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鬼之淚

惡鬼之淚

「好溫暖。」修羅界四季無冬,自然也無夏、這是個沒有對比的世界。無男女之分,無陰陽之合,無,一切皆無。一切,都沒有。

那個孩子【赤】著身子,他被自己墨綠色的頭髮包裹著,一點都不覺得冷。自然,這裡也沒有冷熱之分。

這裡好像是混沌世界的七界,這裡也是七界唯一一個沒有被開化的遇界。

修羅,本是惡魔的別稱,這裡,沒有善惡,沒有良知,只是,混沌一片。

不知多久前,一顆玉露掉落在這裡,不知道什麼原因,它沒有滲入土裡,而是落在了這個男孩牛奶一樣的肌膚上,結成純結透明的水滴珠子,一滴,又一滴,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這裡,也是沒有時間的。

這個孩子,在現在說,是個天地精元而結成的元嬰,是個男嬰,同時也是個靈力精純的精靈,可是那個時候,沒有精靈這麼一說。

這裡,是個亦正亦邪的界。就這樣,歲月流逝,不知多少年這樣匆匆過去,嬰兒變成孩子,孩子變成少年,少年不知愁滋味,是一句多麼美好的空話。

上一次七界大戰的時候,羽天身受重傷,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

還是敖尚死的那個戰場。

焚天拚死把昏迷不醒的羽天抱出重圍,援兵遲遲不到,焚天自保都很難。

前面就是修羅界的萬靈門。

精疲力盡的焚天,抱著越來越沉,因為沒有靈力,慢慢顯露出原形的羽天,毫不猶豫的進了還是一片霧澤的修羅界。

只是一進萬靈門,焚天傷痛反覆的心如刀燒,他彎著腰,痛苦的攬著羽天。

羽天依然沒有意識。即使焚天的血從嘴角流到她的面上。

焚天坐在地上,背靠著萬靈門的石柱。

萬靈門並不是誰建造的,但真所謂鬼斧神工,這裡不知道從多少年前開始,就形成了這麼一道門一樣的地方。

門正中間,刀刻的【萬靈門】三個字,是焚天親自動手鐫刻的。

萬靈,他只需要坐在這裡,就感覺的到這裡有異常強烈的靈氣。正好是個療傷的好地方,只是他現在並不能坐定,懷中的羽天時不時的痛的抽搐,那樣子比他自己痛還難受。

前路是泓華的大軍,後路是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出現的魔界大軍。

他現在只能橫穿修羅界才能回到神界。

懷裡的羽天,怎麼看,都絆住了他的腳步。

「羽天。。」焚天試著叫了叫羽天。又是一陣抽搐,羽天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嘔出一口黑血,把焚天已經髒兮兮的神袍燒出了一個窟窿。

不過依然昏迷不醒著。

「小東西,不要怪我心狠。」焚天的眸子看向羽天的時候,總是溫柔的好像能夠滴出水來,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這次的眼神里有些決絕。他抱起羽天,兩個人走入了茫茫的霧澤中。

就這樣,羽天大約失蹤了兩三個月的樣子,回來的時候,法力大增。

而且沒過多久,焚天祖神隻身一個人又去了一次修羅界,之後大退本來節節逼近的魔君泓華。最後把他擊殺與繁嶺上。

「知,知愁。」羽天慢慢的從那雙猩紅的眸子中,找出三分熟悉。

那惡鬼,也就是知愁也傳達這自己的憤怒。同時那深陷的窟窿中流出烏黑的液體。

孽呀。羽天的眼角也流出淚來,她突然想起來剛才還直著腰板指責清明,現在,那個曾經被她利用過的少年,就這樣,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惡念由那時深種。誰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羽天好像被抽乾淨了所有的力氣,她彎著腰,手捂在心口上,慢慢的,曲起了膝蓋。

這可是驕傲的如同太陽一般的羽天啊。

「我,我。我。。」羽天哽咽了,她幾乎說不出話。

是什麼樣的愧疚呢,羽天自問,那是多難受的感覺。

那時候她在一片濃霧中睜開眼睛,有水滴不停得滴入她的唇邊。

每一滴就好像是有一道靈力注入她的身體中,讓她好受一些,但是這對已經傷人靈魄的她來說,簡直就如飲鴆止渴。

定睛以後,霧氣不依不饒,讓她什麼都看不見。

「你用這水滴擦擦眼睛就看得見了。」一道甜膩的聲音,好像撒嬌的小奶狗一般嚶嚶嚶嚶的傳入羽天的耳朵里。

羽天掙扎著,忍著撕裂般的疼痛,把手放在唇邊,正好有一滴水滴入她的手心,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知道有了淺淺的一手心。

