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四個腳步聲

經過了解，大風鄉的陰風，是從西面刮來的。據四老爺所說，那邊有一個村子，荒了很多年，叫黑水村。以前有人發現陰風確實是從黑水村刮來的，但由於太害怕了，所以沒人敢去探個究竟。

羅有福倒是無所畏懼，說既然這樣，那明天就去，說什麼也要跟那女鬼斗一斗，把孩子搶回來。說完之後，他還看向了我，眼神里滿是輕蔑。

我也來氣，就說：「看什麼看？難道我怕了不成？」

當晚，我們就決定好了，羅有福、羅有財還有我，明天一早就出發，讓紙飛機帶領我們。

四老爺也沒再勸阻，只是讓我們多加小心。

休息一晚上之後，第二天早上，我們吃過早飯，身上帶著乾糧、水，還有糯米以及兩隻大公雞，在紙飛機的帶領下，出發了。

一路上，看到我們的村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還有人問羅有福，說你們這是幹啥去啊？

羅有福啥也沒說，臉上滿是不快。羅有財呢，本就內向，當然不肯多說。那我的話，都不認識那些村民，也就更沒義務告訴他們了。

在村民們好奇和懷疑的目光當中，我們進山去了。紙飛機是一路向西，我們也漸漸覺得，那孩子八成是在黑水村了。

果然，翻過山之後，我看到前面山坡下一個山谷。山谷里，的確有些破敗的房屋，看上去像是一個小村子。在村子前面，有一條河，黑乎乎的，像山水畫裡帶過的一筆似的。

下山的時候，道路崎嶇，山裡濕氣重，路面比較潮。而且路邊的雜草很高，沒過膝蓋了，常年沒人走，很難分辨出路到底在哪兒。所以，我們的速度慢了下來，但紙飛機不等人，依舊往下飛行。

可紙飛機飛了一會兒，掉了下來。這下我慌了，急急忙忙跑過去，撿起紙飛機一看。上面全都是水，把畫好的紋路都給打濕了，所以失去效用。

回頭一看，羅有福和羅有財的腦袋上，白蒙蒙的，都是露水。再看我們身上，都已經濕透了。

「這地方又濕又冷，咱要不回去了吧？」羅有財的臉上寫滿了害怕。

羅有福瞪他一眼：「還沒找到我兒子呢，不回去！」

「可我總覺得不對勁。再往前走的話，說不定會遇到危險的。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如果咱們也沒了，那爺爺他們咋辦？」羅有財哆嗦著身子，臉色也微微發白了。

看到羅有財這個樣子，羅有福更火大，直接罵了起來：「閉嘴，你這沒膽子的慫包！你還是個男人嗎，當初你兒子、你媳婦咋死的？沒出息的東西！」

他們倆吵了起來，我心裡有些煩，說：「行了，別吵了。既然都到這兒了，總要有個結果吧。但這濕氣也太重了，咱身上都濕透了，而且又冷。我們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烤烤火再說吧。不然還沒等下山，我們肯定都會生病的。」

在繼續往山下走的時候，我們看到十多米外的齊腰草叢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似的，而且也傳來了稀稀拉拉的聲音。

羅有財被嚇壞了，躲到了我和羅有福的身後。我也害怕，握了握手中的柴刀，連續吞了好幾口唾沫。

正當我們嚴陣以待的時候，那草叢突然沒動了。我聽著自己的心跳，眼珠左右轉了轉，隨時警惕著四周。一會兒，在我們的右邊，齊腰草叢裡，雜草們又開始搖擺了起來，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在草叢裡遊走一樣。而且，這次那遊動的走向，正是我們這邊！

「跑！」我大喊了一聲，立馬調頭就跑。

羅有福也沒有衝上去了，面對未知事物，人都有害怕的時候。我看到塊大石頭，大概兩米高吧，能給攀登上去。我喊了一聲，上大石頭。

我們幾個人衝到了大石頭上，回頭一看，那雜草里遊動的走向，也已經到了盡頭。但是，那東西沒有出來，而是調頭回去了。

看著遊動的走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這時候，羅有福生氣了，責問我剛才跑什麼。

我說：「天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萬一對咱們有害的話，咱們現在沒準小命不保了。不跑，難道等死啊？」

羅有福無可辯解，但還是很生氣。跳下大石頭，我們看到大石頭下面，有乾爽的陰涼地。我們三個躲了進去，羅有福膽子大，他去撿了些柴火回來。

生火，烤烤衣服，去去寒之後。大概中午時間，我們繼續下山，路上看到了不少的墳堆。有些墳，已經被挖了，棺材的一角都露了出來。有些呢，則是棺材蓋打開，不知道裡面的屍體還在不在，我們也不敢去看。

