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世間飲痴恨

最是世間飲痴恨

羽天一躍而起,穩穩地接住了水瓶,同時拉緊手中的披昂,披昂並沒有很牢固的系在裕盛的腰上,所以在裕盛失去平衡片刻,就有鬆動的跡象。不過羽天的動作更快,她展起一頁大翅,瞬間天空大亮,她並沒有御翅飛行,而是借著翅膀大而寬的優勢,裹了裕盛來,帶著他飛到了地面。

裕盛已經被嚇破了膽子,他不過剛剛落到雲下,就好像有無數只手來抓撓自己的身體,有無數只管子,來吸取自己身上的靈力。但是,有一隻翅膀,帶著熱流,裹了自己,好像是有人把他抱住。

羽天見裕盛已經瀕臨昏迷,呼吸困難,真是個傻小子,羽天無奈一笑。

她在落地時,就收回了翅膀,單手抱著裕盛,一手咬開水瓶的瓶蓋,灌了一點水入他的喉中,然後點了他的榮枯穴位,扯了自己的一根頭髮,系在他的脖頸之間,那烏黑的頭髮,觸及到裕盛的肌膚,就由黑變紅,在變的透明,再也看不到。只是眨眼之間,裕盛就呼吸順暢,心神也已經大定,勉強坐了起來,羽天借著這個空隙,看了一眼裕盛剛才打滑的那隻腳,雪白的綢襪上,有一點灰塵,好像是被石子打中留下的。

羽天心中大為嘲笑,但是面上卻不曾表露,她輕輕的扶起裕盛,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低著頭,睫羽涌動。「對不住。」

已經無大礙的裕盛心中一痛,他也發現自己的心就是這麼容易被羽天操控,只是他沒有辦法,或許他已經隱隱約約知道羽天在戲耍與他,只是他不願相信,不想去想。「姑姑,是盛兒太沒用了。」他大了膽子,伸出手想去撫摸羽天的臉,只是羽天突然被人抓了起來。

羽天大驚,居然一個不防,被人拉起來,裕盛失去羽天的支撐,也摔倒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羽天,被兜臉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帶了神力,誓死要打花了她的臉,也帶去了她臉上的紗。

風好像都繞道而行,不敢在觸及這個地方,羽天的衣領被神文揪著,是的,她剛才被匆匆趕來的神文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神文還想繼續與她理論,卻看到了她紅了半邊的臉,跟自己,是如此的相似。不是,是自己的臉,跟這個女人,是如此的,相同。

羽天閉眼皺眉。想立刻結果了這個女的,只是手裡還拿著水瓶,她收入袖中,雙腳踮起,挽花一步,劃出了一片結界。「姑姑。」裕盛心疼的好像要流出淚來。

「把你的項鏈給我。」羽天說。

神文雙眼發直,鬆開羽天的領口,伸手去解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交給羽天。

「直行五十步,跳下去。」羽天接過項鏈,把它納入懷中。

「姑姑。」裕盛知道羽天使的結界,是最簡單的迷魂,只是看著神文真的聽從吩咐,往崖邊行去,裕盛想起了神文那顯赫的娘家。

眾人此刻才陸續來到羽天他們落腳的地面,看著神文天妃入魔障了一般往崖邊行去,而羽天正蒙了面,看向裕盛。「好好管教你的妃妾,打我的,她還真是第一個。」神文已經走了二三十步,意識也逐漸清醒,但是她的雙腳好像長在了別人的身上,不聽她使喚。她絕望的嘶吼,求救,但是腳步還是不停。

「陛下,救我,救救我。。」神文大叫。羽天系好自己面紗,她知道,她挨的這一巴掌后,足夠讓神文明白自己是替身這件事情,還有意外之喜的發現了這顆佛珠。「倒地。」就在離崖邊不過兩三步遠的時候,羽天開口。神文應聲而倒,卻被嚇得昏厥了過去。?

