

他知道,蕭然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今天把父皇治好,就算是和蕭然母子結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

雲暮雪進了自己的屋,洗漱一番,換上了女裝,就去給蕭騰醫治了。

……

雲府,已經等了四日的王家兄弟可是急壞了。

雖然前日,蕭騰讓人送了信過來,可他們兄弟怎能放心雲暮雪一個弱質女流在外面?

尤其是王青桐,那是個壓不住的火爆性子,成天嚷著要去找雲暮雪,都被王青城給壓下去了。

「大哥,你到底為何不讓我去找雪兒?她一個閨閣女子,萬一在外頭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要怎麼跟祖母交待?」

王青桐憋了四日,終於受不了了,指著王青城的鼻子就低吼起來。

王青城深知這個弟弟的脾性,只得安慰他,「騰王不是著人送了信了嗎?這個時候,太子正盯著雪兒,你要是出去了,豈不惹太子疑心?」

不提蕭騰還好,一提蕭騰,王青桐就火冒三丈,「蕭瘸子的話你也能信嗎?他們蕭家有哪個是個好人?那蕭瘸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孤男寡女的,成天追著雪兒,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還不是和你一樣的算盤!」這幾日,王青城也算是摸透了弟弟的心思,不由張嘴打趣著他。

弟弟對蕭騰和雲暮雪在一起這般敏感,不是吃醋又是什麼?

他口口聲聲「蕭瘸子不安好心」,其實已經暴露了他自己的心思。

王青桐見大哥揭穿了自己的心思,那張略微發黑的俊挺的面孔頓時就紅透了,少年春心蕩漾,自以為隱藏地很好,可行動言語間,還是不小心就被別人看出了端倪。

死要面子的王青桐雖然有些下不了台,卻還是硬撐著笑起來,「我喜歡雪兒有什麼不可?我們姑表兄妹,親上加親,祖母也是歡喜的。姑母沒了,祖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雪兒,到時候住在我們家,不比她一個人孤身和那蛇蠍婦人斗強?」

王青城倒沒有料到自己兄弟竟會這麼坦蕩,竟然承認了自己的心事。

不過想一想,他說的也有些道理。

雪兒如今也不傻,嫁給王青桐,也不算辱沒了他。何況自家兄弟對雪兒也是真心一片,到時候跟了他們到琅琊王家,真是不錯!

不過,他比王青桐想得遠,「雪兒眼下可是御賜的太子妃,就連蕭騰都束手無策,你又怎麼能讓太子退親?」

「什麼太子?」王青桐袖子一擼,露出率真的本性來,「大不了老子帶人殺進皇宮,滅了他們蕭家!」

王青城好笑地看一眼王青桐,慢條斯理道,「你忘了來之前父親怎麼交待你了?父親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們琅琊王家千年望族,詩書傳家,歷代帝王無不尊重!當今聖上又沒容不下王家,我們為何要反?難道只為了雪兒妹妹?」

「難道這還不夠?」王青桐被王青城數落得火起,不由氣哼哼道,「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雪兒跳進火坑無動於衷吧,大哥?」

「你想怎樣?你想看著我們琅琊王家為了雪兒而惹禍上身嗎?」王青城也生氣了,這個弟弟橫衝直撞,一點兒腦子都沒有,光盯著眼前看,一點兒都不為大局著想,這可真是愁人。

「大哥將來是要做家主的,自然想得多。我只要我的雪兒,大哥不找就罷了,別管我!」王青桐發起橫來,誰也不理,撂下這麼一句話,丟下王青城,自己就帶著人出了門。

氣得王青城在後面喊了半日,也沒有喊回來。

王青桐明知道雲暮雪是跟蕭騰一起,也不去別的地方,只管到了騰王府。

騰王府沒有人,又去了別院。

雲暮雪正在蕭騰屋裡給他針灸,就聽外頭人來報,「有位自稱琅琊王家的少爺找過來了……」

蕭騰一聽就知道是王青桐來了,於是笑著吩咐下人,「請他進來吧。」

雲暮雪聽二表哥來了,也就給蕭騰起了針,自己到了門口去迎接去了。

王青桐一路怒氣衝天地闖了進來,一見雲暮雪全須全尾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甚是高興,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雪兒,出去了好幾日,也不知道回家,想死你二哥了。」

雲暮雪被這個嫡親的表哥給感動了,打小兒就沒了母親,身邊不是王氏那對蛇蠍母女,就是太子那樣陰柔的未婚夫,難得有這樣真心實意的哥哥!

她窩在王青桐寬厚的懷抱里,貪戀地嗅著少年陽剛青春的氣息。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了一處,全然忘記了所有。

身後,蕭騰坐著輪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翻騰得像是開了花。

雪兒待人率真,王青桐對她的心思,她難道沒看出來?

這光天化日之下,王青桐這小子竟敢抱著他的雪兒?

就算他們是表親也不行,表親也可以做夫妻的!

