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知愁滋味【2】
閑來無聊,又覺得肚脹,羽天從頭髮上找出一隻簪子,折斷釵頭,綁上用她的頭髮結成的繩子,她先是縫補好自己本來穿在身上的衣服,上面一個個洞,都染著血,縫好可廢了她好大的功夫。再撿起周圍掉落的樹葉,在削下身上蓋著的虎皮的四肢處的皮毛,一針一針的縫好了一件短衣。
羽天因為在恢復身體,所以總是會睏倦,縫好衣服后,困意就侵襲了她整個人。
一日,兩日,三日,就這樣,過去了三日。
那個綠眸子的少年始終沒有回來。羽天也慢慢的恢復了一部分的靈力。
三日以後,她也能夠坐起來了。她的脊柱重新找出了斷裂的節骨、
手邊有個小孩手臂那麼粗的樹枝,木頭筆直,很是稱手。
羽天拄著那隻棍子可以慢慢的站起來,只是腰前還有腿上的傷,一走會扯痛。要說她那裡上的最重,那就非她肋骨下那道劍傷莫屬。
泓華當然不捨得捅她。
是她自己為了引泓華鬆懈,自己下的的手。泓華果然中計,被羽天的暗刀直直的砍入腰門,羽天是怒急但是沒有力氣了。即使是這樣,泓華依然不捨得動他。若問泓華的弱點,除了這修羅界是他不敢進入的,那就剩下羽天了。
羽天捂著腰前的這道傷口,對穿的貫穿傷,夠她受的了。
霧茫茫,走不到盡頭。羽天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
在霧中羽天還算可以看清前路。四周全都是高大的看不清樹冠的大樹,不知道是什麼樹,好像是柏樹,但是好像比柏樹要粗一些。
「吼……」似是獸鳴,但是響聲以後,耳鳴也找上了羽天,她的右耳一陣耳鳴,耳鳴似乎帶著魔力,眩暈以後,羽天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牽動傷口。
「羽天……」知愁的樣子,好像很痛苦,他看著羽天,直感覺魔氣外涌,一陣接著一陣,撕咬著他的身體各處。
「知愁……」羽天也迎合著他的眸子,盯著他。那段往事正在一幕幕的在她的眼前上演,她不知道要以什麼面目去面對這個曾經的少年,現在這樣血肉凌絮,魂魄不全的樣子,全都是她害的。
全都是,我害的?
羽天這樣自問道,難道全部都是嗎?
羽天自問她從生來到現在,做的什麼事情,都沒有先生出個歹意過。
而且她也在努力的抑制自己的狠意,但是之後所有的錯。就都指向她。
「羽天,青鸞的死,你難辭其咎,都怪你,都怪你,全部都是你害的,全部都是。。」揚天赤紅著樣子,一遍遍的重複著「都是你害的」這五個字,手裡提著劍,如若不是焚天擋著,他就要砍過來了。
可是他不知道青鸞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青鸞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女子。
「羽天,你殺了神農族的少族長,屠了狐族,還屠殺西海一族。全部都是你害的。」
可是沒有人問,他們是不是先得罪她在先。
「羽天,都是你害的」知愁伸出已經腐朽露出白骨的手指,往她的喉嚨處伸去。
「是……」
多年來,羽天不怎麼愛殺生,心懷善念起來。焚天也懶得去收拾靈獸,揚天乾脆就什麼都不管。所以七界間,有力量有能力的靈獸越來越多。而且都很聰明狡猾。
首先它們不惹神靈,它們知道唯一要懼怕的,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三座星輝王座。
再來,總是在界與界邊緣處作亂,邊緣處不好管理,稍有越界,就是兩界的戰爭,所以並沒有誰願意去管它們。神明袖手旁觀,其他族群又約束不住,所以靈獸一類,在七界上繁衍生息的越來越壯大。
坐在地上的羽天仔細的辨識著這聲獸鳴,獸鳴洪亮,聲音雄厚。像是巨蟒一物。
巨蟒,據說力量足矣吞天,看著眼前的這隻血紅色的吞天巨蟒,羽天頗為吃驚,沒想到在修羅界里,還有這麼大的巨蟒,還是說,這隻巨蟒是因為在這裡修鍊,才有這樣的力量。
這隻巨蟒的鱗片油亮,閃爍著金屬樣的光澤,看樣子一定是刀槍不入了。
巨蟒好像在覓食,綠豆樣大小的樣子死死地盯著一處。羽天順著它的目光往去。
是那個少年。
少年當然已經沒穿衣服,他正在一棵樹上,一隻手板著樹枝,另一隻手去夠一顆樹葉下面的果子,果子青中帶紅,在青色的映襯下,那紅色的地方,讓人看上去就垂涎欲滴。
少年身邊放了許多這樣的果子。有些皮兒都已經皺了。好像已經被摘下來了兩三天了。冬日將至,也難為他還能找到那麼多的果子。怪不得這麼久沒有回來。
羽天看著他認真的覓食的樣子,想到了一隻狐狸。小的時候,那隻狐狸也是這樣覓食給自己。
