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來照顧你
第二十五章我來照顧你
「我算什麼東西?」祖琮翻開自己的手機相冊,找到嬰兒時期和夏信的合照,「看看!我認識小信比你早了十五年!我們是青梅竹馬!說不定以後的關係會比青梅竹馬更親密!」
夏信聽著祖琮越說越不靠譜,立即打斷他的話:「你們別吵了。已經很晚了,你們吵架會影響到隔壁病人的正常休息。」
夏誠倒是沒想繼續吵,他只是在細想祖琮剛才說的話。「說不定以後的關係會比青梅竹馬更親密」,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的關係僅僅是青梅竹馬啊!
「我真蠢!」夏誠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今天下午他到底是在為什麼和夏信置氣啊!真是蠢死了!
祖琮哼了一聲:「我早看出來你很蠢了!」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敲門,方才出去買飯的警察已經回來了。祖琮立即接過警察手中的袋子並將食物給門外的警察各自一份。
夏信問夏誠:「你吃過晚飯了嗎?」
夏誠哪裡有心情吃飯?夏明宇接到警察的通知電話恰好是在家庭聚會開始之前,夏誠在聽到消息后稍一細想就知道夏信受傷是被自己故意隱瞞祖琮邀約電話的這個行為給害的。夏誠被自責和內疚折磨了幾個小時,別說吃飯了他連喝口水的心情都沒有。
所以夏誠只是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夏信還算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主兒,一看夏誠的狀態就大概能了解他的想法,於是對祖琮說道:「還有多餘的盒飯嗎?給他一個。」
祖琮護食般地將食物全都攬在懷裡:「不要!」大晚上的不回家非要杵在這裡打擾自己和夏信二人世界的人餓死活該!
夏誠鄙視地看了對方一眼:「這種豬食也只有豬才能吃得香。」
「……」眼看著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再次濃烈起來,夏信只好又一次當起和事佬,「琮哥,既然他說是豬食,你不讓他嘗一下豈不是虧大發了?至於你(眼睛看著夏誠),你不吃飯萬一餓暈的話,難道還要我這個傷員來照顧你嗎?」
兩人都覺得夏信說得很有道理,祖琮樂呵呵地把「豬食」遞給夏誠,只要他吃一口就等於打了他自己的臉;夏誠則覺得自己有看護夏信的責任,所以他一定要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狀態才能照顧好夏信。
祖琮盯著夏誠,等到他開始吃就罵道:「豬!」夏誠吃一口他就罵一句。
夏誠只管吃自己的,根本不在乎祖琮罵了什麼。
夏信提醒祖琮:「你也快點吃吧,一會兒菜都要涼了。」
「好,我這就吃。吃完我們一起睡覺。」祖琮嘚瑟地說道,「這裡只有兩張床!」
既然提到了睡覺的問題,夏信對夏誠說道:「你還是回家吧,琮哥在這裡照顧我就行。你在這裡吃不好也睡不好,何必呢?」
夏誠無視夏信的問題,什麼都沒說,擺明了是要留在醫院。
夏信嘆了一口氣,沒再堅持。等到夏誠這個不知所畏的大少爺今夜領受過無床可安眠的痛苦之後,明天晚上他大概就不會留在這裡了。
想是這麼想的,但真的等到要熄燈睡覺的時候夏信卻對夏誠說道:「你去值班室向值班護士要一個床上四件套,打地鋪湊合一晚吧。對了,你需要給護士一百塊錢的押金。帶錢了嗎?」
夏誠點點頭,然後出去了。
待人出去后祖琮剛要開口對夏信說他不該讓夏誠留下來,卻見夏信先他一步說道:「趁他沒回來你快把床下面的夜壺遞給我,真是快被憋死了!」
祖琮大笑,夏信果然還是和自己在一起比較自在舒服!
