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早操

這天晚上，蕭四明可能是太累了，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不明，蕭四明就起床洗漱，自己先在院子里練了一陣易筋經和少林拳，這才讓號兵吹起床號，命令部隊出早操。

出早操是任何一支部隊休整期間的必備功課。

獨立營情況有點特殊。這支部隊原本是隱蔽在藏山養傷的八路軍115師343旅685團的傷員小隊，養傷期間是不可能出操的。自從蕭四明單槍幹掉鬼子一個小隊開始，這支傷員小隊才開始帶傷重新走上戰場。不說別人了，就是蕭四明和王麓水，也都是重傷初愈，不適合劇烈運動。要不是小鬼子逼的，他們原本還會繼續隱蔽在藏山後山的山洞裡養傷呢！

各排集合了。

可能是連續征戰，加上昨天一天幫助鄉親們滅火救人，戰士們都很累。特別是各排的班徘長，有的是重傷初愈，有的都談不上重傷初愈，應該還是在養傷階段。象二排長曹明安，本來都還是躺擔架呢，但因為參加戰鬥，硬撐著上戰場，集合號一響，曹明安也掙扎著起床、整理二排，帶著二排走到了縣政府門前的街道上。那樣子，別說跑步了，能不讓人扶就不錯了。

就這，蕭四明沒有發什麼慈悲心，各排集合完畢后，只是讓曹明安等幾個身體明顯沒有復原的幹部戰士在原地待命，命令一排長邱偉擔任值日官，帶領部隊出早操。

蕭四明自己，在走在了部隊的最前列！

考慮到大部分戰士的體質，邱偉喊了口令后，帶著部隊先慢走，然後就是慢跑，從內城裡跑了一圈，這才返回營部所在的縣政府門前。

早操結束時，蕭四明進行了講評，說今天是獨立營第一次出操，由於許多幹部戰士身體沒有復原，不能進行高強度運動，早操進行的很不理想。

蕭四明點名批評了幾個單位。

被蕭四明第一個點名批評的是新兵隊，說新兵隊不是出操，是農民進城，出操時東張西望、連左右左都分不清，更不用說什麼號令整齊、軍威森嚴了！之所以這樣，蕭四明說，客觀上，新兵都是昨天剛參軍的和大前天參軍的，都是剛丟下鋤頭的農民，還沒來得及訓練。主觀上，是新兵隊領導沒有進入角色。昨天晚上回到營房后，新兵隊領導只看到新戰士同樣參加滅火救人了，太累了，沒有及時地跟進做思想政治工作，也沒有把隊伍集中起來進行初步隊列訓練，導致今天新兵隊出操連左右左的都分不清！

部隊疲勞成這樣，新兵隊的領導哪裡能想到蕭四明一大早就集合隊伍出操么！他們是措手不及，倉促整隊出操的！

被蕭四明點名批評的第二個單位是炮兵排。

蕭四明說炮兵排的戰士基本上都是老兵，歷經戰火考驗。但是，今天早操中，炮兵排隊列不整、步伐不齊、口號不響亮，沒有體現出老兵那種摧垮一切敵人的殺氣。相反，體現出來的是一種弔兒郎當、自由散漫的老兵油子習氣。說重點，就是一種來自於國*軍部隊那種土匪習氣！這種習氣不革除，將是十分危險的。打勝仗的時候可以，打敗仗的時候怎麼辦？難道要讓我軍象國*軍在平漢線作戰、津浦路作戰、娘子關作戰、堅守太原作戰、淞滬作戰那樣，一撤退就潰散么？

講到這裡時，蕭四明有點激動，揮著手臂大吼：「獨立營要建成一支令日寇聞風喪膽的鋼鐵雄師，一支打不垮、拖不爛的百戰精銳，不能建成那種只能打順風仗、不能打敗仗的土匪作風的垃圾部隊！獨立營要發展壯大、愈戰愈強，每一個戰士、每一個步兵班，都必須政治可靠、技戰水平高！獨立營的戰士和戰鬥單位，遇到強敵，死戰到底，在逆境中求生存，用決死的勇氣和高強的戰鬥素質，殺出重圍，決不允許出現部隊潰散現象，絕不允許出現逃兵、潰兵、散兵！」

被蕭四明點名批評的第三個單位是一排。

蕭四明說，一排是全營唯一的一個滿編排，在襲占盂縣城的一系列戰鬥中都發揮了骨幹作用。但是，從今天早操情況看，一排同樣存在隊列不整、氣勢不壯的問題。客觀上，部隊連續作戰，確實是太疲勞了。主觀上，還是弦綳的不緊，認識上不去！小鬼子不會管我們是不是疲勞，他們隨時可能殺過來。一排必須隨時保持警惕，隨時準備以高昂的士氣、戰勝一切敵人的必勝決心投入戰鬥！因此，一切的客觀原因都不是隊伍不整、步伐不齊、號令不響亮的原因，得從思想作風上去找真正的原因！

