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從沒有踐踏過她
平時加加班,也就無所謂了,但這沒日沒夜的,他著實感覺自己吃不消了。
在感情上受過傷的男人,果真都是瘋子。
一聽他這話,程碩自然是喜聞樂見了,連忙應了聲,朝外走去。
只是,還沒等走到門口的,就聽見「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竟然被人從外面硬生生的給踹了開來。
程碩:「……」
要不要這麼粗暴……
門被人踹開,下一秒,有道女人的纖影就映入他們的眼帘。
這人影纖弱,可這人的內心,卻的的確確是一點都不弱的……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幾乎震耳欲聾,鍾守衡也不可能聽不到,抬頭朝著眼前看了一眼,劍眉擰出道道褶皺。
秦佳音冷情冷麵,向來不會給人留面子,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情,當年一人對峙數十人,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就註定,她這一生,再也對任何人、任何事,都生不起恐懼之心。
從訓練基地走出來的人,身手沒得說,否則,她也不會在敵方做了多年的卧底。
可以這樣說,她這一生,還從沒遇見過一個對手,無論男女。
大步走過來,她忽略了站在一旁默默無聲的程助理,直接走到鍾守衡面前,動了動唇,問:「衡少爺,你在這裡,挺自在啊。」
很輕柔的語氣。
但,就是這輕柔的語氣之下,隱藏著的,卻是刀刀見血的利刃光芒。
說真的,尋常人家要見鍾守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好就好在,她不是一個尋常人。
拋開她的身份是刑警不說,拋開她的父親是唐依心的舅舅不說,單單憑藉著她的手,就足以殺出一條路來。
血路。
被逼到一種絕境之後的一條血路,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或者是意念。
這段時間鍾守衡又給的忙,否則也不會能夠連續兩天兩夜加班,百忙之中,偏偏又在感情上出了問題,令強大冷漠無所不能如他,也漸漸的感覺到有些疲憊了。
似乎總有個道理是亘古不變,每一個在感情上受過傷害的人,無論男女,身體的抗壓能力總會下降,誰都不會是那個例外。
他,也依然。
後面跟進來的保安灰頭土臉,「總、總監……我們攔不住這位小姐……」
「沒事。」鍾守衡沒抬頭,淡淡的回了聲:「你們先出去吧。」
「是……」
隨後兩名保安便退了出去。
他心裡清楚,來者是個什麼樣的人,別說是鍾氏公司里的人,就算是風雲堂的人過來,都未必會是眼前這女人的對手。
連他自己也不是。
鍾守衡斂了眸光,無心也無力說什麼,只淡淡的問了兩個字:「有事?」
就是這種淡漠的態度。
令秦佳音的怒性在這一瞬間暴漲。
而她這種人,冷血,冷情,惜字如金,不喜廢話,向來只喜歡用動作表達言語,表達自己的心。
她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連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的,直接動了手。
握緊的雙拳,似乎帶了一種冷漠且強大的殘忍,直接砸在他的肩上,面目上的神情卻冷冷清清,毫無波動。
鍾守衡皺了皺眉,硬生生的承受下來。
是躲不過,也是不想躲。
秦佳音的身手誰都知道,一個能一人赤手空拳抵抗那麼多帶槍男人的女人,不光是身手好,心也夠狠,夠辣,一出手就是死手,哪裡會給他躲避的機會。
而,退一步來講,其實他也並不想躲。
當日情緒上頭,氣憤沖腦,令他一時說了些過分的話,當時尚未察覺,日後再回想的時候,也心知自己那天是有些過分了的。
但,他這次也沒有像是平時一樣去哄她,而是選擇讓自己先保持沉默,冷靜的想一下,出現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到底該怎麼解決。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他想出來的,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秦佳音揪著他襯衫的領口,步步緊逼,把他逼到牆角里,看那架勢,像是想要恨不得將他就這樣給提起來一樣。
