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們來了
「真的……是蘇晗?」
這句話,我跟夏恆說的異口同聲。
心底有一絲小小的希望,如果他真的沒有死,等到事情結束,他會不會回到了我的生活之中來?
我要有一個真正的哥哥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離開了我們家,這些年缺失了的親情,我都想要給他彌補回來。
不管是孤獨的生日,還是孤獨的節日,我希望每一個能團聚的時候,我能在他身邊。
是素未謀面沒錯,但哥哥就是哥哥。
「蘇晗真要是沒死的話,還真要打一架……」夏恆喃喃道:「知道他平常也不怎麼正經,可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
但對我來說,不管他做過什麼,處於什麼原因,能回來就好。
我想見一見真正的他,而不是只能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
「對了,白洗和萍姐姐呢?」我忽然想起了這個來,忙問道:「還跟你在一起嗎?」
夏恆搖了搖頭,咬牙說道:「被傅謹時拿走了,我一定得討回來。」
現在他跟傅謹時,算得上新仇舊恨累積,關係打了一個又一個的死結:「我覺得,傅謹時也有自己為難的地方……」
「不要再說這個了。」夏恆的眼神凜冽了下來:「我跟他之間。要解決的太多。」
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來,我想起了倪元教給我的話,拉著夏恆就進了那個漆成了紅色的小門。
裡面有什麼東西我也沒在意,只見到了門上有個小小的縫隙,我趴在上面,正能看見來的人也不是別人,居然是倪會長。
跟在倪會長背後的,正是一臉咬牙切齒的西施。
「不用說了,本來是想著讓夏恆幫著倪丹來繼承倪家,」倪會長淡淡然的說道:「可是夏恆不識抬舉。」
「爸爸,他只不過是鬼迷心竅,被蘇晗的妹妹給誘惑住了而已!」西施立刻說道:「他的能力您知道,只要跟他在一起,咱們家還可以得到了齊家的力量,不是更好么?現在咱們家現在這個狀況,不加入新的力量,是沒法子再維持下去的!」
好傢夥,原來這倪家現如今外強中乾,大廈將頹啊!難怪,倪梓慕對這個戰略聯姻這麼上心。
果然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我偷偷看看夏恆眼裡有沒有失落,可是他的桃花大眼一點漣漪也沒起,見我望著他,倒是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
我有點心虛的把脖子縮回來了,夏恆卻霸道的一把將我給摟過來了,眼睛還是看著外面,唇角倒是勾起來了。
天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咱們要聯合,也要聯合更重要的力量,」倪會長漠然的說道:「我看傅謹時不錯,他以前沒有軟肋,但是現在有了。」
「您說的軟肋還是蘇晗的妹妹,」西施擰了眉頭:「傅謹時太危險,他好像根本沒有心一樣,而且現在指南針也已經被我哥給放出去了,咱們是不是……」
「不要提你哥,」倪會長一副頭痛的樣子揉了揉眉心:「我這輩子沒什麼別的遺憾,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了這樣的一個王八蛋兒子。」
「看您這話說的。他是王八蛋,您是什麼!我哥那個性子,畢竟跟咱們不一樣。」西施像是有點為難:「明明是陰陽會未來的繼承人,居然也要拿著污穢當人看,給污穢爭取什麼自由,俗話說無毒不丈夫,優柔寡斷,確實不能成大事。」
原來倪元也跟蘇晗一樣,拿著污穢當人看?難怪……倆人能一拍即合。
「他怎麼知道我的一片苦心!祖宗的基業到現在不容易,垮在誰手裡也好,總之總不能垮在了我的手裡……這樣我百年之後,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先祖!」
倪會長擰了眉頭:「出口已經被封住了,他們兩個一定還在這裡,不論如何,想法子將他們兩個給抓住,要不然,一切就都全完了。」
「那,」西施猶豫了一下:「我哥那邊……」
「就讓他當個下水道的蟑螂,四下里逃竄吧。」倪會長接著說道:「逮到了他,再也別給他出去的機會了。」
說著,兩個人轉到了樓梯拐角,不見了。
「我說,西施對你的感情還摻和了這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我趁機問道:「心裡有沒有小失落?」
「我哪兒有空管她是死是活?」夏恆眯起桃花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失望?」
「這個么……」
「笨蛋,」夏恆忽然把我的頭推到了他胸前,倒是難得的愉悅:「我倒是想失望。可惜心被你佔滿了,別的東西塞不下。」
「算你識相。」
「唯一遺憾,就是沒法讓你吃醋。」夏恆帶了點失望:「我喜歡你吃醋。」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是跟沒事兒人一樣:「我說你還真是心大,龍神尺找不到,陰間那邊要把你給拖下去怎麼辦?」
「你知道了?」夏恆擰起了英挺眉頭:「你放心,我會留下來的,我答應過你照顧你一輩子,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對方畢竟是陰間,龍神尺和蘇晗畢竟毫無蹤影,他現在隨時都是陷入被拉走的風險里怎麼可能放心!