但是羽天的胳膊卻怎麼也抬不動了。

颯颯兩聲,像是什麼落地的聲音,一雙絲綢樣的手伏在羽天的眼睛上,濕濕的觸覺,讓羽天不禁的微微顫抖。「你,你是誰?」

「你傷的很嚴重,差一點點你就不能再飛了。你的羽毛,漂亮。。」羽天討厭霧茫茫的感覺,但是無奈腿腳都沒有力氣,更別說身體其他其他部位。

「回答我的問題。。。」只有喉嚨還好受一些。

「你睡在我的地方。」眼皮上被涼涼的水來回沖蝕,視線居然一絲絲的清晰起來了。

不一會,羽天側臉過去,就可以看到這個一直再跟你自己說話的少年。

這是個小小的少年,墨綠色的頭髮只到他的耳下。還有,這是個什麼都沒穿的孩子。

羽天轉過頭去,她現在只有她的脖子以上能動。

弓箭也射穿了她的脊柱,想要恢復怕是不僅僅是忍著那麼簡單了。

除了脊柱,她的翅膀,雙腿,包括心口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斷骨之疼浮消她的每一片肌膚。

她閉起好不容易看清東西的眼睛,想盡辦法讓自己在疼痛中平靜下來,她要療傷。

可是那個孩子卻沒有讓她安安靜靜養傷的打算。手也不老實的再羽天的肌膚上來來回回。。什麼,肌膚。。

羽天睜開鳳目,開五感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她的,她的衣服呢?

羽天皺眉,然後整個人處於一種異常懵的狀態下,掙扎著,她直了直頭,自己的身材一覽無餘。

羽天雖然也是獸類修鍊而成,但是多年來已經很具人性,現在這麼直豎豎的躺在荒野中,她下意識的蜷起了腳趾頭然後挪動手去遮掩。

「別動,你的右腳全部的骨頭都斷了,我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全部接上。」

少年的手並不怎麼大,只是橫著抓過了羽天的腳面。

「我,我衣服呢?」羽天記得自己昏迷前,還穿著戰袍。

「衣服?什麼衣服?」少年在羽天的四周走動,好像是在觀察她還有哪裡有傷?

「我說,我身上的,衣服呢?」羽天覺得自己渾身羞的發熱。

「衣服?是你身上的又腥又束縛的髒東西嗎?」少年此時正盯著羽天的肋骨處看,那裡有個血窟窿,在羽天雪白的肌膚上,好像一個猙獰的血色大嘴,他正在想辦法怎麼讓它不在流出血來。

「什麼髒東西,那是我的衣服,我要穿在身上的。」羽天氣結,長著嘴也很難順出氣來,兩三個來回,居然又生生的閉過氣去了。

大約四五個時辰以後,羽天才又悠悠轉醒,這次好像比上次要好受的多。

她開始能觀察四周了。但是首要的,她需要看看自己的身上。

好溫暖。。。羽天由心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溫暖。

毛茸茸的觸覺,自己帶著熱力,柔軟的避開疼痛的傷口,敷在她皮膚上。

這是好像是一張自然風乾的虎皮,時間應該很久了,已經沒有了腥臭味。

反而有絲絲周圍空氣中含有的青果味。想到青果,羽天咽了咽口水,她餓了。

有了剛才那個神奇的水,羽天可是在霧中不受任何阻礙的視物。

這一個樹林模樣的地方,霧氣從樹林的中心散發出來,那裡是什麼,羽天就看不清楚了。她現在躺在一片柔軟的樹葉上,樹葉被鋪墊的很好,應該是什麼人刻意鋪的。身上的虎皮也不可能是憑空跑來的,而且自己身上的傷明顯被處理過了。

羽天四處看,並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墨綠色頭髮的少年。

依然不能動彈,但是她乾癟的靈氣袋有了一點點起色,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足夠她引來休憩。

一個周天的運氣,比剛才多兩倍的靈氣,儲進了靈氣袋中,但是靈氣袋依然垂頭喪氣著,但是羽天並不灰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也沒有仔細想,只是隱隱約約覺得焚天那個死狐狸覺得自己礙事,就把自己放在了,泓華從來不敢進入的修羅界,他自己顛顛的跑回神界去拯救眾生了,給自己放了個假。

正好,多日征戰,本來就懶洋洋的她早已經精疲力盡。

動了動脖子,一顆冰涼的東西從她的脖子處滾進了虎皮中,順著脖子上的弧度,一直停在羽天手可以觸及到的地方。

是靈力。羽天感覺的非常清楚。有一絲細微但異常純潔的靈力推動了那顆冰涼的東西。她抓起來看,是一顆青中帶著紅的果子。滴著水,被清洗過上面惱人的絨毛了。

手依然沒有力氣,但舉到唇邊應該沒有問題,她咬了一口脆脆的青果子,沒有想象的酸澀,反而酸痛適中,吃過以後,唇齒留香。

不一會,手裡這個不大的青果就只剩下堅硬的核了。羽天也只是打了個牙祭而已。

羽天憑著五感,感覺到不遠處的一顆人腰粗的樹后,躲了一團純凈的靈氣,靈氣聚攏為人形,是個精元而生的靈子。

「哎,這一個小小的果子怎麼夠我吃的呢,餓死了。。」

羽天那時候也很喜歡玩笑,更是一個嚇唬人的好手。她聲音不大,但是確保樹后的少年可以聽得見。

一顆比剛才還有紅的果子,被一絲靈氣推著滾到羽天的手邊,「不夠。。」

在接下來的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裡,羽天喊一句不夠,就會有一顆果子滾過來,一顆果子滾過來,羽天就喊一句不夠,這樣惡性循環下去,導致羽天的手邊的果子,堆得跟座小山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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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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