她看著他一臉淡漠的樣子,心頭怒氣猶如漲潮之水,直接抬起腳,照著他的腿踹過去,狠狠的,幾乎用盡了全力。
她出手太迅速果斷,也太狠辣決絕,令他躲避已經是來不及,況且,後面是牆角,他也無路可退,眼睜睜的看著她踹在自己身上。
同時,手裡也沒閑著,抬手便甩在他的臉上,當真是一絲情面都不留。
「啪」的一聲,一巴掌扇上去,她卯足了手勁兒,男人的臉色頓時變黑,偏生那五個手指印還突兀的烙刻在了他的臉上,有些猙獰。
臉上傳來的痛,加上小腿傳來刺骨的疼,令鍾守衡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卻來沒來得及反應的,那個女人就再次出了手,屈膝便頂在他的小腹上。
身體與身體相觸碰,又是這麼激烈的一種狀態,在本來寂靜的辦公室內似乎都有了迴音。
他不躲不避,秦佳音便得了機會,將十寸高的細跟狠狠地釘在他的皮鞋上,還不忘左右轉了幾個圈。
她的身份,註定了她的穿著不能如普通女孩子那樣,今天難得的穿了一次高跟鞋,正巧,眼下便有了用武之地。
畢竟是人,不是殭屍,她又下了狠手,要說一點都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鍾守衡被她逼得退無可退,劍眉皺的越來越深,微微彎了彎腰,緩解下身體上的疼痛。
趁著他緩解自己的疼痛的時候,秦佳音抬手又一個巴掌招呼上去,打在他的另一邊臉上,這一巴掌更狠,他的唇角似乎都滲出了斑斑血跡,泛著淤青,襯著昏暗的燈光,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容顏妖冶,魅惑人心。
在別人身上本應是柔弱無骨的小手,卻因為長在她的身上而轉變成了狠辣的魔爪,秦佳音死死的扣住鍾守衡的肩膀,硬是掰彎了他的身子,屈起腿,將膝蓋狠狠地撞上他的小腹,一下,兩下,三下……
程碩在一旁站著,感覺到自己的心肝兒都顫了……
卧……槽……
這特么分明就不是個女人……
鍾守衡不閃不躲,任由她瘋狂的發泄,直到秦佳音感覺打累了,才悻悻然的鬆了手。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下了重手這麼打他,自己也累。
停了手,她抬頭,看向那個狼狽到不能再狼狽的男人,目光中沒有勝利者得意的姿態,更沒有因為見到他這樣子而產生的譏嘲或者是報復過後的快|感。
唯有的,僅僅只是一片淡漠。
她說:「我姑姑放在掌心裡去疼愛的女兒,不是能夠任由你去這麼踐踏的——」
人沒有不偏心的。
說到底,她也是向著自家人。
程碩在一旁目睹一切過程。
他是一個局外人,可,即便他是一個局外人,在目睹了這個過程之後,也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秦佳音的身手好到一種什麼樣的程度?
他以前聽人說過,她的身手幾乎好到了,所有人都想把她打倒踩在腳底下以此來揚名天下的地步。
今天,終於親眼見識到了。
寒氣自腳底開始蔓延,一路漫過他的頭頂。
抬了抬眼,他看向那個挨過打卻也仍然是無動於衷一臉淡漠的男人。
看著他這樣子,他忽然就想起了這兩天,這男人不眠不休的在這裡工作,失眠的連一分一秒都無法入睡,眼底布滿血絲,令人看了真的忍不住為之動容。
他不難受嗎?
呵,怎會?
對此,他是絕對不相信的,且堅信,鍾守衡的心裡,並不比那個女孩子好受哪怕一分。
但是他是個男人,有傷有痛也只能自己一個人忍著,甚至最後讓自己的身體與精神滂沱,也不對任何人說起,哪怕再親近。
這樣一個男人,承擔起這樣一些事情,是很累的。
只是,累又能怎樣呢?他也沒有辦法,他只能承受。
一個本不應該動情的男人,動了情,就要承受得起後果。
給自己選擇了一條不歸路,歸根結底也怨不得別人,得到什麼後果都是當初種下的因,情愛是傷,他難以逃脫。
「我從沒有踐踏過她。」動了動唇,他輕聲說,語氣無一絲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