「吃醋不吃醋的,你們可以逃出去再說。」忽然我們身後響起來了一個聲音:「你們都聽見了吧?倪家再丟了龍神尺,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看見身後居然是倪元!
夏恆擰起了眉頭來:「你什麼時候來的?」
「好一會兒了……」倪元擺擺手:』不過你們放心,那些個風花雪月,大叔以前也玩兒過,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臉滾滾燒起來,暗罵道,什麼大頭鬼的怪!
「你有話直說。」夏恆擰起了眉頭望著倪元:「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不為什麼,只是心裡有愧,」倪元揚起眉頭:「想彌補。」
「人死如燈滅,」夏恆擰了眉頭:「補不上。」
「無所謂,」倪元悠哉悠哉的說道:「說我一廂情願也好,我不需要你領情。」
我倒是能明白,倪元是對當年自己家沒借出龍神尺而自責吧?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的心腸,是不是也跟蘇晗一樣柔軟?
「比起懷疑我,現在更要緊的是龍神尺,」倪元接著說道:「你們沒什麼線索的話,唯一可能就是,龍神尺現在還在你們身上。」
「啊?」我瞪圓了眼,這不是開玩笑么!龍神尺我看見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麼可能還在身上卻沒被搜出去!
不過龍神尺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神秘莫測,對這個繼承人來說怎麼也比我們熟悉,夏恆早想到了,立刻問道:「這話怎麼說?」
倪元的視線從我們身上上上下下的掃過:「龍神尺不是一般的東西,龍神爺早年留下的時候,就怕被亂用了,它能識人心,有靈性,認主,如果你們倆其中有一個被龍神尺給認了,別人是沒法子從它身上將它給搶走的。」
這麼說……蘇晗和倪元當初能偷走龍神尺,也是因為龍神尺認了其中一個為主?那後來龍神尺被我們給取走了之後,又認了一個?
這也太不尋常了……不對,我反應過來了,龍神尺八成是認了蘇晗為主。可是現在,應該是把跟蘇晗血脈相貌都相似的我認成了蘇晗了!
所以我才是指南針,沒有我,就拿不到龍神尺!
夏恆和倪元的視線全投在了我身上。
我下意識就伸手在自己身上亂摸,可是摸來摸去,也沒摸到了什麼。
「你嘗試一下,」倪元說道:「把龍神尺呼喚出來,以主人的身份。」
呼喚?這個感覺實在略中二,但是眼下也沒辦法,夏恆在龍神尺缺失的時候,是一直都會處在危險境地的,要快點更快點尋找到了龍神尺才行。
我下定了決心,閉上眼睛,努力在腦海裡面幻想龍神尺就在我身上某個地方。
可是……根本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會不會,是搞錯了……」我嘗試未果,忍不住睜開眼睛問道:「要不就是蘇晗將龍神尺給拿走了?」
倪元的臉色沉了:「不對……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倪會長從頭到尾都看著你們兩個,龍神尺不可能會被其他人拿走。」
「那現在怎麼辦?」我猶豫一下:「是不是先出去比較好?我還想找找關於蘇晗的線索呢。」
「我想問問你,」倪元盯著我的痣,卻忽然認真的說道:「你的這個痣,是什麼時候長的?」
「這個?」我不自覺的摸上了那個痣,說道:「就是開始尋找蘇晗之後。」
倪元想了想,眼前一亮,剛要說話,卻聽見門外一陣喧嘩:「找的差不多了,這裡有沒有?」
壞了,外面來人了!