「諸位,我這這次上的天來,先是眼盲,被恥笑,再被這小小天妃所辱。可能大家都忘記了,我們三大神祖,還是這七界的主人,雖然他已經不在,揚天也不知所蹤,我不過問世事多年,但是,這七界,還是沒有易主的。爾等見我,亦不行禮也不作揖,神居然向仙低頭,還是妖孽者,居然可以出現在此地,都說天帝治下嚴謹,沒想到治上也有一套,管到神頭上。今次受辱,是第一次,爾等,是要付出代價的。今日別過,小心明日。」說著抬腳而飛。

眾人跪拜,乞求原諒,但是羽天鳳眉微皺,頭也不會,直秫秫的跳入了回仙崖。眾人撲上前去,卻再無她的身影。四天昏暗,雷聲錚錚,那風雨欲來的壓迫,滌盪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臟。天地晃動,好像自承天神柱處傳來,太陽神君突然落下西山,那不斷從蓮花處流出的溪水,竟然一滴也不肯出來。是啊,怎麼忘了,那個女人,還是個,七界之主。此時的羽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神山,高豎結界。她迴轉進屋中,那個昨日救下的男子還安枕在那裡,就算是睡著了,也還是一動不動。那盞常年不滅的燈點在他的床邊,有著集魂的奇效,她見燈光已經趨於微弱,就拿開,放在一旁的烏木桌子上。

「我這許久不上天去了,回來還帶了這麼多好物什。」羽天自嘲。把水瓶中的水倒進準備好的瓷碗中,再從懷裡拿出太白金星給的凝魂丹,她自己先吃了一顆,在把一顆放入水中,化成湯藥,撤了男子身邊的結界。

端著碗兒坐在床邊,一口口喂入男子口中,男子的臉色幾乎可以隨著入口湯藥一起變好。

而她自己,卻因為毒懲的反噬而疼痛難忍,在加上剛才使了那麼複雜而華麗的雲別變,法力在毒懲的控制下一點點無法在支撐她人身。

她也不能變幻出原身,她的原身龐大,等這個男子醒了,怕是要嚇死過去,所以她喂完男子葯后,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虎斑花紋的,鄔桐貓。

毒懲自帶的毒素,已經讓羽天逼入自己的左手,現在變換成貓兒,肉墊處還不斷的流出毒血。她也沒有力氣去包紮,一躍上得床鋪,不顧什麼男女之防,她現在是一隻貓,也沒什麼可防的,檢查了一遍剛才步在外面的結界完整無缺后,一夜未眠的羽天,合上了眼睛,反正太陽已經落下,此時,可不就是晚上,要休息的時候。

此流火,當然就是當年那個白髮綠眸的木精靈流火,只是他卻不再是精靈族的王子,他的父母被殺害,他還年幼,年幼到還沒有成人,卻被不明勢力的人追殺,這個不明勢力的背後指使,誰在精靈界王位上,就是誰。

幸得舅舅差一點捨去性命的保護,才留的一命,流亡魔界,這麼些年的各中苦楚,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昨天他本想著悄悄溜入精靈神宮,去祭拜父母,卻看見,自己的叔父坐在父親的位置上,舅舅正在斟酒與他共飲。他當時怒極,現身與他們理論,慌亂中被打成重傷。他堪堪的逃了出來,就碰到舅舅給自己的暗衛,他們也跟著他,從魔界來到此處。但是他們卻不是來保護自己的,而是,奉命殺他的。

他們血戰一個周天,原本這幾個暗衛是不成問題的,不過流火重傷在身,一邊與他們打鬥,一邊脫身。好不容易甩掉。因為這裡是羽天大神修行之地,一般人,實在是不敢闖入。他自己往這裡逃,也是想死裡逃生里,唯一的辦法。剛到這裡,就遇到了大雨,大雨滂沱了好幾個時辰,他就暈了過去,過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直到,現在……

流火猛地睜開眼睛,意料之中,應該是鋪天蓋地的劇痛,舅舅給了他一劍,在胸口處,可是他伸手去摸,是自己光滑的皮膚,上面蓋了棉被。在逃跑的過程中,他不止一次的滾落摔倒,骨折的地方應該很多,不過他伸了個腰,卻發現自己從頭到腳,通體舒泰。難道,他憑了運氣,得救嘛?