一時間,羽天的心裡泛起溫情來,但是那隻吞天巨蟒可沒有讓羽天出神太久的機會。
巨蟒極快的俯下身子,然後貼緊那棵少年所在的果樹,期間沒有弄出一絲絲聲響,只有在微微顫動的枯葉見證了這一切。
少年依然沒有察覺,羽天從靈虛中拔出自己的兵器,兵器離體那刻,她感覺渾身劇痛,她彎著腰喘息,她傷的實在是太厲害了,僅僅是亮出兵器,就要要了她命似的劇痛。但是袖手旁觀不是她能做的。
巨蟒慢慢的直起身子,看準時機,張開了血盆大口。
那帶著腥臭味的大嘴就好像無底的深淵,少年在它的嘴上,很不起眼。
羽天拔劍凝氣,第一次凝氣居然一絲靈力都沒有聚集起來,靈力袋收縮釋出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巨疼,羽天的臉已經煞白,在凝一次,一絲絲靈力細如髮絲注入她的手中,勉強讓她使用的出來。
「小心……」羽天丟開木棍,然後凌空一跳,落在巨蟒的身前,她的出現一下子就吸引去了巨蟒所有的注意力,她分出三分目光給少年,少年已經發現了巨蟒,正在樹上觀察著情況,羽天的出現讓他頗為吃驚,自己離開時,這個女人還虛弱的下一秒就要死了,現在就能拔劍了。
在看了看她身前的那隻血蟒,這種蟒蛇最是兇狠,即使是打鬥不過,它們往往都會選擇同歸於盡,正不知道這個女人應付的過來嗎。
鳳鳴一聲。羽天亮出原身,一隻于飛的鳳凰護住少年。
「上到我背上來。」羽天聲音沙啞,她從跳出來的那一刻起,就發現了自己究竟是有多虛弱。她手腕處凝結的力氣,連再讓她跳一次都不夠了。
只有化成這碩大的原身,才有可能與這隻不輸於她原身大小的巨蟒抵抗幾分。想她堂堂三神之一。。苦笑一聲,但是羽天並不為此感覺有一絲的不妥。
搖身三下,少年穩穩地落在他的背上,同時還小心的抱著懷裡的果子。
他並沒有任何慌張之色,這種蟒蛇他在這裡經常見,這還算小的呢。
羽天要是知道這個少年有這樣的想法,恐怕吐血三升就要離去了。
整個身體中,羽天還算完好的就屬她的腦袋,因為戰鬥的時候帶著盔甲,而且又有泓華故意的放水,她的腦袋並沒有受一點點的傷,她攢積力量,盯著巨蟒找它的三寸。
巨蟒已通人性,它在看到羽天的原身以後,有了一會的猶豫,這隻鳳凰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鳳凰,羽皊光潔,靈氣十足,一看就是一隻法力高深的鳳凰。
羽天並沒有給它發起攻擊的機會,找到七寸后,狠狠地用腦袋撞了過去。
巨蟒一聲獸鳴,叫聲幾乎響徹整個修羅大陸,應聲倒地后,羽天迎風而飛,張翅,十八隻翙羽並列兩邊。流光溢彩,在終年不散的大霧中,耀眼奪目的如同太陽。
羽天滿意的觀察著背上的少年,看到自己原身以後的震驚之色,自己這樣子肯定是分為威風,跟之前病懨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想著羽天飛的就更賣力了。
「原來……」
原來什麼……羽天突然覺得不妙。
「原來你是山雞啊,這麼大的山雞肯定修行了很多年吧,這番斷了翅膀,肯定覺得很可惜吧。」說完,一隻帶著純凈靈力的手撫上了羽天的翅膀。
那裡正在隱隱作痛,並且時不時的流出血來。少年的手摁在血上,居然沒有被她的血灼傷,而是擬在上面,也不凝結。
羽天一個氣結,居然覺得雙眼發昏,一黑,就失去了力氣。直豎豎的掉落下來。
這是她這輩子第二次被認做為山雞。
「真是的。」少年看著緊閉眼睛的這隻碩大的山雞,他墊腳就飛了起來,伸手繞到她的頸后,暈厥以後的羽天,一點點的重新恢復人身,少年手臂一用力就抱住了她。
精純的靈力不停的從少年的周身湧現出來,它們有些跑進羽天的身體,有些散在霧裡,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經年不散的霧氣,居然淡了一些。
出於自然的靈氣都有些淡淡的香味,細細的嗅了嗅,那是大地上最清澈之水的清新。
少年的靈力,已經不在普通的神靈以下了,他不知道已經修為了多少年了,他是水生像,一直以來得不知道來自哪裡的水滴養護,好像傾盡修羅界所以的靈氣,紆尊降貴養大的這個孩子,自然有不負這裡,強大的力量。
他把羽天放回她之前一直躺著的落葉堆上,羽天好像牽動了傷勢,而且還要強使用了本來就沒有多少的靈氣,再加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邪火入心,一時間身體三虧,不暈過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