夏恆本能似的將我護在後面,擰起了眉頭來。倪元倒是風平浪靜的,什麼表情也沒有。
「沒有,可是這個地方……不能動。」有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咱們去別處找找。」
這個地方?有什麼出奇的?
「為什麼不能找這裡?」早有人在外面替我問出了這個疑惑:「有什麼忌諱?」
「噓,我告訴你,這個地方,以前是先生的房間,裡面好像還有先生的東西,後來先生被關起來了之後,這裡就是會長的一個禁忌,會長說過,沒有他的許可,誰也不許動……」
啊,一聽這個話,我才忍不住環顧了一下這個屋子,只見這個屋子裡面,確實像是個卧房,裡面擺滿了照片。
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是年輕的倪會長和幼年的倪元,再後來,照片上的人增加了,西施,倪秋,倪丹……一張張的像是穿越了悠久時間留下的剪影,濃縮了倪元的一生。
倪會長不許人觸碰的,就是這個吧……
「可現在事情正跟先生有關,不是更應該搜一下么!」又有人說道:「現在指南針,龍神尺,還有先生全不見了,隨便找到其中一個,咱們就有出頭之日了!」
「可是……」
「富貴險中求!」有人的聲音躍躍欲試:「你不敢,我們來!」
夏恆像是早就準備好了,揚起下巴,唇角勾起了一絲笑,只等著門被撞開,大殺四方。
我的手心兒卻不知不覺出了汗,外面有多少人?這樣闖出去,冒險不冒險!
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事無巨細,開始害怕……為了他害怕。
我不想讓夏恆有一絲冒險的機會。
沒想到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也從外面平靜的響了起來:「剛才那個門裡面我已經檢查過了,裡面沒有人,你們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別處看看。」
夏恆的眼神冷了下來,那個聲音,是傅謹時的。
怎麼偏偏這麼冤家路窄!我一顆心提起來,傅謹時做事情,從來不可能沒理由,他怎麼會阻攔,難道他知道我們在裡面!
「是傅先生……」外面的人聲音也畢恭畢敬下來:「原來您已經查看過了。」
看來傅謹時在陰陽會的權利不小。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樓上還沒有人去過。你們去看看。」
那些個人得了令,腳步聲漸漸淡了下去。
他……到底想幹什麼。
夏恆沒耐住,直接把門打開了。
我沒來得及拉住他,他現在是個殺氣騰騰的樣子……
果然,傅謹時就站在門外,頎長的身材斜斜倚靠在了窗邊,黑魆魆的眼睛淡漠的望過來:「出來了?」
「如你所願。」夏恆的桃花眼也冷冷的:「上次人多,沒摸到什麼好處,這次是打算逮到了我們,獨佔龍神尺是不是?」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傅謹時揚起頭來,嘴角是個冷笑:「他們走了。就沒人跟我搶了。」
他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刃,銳銳閃著寒光,貼膚的涼越來越陌生了。
「好啊,」夏恆挑起眉頭來:「你要是能搶得到,就來搶。」
「你說。」傅謹時忽然笑了,卻是個帶著落寞的苦笑:「蘇晗要是知道,事情會變成了這樣,他會不會後悔?」
「我倒是想讓你知道,」夏恆揚起眉頭:「什麼叫後悔!」
兩個人劍拔弩張,無形的硝煙瀰漫,顯然又要打起來了,我立刻對傅謹時說道:「龍神尺現在真的沒有在我們這裡,如果可以,你跟我們一起找龍神尺找蘇晗不好么?你知道,夏恆他必須得……」
「夏恆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傅謹時彎起唇角,是個殘忍的笑容:「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回不來。」
「好一句過去了就回不來。」夏恆的桃花大眼也泛了紅:「要想他跟我合作,除非,他現在讓蘇晗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我還想說話,倪元將我拉了過來:「男人吵架,女人別插嘴,這件事情,你摻合進去也沒有用處。」
「可這其中肯定還有別的誤會……」
「那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們需要的是蘇晗。」這話還沒說完,夏恆已經先動了手。
傅謹時十分利落的閃避了過去,夏恆帶起來的風掠起了他的頭髮,那雙黑成深淵的眼睛一眯,轉了手沖著夏恆的面門砸了過去。
夏恆往後一退,傅謹時就要趁著夏恆腳下的空門掃過去,夏恆退的急,稍微踉蹌了一下子,傅謹時趁著這個功夫要將夏恆壓在地上,可是夏恆趁著他過來,抬手一個巴掌就要砸到了傅謹時的臉上:「我忍你很久了……你現在像是個什麼樣子?陰陽會的狗腿子么?你那所謂的驕傲上哪兒去了?你讓我看不起你。」
夏恆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柄戳心的刀!