雲暮雪窩在王青桐懷裡一會兒,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只覺自己很是幸福。

她拍了拍王青桐的後背,露出甜甜的笑容,「好了,二哥……」

連「表」字都省去了,在她眼裡,王青桐就是她的哥哥。

王青桐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直起身來,一眼就看見了在不遠處靜靜看著他們的蕭騰。

他心情大好地朝蕭騰挑了挑眉,拉著雲暮雪的手就往外走,「雪兒,咱們回家!」

雲暮雪不料他連個招呼都不對蕭騰打,著急忙慌地就要走。她往回縮了縮手,難為情地看著蕭騰,「二哥,他的腿還得我治呢。」

王青桐哪裡管這些?

厭惡地盯一眼蕭騰,王青桐嘴裡沒好話,「他乃天潢貴胄,什麼樣的大夫請不到,還要你來治?你是雲府堂堂的大小姐,又不是行走江湖的大夫,能拋頭露面成天和外男一處嗎?」

王青桐雖然為人直爽,但到底出身世家,言語也是處處合乎規矩的。

雲暮雪噎了噎,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個表哥看著隨和,其實骨子裡也挺犟。

她舍不下蕭騰,可又不想讓王青桐難過。

「二哥,他這病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我不試試,這天下間怕沒人能治得了。」雲暮雪和聲細語地和王青桐商量著,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可是王青桐一見雲暮雪和蕭騰在一處,眼睛里都能冒出火來,又怎會管這些?

「就算你能治,那也不能天天和他在一處。男未婚女未嫁,成何體統?」王青桐又甩出一句話來,噎得雲暮雪張口結舌。

是啊,在外人眼裡,蕭騰和她可是大嫂和小叔子的關係,兩個人要是在一處,未免亂了綱常。

時人最重三綱五常,到時候傳了出去,她一個未嫁女可就要蒙羞了。

雲暮雪咬著下唇不知說什麼好。

蕭騰見她為難,寬厚地笑了笑,催動輪椅走上來,「王家二少爺,雲小姐也是好心,都是蕭某人的錯,這廂有禮了。」

見他這麼個高冷清貴的人竟然對王青桐行禮,雲暮雪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他才這樣做的吧?

王青桐卻看都不看蕭騰一眼,只是冷哼了一聲。

雲暮雪不滿地扯了扯他的衣角,王青桐這才不情不願地還了一禮。

「既來之,則是客。二少爺不妨留在府上小酌一杯?」蕭騰察言觀色,適時地邀請王青桐。

雲暮雪見狀,忙笑道,「是啊,二哥還從未來過這兒,不如吃了飯再走。今兒,我給你們露一手,讓你們見識見識!」

王青桐見雲暮雪興緻甚高,不由開了口,「不知雪兒會些什麼?二哥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蕭騰笑了笑,吩咐人前來收拾。

雲暮雪要來一些食材和鐵架,就在別院的湖邊擺設開來。

……

東宮,蕭然負手立在床邊,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一個黑衣人輕輕走到他身後,垂手侍立,「主子……」

「打聽到什麼了?」蕭然冷聲問道。

「回主子,屬下看到琅琊王家的二少爺到了騰王殿下的別院里……」黑衣人小聲稟報。

「琅琊王家的二少爺?」蕭然豁然回過頭來,緊盯著那黑衣人,眸子迸射出厲光來,「你是說就是雲大傻子的二表兄?」

他改不了口,雲暮雪在他眼裡永遠是個傻子。

黑衣人怔了下,忙道,「正是!」

「琅琊王家的人去老九的別院做什麼?莫非老九已經和琅琊王家勾搭上了?他下手倒是挺快啊。」

蕭然到沒想到,不聲不響的,蕭騰竟然和琅琊王家掛上了鉤,要知道琅琊王家千年望族,富可敵國,若是有了琅琊王家撐腰,勝算就大了幾分。

蕭然氣得直咬牙,這個老九,真是不容小覷!

黑衣人見主子自己舉一反三,不僅驚訝得張大了嘴,主子這也太能想了吧?

「主……主子,那王家二少爺是去找雲大小姐的……」他只能糾正自家主子天馬行空的思維,省得主子再想出更大的來。

「什麼?去找雲大小姐?雲大小姐在老九那兒?」蕭然一聽這個信兒,更是快要抓狂了。

他的太子妃,怎麼會在老九的別院里?

就算那是個傻子,他也不能容許她在老九的院里,哪怕他不要哪怕他殺了廢了,也不能讓老九得手啊?