把夜壺放在夏信的手中,祖琮調笑道:「真的不用我幫你嗎?你又看不見,萬一沒對準地方怎麼辦?」
夏信白了他一眼:「你先把擦手的濕巾給我準備好就行。」
祖琮剛把濕巾拿出來就聽被子里傳出來嘩啦啦的聲音,如開閘泄洪一般,他沒忍住再次笑道:「還真存了不少呢!」於是又被白了一眼。
等夏信終於解放完畢,祖琮很自然地就接過尿壺去了廁所,一點都沒嫌棄。
說來也是,夏信在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尿床害怕被媽媽責怪只能一邊哭一邊去找祖琮,後來是祖琮用家裡的電吹風機把那塊地方一點一點吹乾的。
祖琮拿著清理乾淨的夜壺從廁所出來后又開始調戲夏信:「這夜壺的口兒也太小了,看來你那玩意兒不大啊!好在哥哥我的夠大,以後保管你用著特別舒服!」
「你給我閉嘴吧!這夜壺是標準款,也就是說全中國凡是住院的男人幾乎都在用,難不成他們的都很小?再說了我才十五歲,我的還會長大!」
祖琮大笑:「行行行,你說還會長大那它就會長大。不過你先讓我看看它現在的大小,最好用手感受一下粗細,這樣以後我才能知道它究竟長大了多少。」
夏信把剛擦過手的濕紙巾扔在祖琮的臉上,赧然罵道:「滾!你就是剝了皮的熟雞蛋!」
「怎麼講?」
「外面看著光鮮白嫩,其實裡面黃透了!」
「哈哈哈哈……呵呵……咳咳(笑岔氣了)……哈哈……」祖琮一手拍著胸口順氣一手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咔嚓……門被打開,是夏誠抱著打地鋪用的物品回來了。祖琮的笑聲戛然而止,沉默地訴說著對夏誠的不歡迎。
夏誠依舊不在乎祖琮的態度,將懷抱里的物品放在夏信的病床上,開始發獃。
唉。夏信很無奈,夏誠是一個連床鋪都沒動手整理過的大少爺,真不知道夏明宇讓他來醫院照顧自己是安的什麼心。
夏信只好指揮道:「你去廁所里拿一個半乾的拖把。」
「嗯?拿拖把做什麼?」夏誠知道夏信要指導自己怎麼打地鋪,可是拖把這種東西用不上吧?
「讓你去你就去!廢什麼話!」夏信仗著夏誠心裡的那點內疚開始頤指氣使。
夏誠還真被夏信突然爆發的脾氣唬住了,下意識地跑進廁所里將拖把拿在手中之後才反應道:我才是哥哥啊!夏信也太沒大沒小了!不過看在他受傷住院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夏誠拿著拖把回到夏信的床邊就聽他說道:「你打算把床鋪鋪在哪兒你就把哪塊地板拖乾淨。」
於是夏誠開始拖夏信床邊的那片地板,意思是要睡在夏信的床邊。
祖琮不幹了:「你離小信遠一點!萬一你晚上打呼嚕吵到小信怎麼辦!」
夏誠問夏信:「你過生日的那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我打呼嚕了嗎?」
夏信搖頭:「應該沒有吧。我一向睡得淺,你若是打呼嚕的話我一定會被吵醒的。」
於是夏誠接著拖地。雖然他拖得毫無章法,但好在地板本來就不臟所以他的成果還算看得過去。
那頭祖琮在震驚了半分鐘后突然撲向夏信:「我們好久沒睡在一起了,今晚讓我們重溫一下兒時的記憶吧!」
「卧槽!疼!」本來身上各處都在疼,夏信只是忍著。但被祖琮這麼一撲,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呀!對不起我給忘了!」祖琮立即起身,在夏信拒絕和夏誠怨恨的眼神中蔫了吧唧地躺回自己的床上。
「地已經拖好了。現在可以鋪床了嗎?」
「再去廁所找一塊乾燥的布把你剛才拖過的地擦一遍,要擦乾淨,然後才可以鋪床。」
「這麼麻煩?」
「你用的是醫院的東西,弄髒了不好。」
接著夏誠在夏信的指導下終於磕磕絆絆地鋪好了自己的床,等到他終於躺在自己的勞動成果之上的時候,他整個人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然而夏信說道:「這就睡了?燈呢?去關上啊!還說什麼要照顧我,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於是在夏信的絮叨聲中夏誠不得不從勞動成果上爬起來把病房裡的燈關掉。
屋子裡陷入黑暗之後三個人都不再說話,今天發生的事有些亂,他們各自需要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慢慢的,夏誠聽到祖琮輕微的呼嚕聲,大概已經睡著了。而距離他最近的夏信卻自始至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是已經從病房裡消失了一般。
夏誠有些擔心,因此支起腦袋來看一眼夏信在做什麼,結果在黑暗中看到了對方亮晶晶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很多年以後夏誠還記得那雙在漆黑的夜裡如寶石般熠熠奪目的眼睛讓他失神了很久。
待到夏誠靠得足夠近時才終於聽到夏信發出的一個極度壓抑的呼吸聲,極輕極緩,若有似無,始終被祖琮的呼嚕聲遮掩著。
夏誠輕聲問道:「怎麼不睡?」
夏信聽到這話突然一個深呼吸、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像是正在練什麼功被打斷了之後體內氣血倒涌一般。
「到底怎麼了?」夏誠真的被嚇到了。
「只是身上太疼了。」所以讓自己放空以便將痛苦降到最小,但是夏誠一說話就把他拉回現實之中了。疼痛如傾盆大雨般襲來,而他沒有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