傅謹時卻像是根本沒聽進去,一雙黑眼睛亮亮的望著夏恆,抬手硬生生的格住了他的胳膊,聲音冷的像亘古不化的冰:「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有那個驕傲的資本么?是啊……我會羨慕你,但我不會就這樣單單羨慕下去,我想要的,每一樣,我都會拿回來!」
夏恆微微一怔,傅謹時的眼神冷下來的時候,真的……非常可怕……
「你一開始不是這種人。」這話從夏恆口中說得艱難。
「笑話,」傅謹時咬了牙:「不是你逼的么?」
他就跟傅明遠說的一樣,鋒芒畢露,像是被逼上絕路的豹子!
「咚……」傅謹時的臉上被夏恆砸出了一片青紫,而夏恆高挺的鼻子也被傅謹時砸出了雪來,誰也沒吃虧,可誰也占不上便宜。
這樣下去,除了兩敗俱傷還能怎麼樣!
「龍神尺好像就在我這裡。」我衝過去就擋在了他們兩個中間,張口就對傅謹時說道:「你要搶,從我這裡搶。」
傅謹時一愣,轉臉望向了我。
「你跟著添什麼亂,怎麼這麼蠢!」夏恆擰了眉頭,一把就要將我拉到了身後去,抬手擦了鼻血:「你是不是以為我還能怕他?」
「我只是覺著,」我吸了口氣:「我哥要是看得到你們為了龍神尺變成這樣,一定會很難受的。」
傅謹時的手停頓了下來,黑眼睛里是灼灼的光,夏恆整個人也僵住了。
蘇晗……三個人心裡想著只有一個蘇晗。
「我同意!」一陣拍巴掌的聲音響了起來:「龍神尺和夏恆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能往後面放,就往後面放!管他什麼蘇晗不蘇晗!」
是倪會長帶了黑壓壓的一群人下來了。
倪元頭痛似的捻了捻太陽穴:「我就知道……」
「哥,你怎麼能這麼吃裡扒外!」西施漲紅了臉,顯然也知道她剛才跟倪會長說的話被我們給聽見了:「簡直是……」
「話是你們自己在這裡說的,也能怪我?」倪元放下手抬起頭,又是個安然的笑容:「難道我還得出去警告你們小心自己家隔牆有耳?」
「你……」西施光潔的額頭都要暴起了青筋:「你胳膊肘往外拐,跟倪家有什麼深仇大恨!」
「我正是因為自己也是倪家的人,」倪元正色說道:「才非得這麼做不可!」
「畜生!」倪會長抬手指著倪元要說話,但可能急火攻心,一下子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了向來老當益壯的倪會長顯露出老態來。
這樣,他才真的露出個風燭殘年的模樣。
倪元接著說道:「你畢竟是老了,該放手。不能放手么?倪家先祖留下這些東西,並不是讓你當作枷鎖來背的。」
「你懂什麼!這是一個家主該有的擔當!」倪會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穩住了擔當,重新恢復成了平時的那個不怒自威的模樣來:「今天開始,我跟你斷絕了父子關係,你就要被從倪家除名了,來人,把這個混賬給帶下去。」
早有人圍上來:「先生,得罪了。」
倪元卻說道:「既然已經被倪家除名了,那我也沒必要聽你的話了是不是?」
「你以前也沒聽過!」倪會長雖然努力控制,生了老人斑的手還是在微微的顫抖。
「那今天開始,我就也不用顧慮這麼多了。」倪元昂起頭來:「不再跟二十年前一樣,今天,我非得讓他們兩個好端端的走出去不可。」
「你來打抱不平,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倪會長終於是忍受不住了,滿臉的皺紋都快要爆裂了:「現在就給我把他給按下去,什麼手段也沒關係!」
