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天眼開
我睜開眼睛,呂大師卻一把將我按在原地。
「閉眼!」他低聲地喝道。
我急忙把眼睛閉上,卻聽到他口中念著咒語,兩個手指點在我的眉心中央。
我知道那個地方是松果體的位置,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告訴我們這個東西可以感受光信號,分泌激素並且調解人體的生物鐘,但現在,我已經沒有辦法去辨別自己到底是應該相信科學還是迷信了。
我只覺得那個地方變得越來越酸越來越漲,一股熱氣似乎正在沿著他的手指傳到我的額頭,然後漸漸變成一種像針刺一樣的劇痛。
我本能地想要逃避,一雙手卻死死地按住了我。
「閉著眼睛,忍住!」那是呂小玲的聲音。
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刺痛的感覺甚至已經蔓延到了我的眼球,正當我覺得自己的眼睛就要瞎掉的時候,突然聽到呂大師大聲說道:「洞慧交徹,顯靈攝形,溝通九幽,陰陽分明~疾!」
灼熱和刺痛感突然就煙消雲散了,一種言語難以形容的暢快感籠罩著我的身體,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了起來。
「可以睜開眼睛了。」呂大師說道。
我看到他大汗淋漓,身上的道袍似乎都濕了。
「感覺怎麼樣?」他微笑著問道。
我不好回答。
除了一種輕鬆感,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你試著把精神集中到眉間的這個位置。」他用右手食指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按照他的指點嘗試著集中精神,說來也怪,以前這樣做的時候只會感覺那裡又酸又漲,但現在,卻感覺像是有一股涼氣從那個地方透進來,就連腦子都冽了一下。
不用他再提示,我便看到了我們周圍的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灰色如同雲霧一樣的東西。
「你看到了嗎?」呂大師問道。
我點點頭,轉頭四處尋覓,但除了同樣的灰霧,什麼都沒有看到。
唯一不同的是,有些灰霧已經淡了,散了,而有些則還很濃。
「那就是它留下的邪氣。」呂大師對我說道。「它往哪裡去了?」
黑暗中我本來應該沒有可能看到遠處的東西,但一道濃烈的灰霧就從我們身邊不遠的地方騰空而起,向著山上而去,對我來說,就像是黑夜中的燈光那樣分明。
張大力等人有些膽寒,之前沒有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逞英雄留下來很容易,但真的見到了呂大師和邪物的鬥法,每個人都開始害怕了。
「它剛才被我故意示弱引到很近的地方中了我的雷法,已經受了重創,現在我們只要追到它藏身的地方把它徹底消滅就行了。」呂大師的聲音不大,但卻如同炸雷一樣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那些都是你們的家人,你們要等著它去一個個吞噬他們嗎?躲在這裡,等它恢復過來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跟我們上山還有一線生機,你們怎麼選?」
「死了算逑!」張大力終於想通了,大聲地吼了出來。「上山!」
牛五和張富貴還在猶豫,張大力一人給了他們一腳,痛罵了幾句,他們終於也開始行動了。
呂大師讓我們脫下上衣,用之前他們用過的那種紅色粘稠液體在我們背上畫了符咒,又用紅色的棉繩在我們身上幾個地方系好,然後給我們一人一個玉佩。
「貼身帶好。」他告誡我們道。「拿上東西,我們上山!」
呂大師和呂小玲早就準備好了幾個背籮,要用的東西都在裡面。
「上山以後,如果遇上它,你們只要站在原地,閉著眼睛相互拉住就行,其他的交給我們。」呂大師對我們說道。
這時候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多,所有人都有些疲憊,但誰都知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張大力他們三個背上背籮,呂大師扶著我走在前面,呂小玲拿著八卦鏡走在最後,開始向山上走去。
這條路按理來說我們已經走得很熟了,但在夜晚來走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那些小石子,鬆動的土層在手電筒的光下根本就看不清楚,我好幾次差一點摔倒,如果不是呂大師就在旁邊隨時拉著我,也許我早摔到山坡底下去了。
灰霧在我們之前挖開的那個古墓那裡停頓了一會兒,隨後向山樑後面直接過去。黑暗中我能夠看到大概兩百米遠的蹤跡,但卻沒有辦法確定它到底是到了山上,還是越過山樑到了背後山溝里。
我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山樑上爬,好在張大力他們都是本地人,對於附近的山路很清楚,我們才沒有走多少彎路,直接爬上了山樑。
但那道灰霧卻沒有在山樑上做任何停留,直接往旁邊的大沖溝下面去了,看著黑漆漆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我心裡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它只是帶著我們在山裡不停的繞來繞去呢?
望山跑死馬,對它來說也許只是幾分鐘的事情,但我們卻需要花費幾個小時才能走到。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這樣辛辛苦苦的爬山又有什麼意義?
「會不會我們追上它的時候,它已經好了?要麼是早就跑了?」牛五小聲地問道。
呂大師搖了搖頭:「這些邪物是沒有辦法憑空存在,也沒有辦法自由行動的,尤其是在受了重傷之後,它們的第一反應必然是去自己的附身的地方治療傷勢。那個地方必定會有一個它們附身的東西,只要我們把它附身的東西毀掉,它就會煙消雲散了。」
他胸有成竹的態度讓我們心裡都安定了下來,張富貴算是三個村民里最年輕的,下山時換成他在前面找路,我和呂大師跟在他後面,然後是張大力和牛五,最後是呂小玲。
這一面比剛剛上山的那一面坡度陡得多,在我看來,有些地方根本就不可能下得去,但繞路只會浪費更多的時間,於是我們在很多地方都是貼著山壁,拉著旁邊的小樹和山藤直接滑了下去。
在黑暗中走了將近兩個半小時,我們終於到了一個灰霧濃重的地方。
沒有如同之前那樣憑空離開的跡象。
那是一個長了很多野草的小山包。
在陡峭的山谷中突然有這樣一個山包有些奇怪,我覺得有種古怪的感覺,於是我站在遠處用手電筒反覆地照來照去,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這個山包的形狀,和之前我們挖到古墓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