蕭四明一口氣點名批評了三個單位，而且，這三個單位中，除了新兵排外，炮兵排、一排在襲占盂縣縣城的一系列戰鬥中都是立功單位，沒有得到表揚，反而大早上挨了代營長的一通猛批，弄得炮兵排長張懷德、一排長邱偉臉上都成了醬紫色，嘴裡大口噴著熱氣！

王麓水生怕蕭四明再講下去會把其它單位批個遍，趕緊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意思是提醒蕭四明行了，別再批了！

不知道是王麓水的提醒見效了，還是蕭四明本身就沒打算把各單位批個遍，反正他接下來就宣布從今天開始，獨立營進入招兵整訓時期，抓住難得的戰鬥間隙，狠抓部隊的思想建設、作風建設、軍事建設，力爭向685團老主力營的政治風貌和技戰水平看齊！休整期間每天都要堅持出早操，風雨無阻，雷打不動！時間安排上，每天吃過早飯後，進行軍事訓練。午飯後，休息一小時，繼續軍事訓練。晚上以班排為單位，組織政治和文化學習。所有幹部戰士，都必須學習文化知識，摘掉文盲帽子！各排要組織技術比賽，發現和培養神槍手、神炮手、拼刺高手、投彈高手。

至於如何訓練，蕭四明講暫時就按紅軍時期練兵辦法，由各排幹部組織實施。一是訓練隊列，要練出精氣神來，練出排山倒海的氣勢來！二是重點訓練步兵投彈、射擊、拼刺、爆破、土工作業五項技能。三是要訓練班排戰術，重點訓練敵火下運動和步兵與炮兵、機槍火力的協同作戰技能！

蕭四明宣布說，獨立營將舉辦教導隊，由他親自擔任教導隊長，集中訓練戰鬥骨幹和班排幹部。今後，教導隊要作為一個單獨戰鬥單位，挑選堅強有力的幹部來率領，專門為部隊培訓班排幹部和戰鬥骨幹。沒有進過教導隊的，以後一律不準提拔為連長、指導員、營長、教導員！

讓幹部戰士更加振奮的是，蕭四明講，今天晚上，暫不進行政治文化學習，各排以班為單位，進行戰鬥總結，評選戰鬥模範，將向團部、旅部、師部報告，為同志們請功！特別是要找到薄弱點，不必要太多，一次戰鬥之後找出一點、兩點就行，有針對性的整改，避免下次戰鬥中犯同樣的錯誤！另外一點就是，為了配合練兵整訓，營部決定拿出部分繳獲資金，提高部隊伙食水平。每天要有一頓用馬肉或者牛肉罐頭做的肉菜，饅頭、窩窩頭、小米粥，一天三頓管飽吃！傷號飯另做，把繳獲日軍的奶粉、牛肉罐頭、糖塊、壓縮餅乾、大米都拿出來，想法購買一些雞蛋和白面，配上蘿蔔白菜豆腐粉條，讓傷員吃飽吃好，儘快養好傷，爭取早日重上戰場！

這可是艱難的抗戰年代，要按蕭四明說的這種奶粉、雞蛋、牛肉的傷號飯標準，不要說八路軍系統了，就是整個中**隊，這都是獨一份！

獨立營是新組建部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和685團聯繫上呢。營級幹部只有蕭四明一人，而且還是王麓水臨時指定的！至於王麓水、陳宜勝，一個是685團政訓處第一副主任，眼見是要當團政委甚至將來當旅級領導的，另一個則是中心縣委*書*記，都不可能被任命為獨立營的領導幹部。因此，獨立營的招兵、整訓，暫時間只能由蕭四明一個人負責，也就是由他一個人說了算！

這次早操，實際上是蕭四明宣布整訓部隊的開始。他要利用這段難得的時間，下功夫把部隊訓練搞上去，把成分複雜的獨立營凝成鐵板一塊的精銳！一一非常重大！

獨立營醫務科長梅瑩，用那不萊卡相機，記錄了這次早操的珍貴畫面！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蕭四明不算太長的講話，讓王麓水更加驚喜了！

王麓水心裡清楚的很，一旦和團部、旅部、師部聯繫上，得知他已經痊癒的首長們，必然會命令他立即歸隊。而獨立營，卻不一定要拉到晉西去隨115師主力行動。這個時候，正是八路軍在敵後全面展開之際，多一支部隊，就可能多創建一塊根據地，多擴大一部分武裝。很可能和團部、旅部、師部聯繫上后，上級會命令獨立營單獨行動，到敵後游擊。這樣，就更需要強有力的幹部來率領這支部隊。蕭四明的軍事素質王麓水已經見識過了，沒得說！政治素質么，從蕭四明這次講話中，王麓水已經管窺一斑了。看來，蕭四明的抗大沒有白上，那是絕對的政治素質、軍事素質雙過硬的幹部！

也就是因為蕭四明的這次早操講話，讓王麓水覺得自己可以放心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