是了,肯定是得救了。流火毫不吃力的扭動脖子,可以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間不大的卧房,用梧桐木搭建,地面是山石打磨成磚后,一塊塊鋪設的,做的很認真,幾乎沒有什麼縫隙。內里的裝飾卻很簡單。從床邊可以看到雕花門,正對著門的另一面牆處,是一張書桌,書桌處散落了些紙張,有的寫了幾個字,更多的,還是空空無也。

床前不遠處是一張桌子,無一例外是梧桐木,只有一把椅子,應該是一個住著,看椅子上墊著的靚紫色的坐墊,應該是個女子。這一點從床頂處緋紅色的幔帳也可以看得出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如果是間女子的卧室,為什麼沒有梳妝台?難道,救他的,是跟他的叔叔舅舅那對狗……有,特別癖好的,男子?「哎,還真是猥瑣。也對,對你們人來說,男男相戀,是天理不容的。」一隻,一隻貓?

流火瞪大了他那雙翡翠綠瞳孔的眼睛,瞪著趴在他床邊的,一坨,一坨毛。沒錯,是一坨自帶灰色虎紋的黑貓。一雙紅色的眼睛。微微的閉著,偶爾睜開,慵懶的看他一眼。還不停的用爪子抓撓著不知名的地方,這是個,什麼鬼?

流火正吃驚著。他記得自己闖入的是羽天大神清修的九重仙山,難道,這裡,是羽天大神的居所?

羽天見天已經亮了,太陽神君還真是個膽小的,她不是讓他能多久不升起,就多久不升起,不過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嘛,真是丟他們鳳族的臉。她知道那個人類已經醒了,抬眼查看時,不是故意的,而是她有種類似於特異功能似的,可以多多少少的,聽懂,離她很近的生命體的心中所想。有些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聽了也實在是難受,所以不知道多少年起,她那個不容許有人踩到她影子的忌諱,就在七界傳來,再加上,敢靠近她的人,多年來,還真的找不出來,所以啊,她不是故意探聽別人心聲的。

「貓?」流火問。

「不是貓還是狗啊,醒了就快點走,我已經治好你的傷了,安靜的走吧」羽天還是覺得困,她這具貓身子受不了她本身的靈力,需要不停的休息來修復自己被這強大的靈力而傷的經脈。

「喂,你這個還沒有修鍊成人的小貓妖,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嘛?」流火聽了她的話,微微用力,就坐了起來,而且通體舒泰,沒有疼的地方。

「你最好馬上把我放下來,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羽天被坐起來的流火,提著后領,遞到他的眼前。

「你是羽天大神的神瑞嘛?」神瑞是神獸,式神的意思,是了,羽天想到,自己現在是只小貓,又出現在自己,也就是羽天大神修鍊的山上,自然是跟羽天有關係的動物,很容易被聯想成是神瑞。

「你知道羽天大神?」羽天暗叫不好,這個人是人類啊,自己只是個動物,居然會開口說話。不過看他的反應,應該是見怪不怪,像是經常見到,難道,他不是人類?

「自然知道,我出生的時候,她還來看過我呢」流火說道這裡,還很是驕傲與懷念。

「你是,精靈族人?」羽天終於發現了他翡翠綠色的眼睛。

「是啊……」流火溫柔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那雙眸子里,滿含光芒。

「天哪。」羽天輕嘆一聲,這真的是命運嗎?羽天無聲的自問。

那是一百六十八萬年前,焚天從不周仙山禪悟而歸。已經許久未見他的羽天,帶了三兩壺好酒和一些下酒菜,去他的神宮找他對飲。

七界多年發展,自然是已經鼎盛安定,但是多年積壓,沒有來及處理的弊端,也慢慢的顯現。

焚天一直對七界實行放養的辦法,任他們自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界限也不是特別明顯。還有他們三個人都是神界之人,所以神界就成了至高無上的存在,這本是好事,可以威懾其他各界,便於管理,但是神界的人,卻仗著此,對其他六界之人,肆意凌辱,更有甚者,居然因為不喜歡魔族首領額冠上的羽毛太過鮮艷,而一刀兩斷了那個魔界首領,當然,使用的也是不光明正大的偷襲。因為這件事情,魔界大亂了接近五百年,才選出新的魔界主人,是一個叫泓華的年輕人,只是他人年輕,手段可一點都不怎麼像他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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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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