倪元勾了嘴角:「我喜歡這個機會……能彌補當年那個見死不救的機會。」
因為倪元是背對著我的,我沒看清楚他做了什麼,但是他面前圍上去的那幾個人卻一下子被掀翻在地,遠遠的砸在了樓梯上。
不愧是……陰陽會的繼承人……
「現在,你們順著這條路出去,」倪元還是沒回頭,聲音平淡的像是在餐館點菜一樣:「那邊的人你們自己想法子,倪會長這裡,我擋著,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看見了蘇晗,替我問好。」
我一下子被鎮住了,這是個攝人的決絕……
還沒反應過來,夏恆已經拉住了我的手,抬起頭盯著傅謹時:「還打么?」
我轉頭望著傅謹時。
傅謹時盯著我的眼睛像是被灼了一下,他吐出一口氣:「你說讓我讓開,我就讓開。」
「傅謹時,讓我們走!」我立刻說道:「不,跟我們一起走!很多事情,咱們一起找到了蘇晗之後,自然就清楚了不是么!」
「一起走……」傅謹時自嘲似的眯起了眼睛,淡淡的說道:「為什麼對你,我就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話沒說完,他側開了頎長的身材,低低的說道:「從這裡過去,有什麼人要追你們的話……哥哥擋著。」
這一聲哥哥不跟以前一樣甜蜜溫暖,而是又酸又苦,好像沒成熟卻被硬生生摘下來的青桃子。
我整個人都顫了一下,這種難受跟對夏恆的心疼不一樣,是一種無計可施的難受。
因為我什麼都沒法為他做。
「走。」夏恆咬了牙,一手拉住了我撥開了擋著我們的人,我回過頭望著傅謹時,傅謹時那雙黑眼睛還盯著我,卻咬著牙:「快走,別等我後悔。」
接著他薄唇一勾是個自嘲的笑:「雖然……我知道我會後悔。」
心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空洞洞的漏風,讓人渾身冷。
身後一陣喧囂,有倪會長的怒吼:「傅謹時,你果然也不是什麼可用之才,你是在自毀前程!」
「前程是重要。」傅謹時轉過臉,的聲音又變成了那個冷冷的調子:「可總有比前程更沒辦法割捨的。」
他的背影,像是狂風暴雨里的燈塔一樣挺拔,一樣毋庸置疑。
夏恆領著我從各種各樣的阻礙裡面往外沖,眼前劃過的是什麼我都分不出來,只覺得心像是被人死死握住了,鈍疼,又喘不過氣來。
傅謹時……我的,哥哥……
失魂落魄的被夏恆拖出來,可前面的拐角又漲潮似的涌過來了一大波人。領口的是氣急敗壞的大表姐:「夏恆,你這個小王八蛋,你是一心找死么!給我回去,跟倪會長道歉,跟梓慕道歉,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那我怎麼辦?」夏恆昂起頭,跟平時一樣的桀驁:「齊蘭,我說過,我的命,我會自己主宰,不用你咸吃蘿蔔淡操心!」
「你……」大表姐一咬牙:「那你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跟身邊的人一抬手:「給我把帘子拉開,硃砂準備好了!夏恆,你要想從這裡出去,除非讓我把你抬出去!」
夏恆擰起了眉頭來,對……我剛從樓上下來,心裡自然清楚,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對夏恆來說,再惡劣不過了!