蕭然氣得腦子都快要炸開來,大吼一聲,「來人,出宮……」

蕭騰的別院里,王青桐吃得甚歡,蕭騰也吃得很香。

雲暮雪的手很巧,她把前世里吃過的燒烤搬過來,要了些新鮮的肉食,又拿了幾樣調料,支上了鐵架。

也許是這古代的水源好,木炭無污染,反正就這麼幾樣調料,簡單的幾樣肉食和菜蔬,烤出來的問道,比前世吃過的燒烤還要好吃。

看著兩個男人吃得怪香,雲暮雪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王青桐一向看不上蕭家人,見了蕭騰的面兒總是一口一個「蕭瘸子」叫著,讓她心裡難安。

如今看到這樣的局面,她真是有說不出來的高興。

「喂,我說蕭瘸子……」王青桐啃著一串烤肉,唔嚕不清地喊了一聲。

正高興著的雲暮雪頓時一個冷眼飛過去,十分不滿。

「嘿嘿……一時叫慣了。」王青桐撓了撓頭髮,不好意思地拍了把蕭騰的肩,「你別見怪啊。」

「嗯,不見怪!」蕭騰含笑點頭,眼瞅著王青桐的油手落在自己肩頭,他忍無可忍地皺了皺眉。

那身雪白的衣衫就這麼給王青桐糟蹋了。

只是他還不好說什麼。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知道?」看著王青桐咽下烤串,蕭騰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這話王青桐可不愛聽,蕭騰就跟他大哥一樣,神神叨叨的。他找自己的表妹,難道還要藏著掖著的嗎?

「我來找雪兒,為什麼要瞞著?」王青桐眼一瞪,不可思議地望著蕭騰。

其實他還真沒有大張旗鼓地鬧騰,他也知道,要是讓別人知道雲暮雪在蕭騰這兒,那雲暮雪的名聲可就不大好了。

但面對蕭騰,王青桐可不會老老實實交待。

蕭騰又怎麼會看不透他?

他勾了勾唇,轉頭看一眼正忙活著的雲暮雪,眸中滿是愛憐。

卻在看向門口時,眸中清冷一片。

「來人……」他忽然揚聲喊著,驚得王青桐手中的肉串都差點兒掉在地上。

「蕭瘸子,做什麼大驚小怪的,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王青桐不滿地又啃了一口肉串,十分不高興。

湖邊幽綠叢中立時出來十來個黑衣勁裝的人,雲暮雪知道這些人都是蕭騰的暗衛,也沒在意。

「從後院出去,把雲大小姐和王家二少爺快點兒送回雲府。」蕭騰冷靜地吩咐著,「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正烤在興頭上,雲暮雪甚是不解。

「你已經暴露了……」蕭騰修長的大手輕輕地敲擊著面前的小几,平靜地看著王青桐。

王青桐實在是想不通他不過是來蕭騰的別院一趟,找回自己表妹而已,談何暴露不暴露的?

只是不等他問,那些黑衣人已經上前把他給架了起來。雲暮雪看蕭騰的眸色,知道事態嚴重,也忙起身,只來得及看了蕭騰一眼,就被黑衣人簇擁著從後門走了。

他們前腳剛離去,後腳就聽到大門外有人聲喧嘩,蕭騰吩咐人拿來魚竿,收拾了鐵架,他則優哉游哉地釣起了魚。

很快,大門處跑來別院的下人,「主子,太子殿下領兵來了……」

「很好,請他進來吧。本王正嫌沒人說說話呢。」蕭騰勾唇,笑得淡然。

太子蕭然很快領著人進來,他一身盔甲,靴聲橐橐,急匆匆進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湖邊正悠然垂釣的那個人。

「不知太子前來,有失遠迎!」蕭騰抬眸,慢悠悠說道。

蕭然面色有些不好,上前黑著臉道,「宮裡進了刺客,孤奉命全程搜捕!」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打量別院,「孤生怕這刺客躲在王公大臣的府邸,故前來搜查,免得刺客驚擾了九弟!」

「哦?那本王倒是該謝謝太子對臣弟的一片好心了。」蕭騰眸色清淡,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依然是那清冷如寒冰的聲音。

蕭然在他對面站著,甲胄在身,熱得滿頭大汗,見他一襲白衫,風姿翩翩,淡然悠遠,不由心頭火起。

「九弟倒是自在,這大熱的天兒,湖邊正涼爽!」

「還好,本王閑雲野鶴,樂得清閑!」蕭騰抬眸,對上一臉不滿的太子,性感的薄唇翹了翹。

「大熱的天兒,太子何必穿成這樣?刺客交給下頭人抓去,太子不妨脫了這甲胄,和本王一起品茗垂釣如何?」

蕭騰笑得很是真誠,只是看在蕭然眼裡,卻成了莫名的諷刺。

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邊,冷哼一聲,「孤沒這個命享受,也只有你這種閑散之人才有福氣!」

他特意把「閑散」二字咬得極重,分明是存了嘲諷的心思。

蕭騰無所謂地一笑,垂眸不語。

一時,進來搜查的人都紛紛跑了出來回稟,「太子殿下,沒發現刺客……」

蕭然有些火大,明明探聽到雲暮雪就藏在蕭騰的別院里,怎麼會沒有蹤影?莫不是插翅飛了不成?

他陰森森地一笑,擺手命下屬退後,徑自問著蕭騰,「怎麼不見你那神醫?」

蕭騰眸光閃了閃,依然波瀾不興,「怎麼?太子什麼時候對男人感興趣了?」

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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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醫妃當自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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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太子對男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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