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遇襲
我的腳下一軟,幾乎站不住了。
就我所知,被我們挖開的那個古墓,是老萬帶了自己隊上的十五個人挖了兩天才完全挖出來的,而古墓表層的三合土足有三四十公分厚,雖然我看到呂大師和呂小玲在背籮里準備了兩把工兵鏟,可以用來挖土,但要弄開那個是不可能的。
這樣堪比混凝土的東西,只能用風鎬打眼,然後用炸藥炸開。
怎麼辦?
我感到絕望了。
「用陣法把它封在裡面!」呂大師這樣說道。「明天請謝老闆調人過來想辦法。」
可能嗎?
我有些懷疑。
首先不說他的陣法能不能隔著一米多深把那邪物封在裡面,工地上的工人都跑了,要找十幾個敢冒著風險過來干這個事情的人,至少我覺得不現實。
更不要說,這邊和施工現場那邊不同,只有羊腸小路,空壓機和風鎬要搬過來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聽我這麼說,呂大師也皺起了眉頭。
「我有把握把它封兩到三天……」他這樣沉吟著。「不管怎麼說,先把它封在裡面,免得它又出去害人!」
他沒有讓我幫忙,而是讓我在旁邊用天眼注意觀察那個邪物有沒有出來。
張大力他們三個則在他的指揮之下,小心翼翼地圍著那個小山包挖著坑。
每挖出一個深度合適的坑,呂小玲便往裡面填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然後把一面旗子立在上面,再用泥土和小石塊把它們牢牢地固定在那裡。
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得讓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即便是它之前被呂大師的雷法打中受了重傷,以它之前的表現,我完全沒有辦法相信它就會這麼束手待斃了。
我忍不住開始四處觀望起來,但在這樣的黑夜裡,除了能夠遠遠的看到邪物所留下的黑灰色的邪氣,遠一點的地方几乎什麼都看不到。
「注意看著!」呂小玲固定好一面旗子,看到我正在東張西望,大聲地提醒我道。
我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那個小山包上。
四周一片死寂,按理來說,七月的夜晚,應該能夠聽到很多種昆蟲或者是動物的聲音,但在這個地方,卻只能聽到張大力他們費力挖土的聲音和呂大師指點他們的聲音。
這讓人毛骨悚然。
以前我看過一個故事,說有種懲罰犯人的方式是把他關在一個完全沒有任何光線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的房間里,不需要太多的時間犯人就會因為極度的寂靜而無法忍受,甚至是精神崩潰。
我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和故事裡描述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在這個時候,我終於能夠理解原因了。
「這下面是石頭,挖不開。」張富貴這時候說道。
呂大師的要求是挖下去至少四十公分深,但山上的地形很難說,有些地方看著是石頭,其實下面全是土,但也有很多地方,表層淺淺的一層土下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岩石。
「鑿開。」呂大師看了一下之後說道。
他所布置的陣法對於方位有著嚴格的要求,還得考慮後面開挖和爆破所需要的空間,在這樣的荒山上,實在也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好在他們也準備了錘和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對付這邊山裡硬度不是很高的頁岩也足夠了。
張大力他們心裡的恐懼已經隨著高強度的爬山和體力勞動幾乎完全消失殆盡了,這時候已經快要到四點鐘,大家都極度疲憊,幾乎沒有辦法再想到其他事情。把其他七個位置的旗子都固定好位置之後,他們三個開始輪換著在那塊大岩石上開鑿。
所有人都沒有心思說話,呂大師和呂小玲手拿法器在旁邊戒備著,提防著邪物突然出來傷人,而我則感覺到精神越來越不濟,天眼狀態也很難維持下去。
呂小玲看到我的樣子,拿了一瓶紅牛向我走過來,我一直繃緊的精神隨之一松,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頭上有細沙一樣的東西落了下來。
「有東西……」牛五直起身體說道,就在這時候,一塊岩石直接從上面飛下來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獻血和腦漿濺得我和呂小玲滿臉都是。
我們一共帶了四個手電筒和兩盞應急燈,為了方便挖土,應急燈的燈頭都被摘了,讓燈泡直接漏在外面,這樣昏暗的燈光下,人的臉幾乎都是陰影重重,看上去猙獰可怕,但對於我來說,那根本沒有辦法和我在這個瞬間看到的景象相比。
極度的驚恐讓我甚至沒有能夠尖叫出來,但呂小玲卻在這個時候向我撲了過來,把我重重地推在山壁上。
無數的石塊開始落下,我在這時候才驚醒過來,和呂小玲一起抱著頭緊緊貼著山壁蹲著,從不知道多高的山上滾下來的石塊砸在我的背上,瞬間就讓我的嘴裡一陣腥味,但在那個時候,腦子裡只是一片空白,除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落石就像是落了幾個小時,飛揚的塵土嗆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等我再一次恢復神志,發現燈光都被砸滅了,碎石几乎把我整個埋掉,但我除了後背、肩膀和手臂上幾個被小石塊砸傷的地方,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打擊。
但呂小玲已經倒在了我面前,如果不是她推了我一把,也許我就和牛五一樣了!
我慌張地把她從碎石堆里挖出來,發現她頭上有個地方正在不停地流血,而她已經昏過去了。
我心裏面六神無主,雖然理論上我還是工地的安全員之一,也去學過緊急救護,但公司組織去上那些課程的時候,大家更多的卻是抱著應付了事的態度,嘻嘻哈哈的混過去的。
要怎麼止血?她會不會死?
無數個毫無意義的念頭在腦子裡轉來轉去,讓我什麼有建設性的東西都想不出來。
「呂大師?呂大師!」我的鼻子里酸酸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過去二十二年,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樣的情況。
「孫陽?」呂大師的聲音終於在附近的某個地方響了起來,但我慌亂之中根本沒有辦法辨別他的方位。
「呂大師!你在哪兒?」我驚慌地叫了起來。「小玲她暈過去了!她頭上被打中了!」
「我在你對面。」呂大師的聲音說道。「你怎麼樣?能動嗎?不要慌,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