一路上，陰冷刺骨，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地方，怎麼看，也像是充滿了死氣。走出了雜草叢生的山路，我們看到一條用石板鋪就的路。這樣的話，路好走了，我們心情也稍微舒坦一些。

走在石板路上，腳步聲啪嗒啪嗒響，在這死寂無聲的山林里，還是特別明顯的。因為現在是白天，所以我們膽子就大一些，沒有忌諱那麼多。

走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腳步聲，好像變多了。我以為是錯覺，就停了下來，仔細一聽，還是三個腳步聲。我猛地回頭一看，身後空空如也，沒人沒活物。

我跟上羅有財他們，繼續往前走。過了沒一會兒，腳步聲又變多了。我是走在最後的，羅有財膽小，走中間，羅有福啥也不怕，就走前面。三個腳步聲，我卻聽出了有四個。我回頭再看，還是沒人，這下我心裡有些慌了。跟在我們後面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走過前面那個彎道，我刻意躲在了一塊石頭後面，我想看看，那第四個腳步聲到底誰發出來的？

可等了好一會兒，啥也沒出現。這時候，羅有財察覺到沒了我，就回身喊我，東方，你在那裡蹲著幹啥呢？

我見自己暴露了，就跑了出去，看身後的路，還是沒人。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所以就沒有在意了，追上羅有財他們繼續走。

可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還沒走到山下。

走累了，羅有財說：「這到底還有多久才能下山啊？」

「不對啊。剛才我們在山頭往下看的時候，覺得沒多遠啊。咋走了近兩個小時了，我們還沒到山下啊？」我也覺得納悶。

羅有福說：「難道我們走錯路了？」

我說：「可這就一條路啊，應該不會錯的吧？」

這時候，羅有財害怕了起來，小聲說：「以前聽人說，原本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走完的路，如果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走出去，就是鬼打牆了。雖然自己覺得在走，但其實都是在原地打轉而已。」

「你閉嘴吧！」羅有福呵斥道。

我搖了搖頭，說：「我遇到過鬼打牆，不是這種情況。」說完，我站了起來，看到四周有那種很筆直，很高的樹，就說：「你們誰能爬樹啊？爬上去看看到底是啥情況。」

羅有福二話不說，順著我身邊那棵二十來米高的樹就往上爬。到了上面后，他看了一下四周，說：「我們還在半山腰呢，沒走錯。」

等他下來后，我們繼續走。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走出林子。羅有福再爬上去看，說我們還是在半山腰。

羅有財特別害怕，說這下肯定是鬼打牆了，不然咋走了那麼久，還是在半山腰啊？我也開始慌了，覺得這事不正常。抬頭看天，陰沉沉的，哪兒像白天啊？

羅有福特生氣，本來遇到鬼打牆，心裡就慌。羅有財又在旁邊念念叨叨個沒完，更是讓人更加煩躁。

「吵什麼？再吵把你扔這兒。」羅有福沖他哥羅有財吼了起來。

羅有財也生氣，頂了回去：「都是你，非要來，現在好了吧，孩子沒找到，我們的命要搭進來了！」

「你……」

「別吵，那兒好像有什麼東西。」我指著林子里的一些白色東西說道。說完，我第一個朝那白色東西走了過去。羅有福和羅有財也跟了上來！

等看清楚那東西之後，我頓時嚇了一跳——竟然是白骨！

羅有財嚇得大叫起來，羅有福也是大吃一驚。之後，羅有福跑了過去，撿起白骨身上穿的衣服。

「這，這不是羅瘸子他兒子嗎？十年前他叫嚷著要來黑水村找孩子，結果就沒回去。沒想到，他居然……」羅有福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完了完了，我們肯定也要死在這裡。」羅有福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說道。

我也嘆了一口氣，心中覺得迷茫起來。沒了張大爺幫忙，我真是啥也幹不成啊，沒準就真會死在這裡面了。

就在這時，我的眼角餘光突然掃到林子外邊，好像有個人。我喊了一聲誰！那人調頭就跑，我急忙追了上去。

羅有福緊跟而來，羅有財害怕，也只能跟著我們。等羅有福跑到我身邊時，問我咋回事？

我把在石板路那裡聽到第四個腳步聲的事情跟他說了，然後告訴他，我剛才看到有人時，他大吃一驚，說這裡咋會有人呢？

「先別管那麼多，追上那人再說。追到他后，也許我們能夠逃出這個死循環！」雖然我也不敢確定能否離開這個地方，但現在也別無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