「夏恆……」
「你放心。」夏恆說道:「有光也沒關係,不論如何,護著你的力氣,我拼了死也有……」
為什麼,一定要到了拚死的程度……
「唰……」窗帘被拉開了,金色的陽光沒遮沒攔的撒了下來,全投在了夏恆的身上,我趕忙跳起來,想用自己的影子將他給擋住,可是他比我高那麼多,我根本擋不住。
「笨蛋……」夏恆的聲音弱是弱下來了,可還是毋庸置疑:「不是跟你說了,有事要站在我身後么!擋在前面的,只能是我。」
他的臉色飛快的變的慘白,眼睛黑洞洞的盯著眼前那一圈人:「現在,到我身後去……」
「刷……」那些個人,滿手撒出了紅色的粉末!我的心揪了起來,還是跳到了夏恆面前給他擋:「你怎麼這麼蠢,硃砂什麼的,我根本就不怕!」
但奇怪的是,那鋪天蓋地的紅色粉末,卻根本沒有落在了我身上。
同時,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蔓延過來,好像那些個光,被一個無形的東西給阻隔了……這話說的奇怪,像是我和夏恆,被什麼東西被包圍保護住了一樣。
夏恆顯然也發現了,怔了怔,與此同時,白洗的聲音從我耳畔傳了過來:「早跟你說,有事一定要叫我,怎麼你就是不聽?畢竟……我是你的啊!」
「白洗!」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是傅謹時求我送過來了的!」齊蔥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將那個圓滾滾的骨灰罈塞在了我的懷裡:「嫂子,快遞到位!」
「齊蔥!」
「你放心,我什麼時候都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齊蔥笑的得意:「等找到了蘇晗……」
「我替你告白!」我立刻說道:「我很高興,你能做我的嫂子!」
「不不不,」齊蔥卻脆生生的說道:「我想說的是,跟蘇晗道歉,他不再是我的男神了,我心裡有了別人。」
「啊?」我一愣:「別人?是誰?」
「傅謹時。」齊蔥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對你那樣的對我。」
心裡像是有一圈子漣漪,越擴越大:「好!」
這感覺,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感動」?
「齊蔥,你哥大逆不道,你也跟著搗亂!」大表姐一看齊蔥也倒戈相向。氣的暴跳如雷:「你們一個個的,都非得氣死我才算數么!」
「大姐,這件事情,我覺得你做的不對!」齊蔥昂頭毫不畏懼的望著大表姐:「這次對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情,我幫定了!」
「你這個人情,」夏恆終於露出了個笑容來:「我記下了。」
「一場兄妹么,說什麼記下不記下的!」齊蔥好爽的甩了甩手:「只是你,別太為你未來的表妹夫就行了……」
「我說你們啊,唧唧歪歪的沒完沒了,」忽然大表姐旁邊的一個男人忽然露出了嫵媚的姿態,搔了搔頭髮,淺笑道:「擒賊先擒王,看姐姐拿下了這個老娘們,不就什麼都好說了……」
說著,作勢要往大表姐身上撲過去!
大表姐勃然變色,抬手一道黃符就結結實實的貼在了那個被附身男人的額頭上,那個男人立刻倒下了,而大表姐身後的一個人卻又變成了那個妖嬈的姿態:「老處女,我在這兒呢!」
白洗的聲音也忍俊不禁:「倒還真是她有法子……」
趁著這一片慌亂,夏恆立刻握緊了我的手,齊蔥斷後,三個人在白洗的遮擋下就往外面沖,大表姐氣的幾乎要爆血管:「你們敢……你們敢踏出這個門口,看我不……」
「當……」忽然這個時候,出現了一聲鑼響。
那個鑼響明明很遠,卻不知道為什麼顯得特別清晰,而現場忽然全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色全變了。
「是……」齊蔥咽了一下口水:「陰差……」
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偏偏在這個時候,陰差來迎接夏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