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初戰獲美人
侯恂直接奉詔接任了兵部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代丁啟睿總督保定、山東、河北、河南、湖北、淮徐、風陽等7鎮軍務，以解開封之圍。由於中途丁啟睿也曾上疏請求留任，因此耽擱了一些時候，還是維持原議。皇上同時還賜下了尚方寶劍，予以「便宜處置權」。如今儀仗備具，威風凜凜！
方域終於在宮門外與父親相見。侯恂正當用人之際，見到方域健康歸來，非常高興！由於有二哥方夏的書信，對於方域的未來婚姻計劃也就未作反對，只由於正當臨陣之時，因而具體操辦后延。
「兒啊！如今朝廷委我重任，開封戰事吃緊，兒女私情只能靠後啦！你且跟我一起幫辦軍務，等得勝還朝之日，定然為你好好操場辦一番！」侯恂語重心長地說道。
方域暗忖：「老爸看來還有幾分忠臣味道啊……只可惜得勝還朝是不可能的，但弄幾個勝仗出來還免強辦得到。」
他忙對老爸說道：「孩兒也帶了些隨行人馬，是坐一艘大船來的。此時正當用人之際，讓他們也一起跟隨著吧！」
侯恂應允。於是方域帶領一干人隨著父親人馬水陸並進，直抵開封北陳橋。這裡，大約也是宋太祖發動陳橋兵變的地方吧！
侯恂來此以前，就以兵部名義，召集各路就近的兵馬到陳橋相會，方域這時利用幫辦軍務的職權，又加了一道特別給游擊指揮李成棟的命令，附在給陝西督撫孫傳庭的通知當中。
結果到期之日，卻發現侯恂所通知的眾將竟然無人到達。原來由於原總督丁啟睿聲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不交權，諸將仍舊受他節制。
好在方域附加的那道調兵命令竟發生了效用，游擊指揮李成棟如約帶了本部五千人馬由洛陽附近趕到，方域大喜！看來自己的第一步終於實現了！雖然只有五千人馬，也意義重大！他高興地握著李成棟手臂：「好樣的！我們雙龍終於又到一起了！就讓我們大幹一場，從此揚威！」
接著，他忙對侯恂說道：「李成棟聽令及時前來，應當嘉獎，升為游擊將軍，引為己用！也好給諸將一個榜樣。」
侯恂有些遲疑：「升任必須經過皇上御批，他只是如約前來，尚無尺寸之功，這不好吧？」
方域一笑：「眼下情況特殊嘛！聽令便是有功，可以警醒眾將，況且皇上賜你便宜行事之權，為何不用？至於戰功，則交給孩兒辦理，放心，很快會有的！事後補上一個疏奏不就行了？」
侯恂則擔憂搖頭道：「黃口小兒，痴人說夢耶？眼下他五千人馬，加上我們本部也不到一萬；而賊勢浩大，三十萬兵馬，號稱百萬。強弱懸殊，一目了然！如何驟然便有戰功？」
方域胸有成竹道：「父親放心，孩兒已派人去搜集情報，不日定有佳音！父親若嫌兵馬過少，孩兒去招安些兵馬來原也不難，但不知朝廷能否接納？」
侯恂嘆道：「你還不知道朝廷為何任我為兵部侍郎總督援汴戰事嗎？那就是說，添兵不難，餉銀自己出啊！眼下歸德府仍在賊寇手中，須得奪回歸德才有餘地，否則既便招得人來，無餉也會散去。」
方域這才明白崇禎眼下捉襟見肘的窘困狀況！看來這明朝還真是不可救藥了！無餉的兵形同匪寇；而真正的匪寇李自成張獻忠則又依靠流動作戰攻城略地來取得補給。一大群人只從事破壞不從事生產，北方經濟哪能不瓦解？
方域不由得頓了一下才說道：「好吧！人，我可以先叫他們入編，緩急之間就能先用，餉銀後補也可！至於歸德府中的家人，孩兒必定設法接他們出來！」
侯恂終於同意了方域的方案。
於是，方域造了兵部冊子，把留守雞公山的一萬五千饑民大模大樣地變成了「官兵」，讓他們加緊操練，待機而動。他同時派蓮兒去雞公山一趟，送去兵部行文，並在那裡建立電報通訊，然後把一部份部隊帶出來。
而李成棟則即刻提升一級，成為游擊將軍。他與方域把盞言歡之際，自然是感激不盡，摩拳擦掌，只想建功！
同時，與侯恂關係素來不錯的湖廣總兵左良玉稍後也派人帶信，願聽調遣，並希望侯恂去他軍中坐鎮，此舉當然也有希望侯恂提供些餉銀之意……左良玉是各鎮兵馬中實力較強的一路，侯恂一咬牙，便答應給他五十萬兩白銀。嘿嘿，老爸還真富啊！這樣一來，侯恂手中總算有了一些可以動用的力量。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就是袁時中叛離闖王的消息。有了它，就可贏得第一場勝仗！
消息終於來了！然而卻又有些意外：袁時中的小袁營三萬人馬已與闖王決裂，然而卻沒有往侯恂這邊投過來，而是打定主意準備去投睢州總兵許定國，而許定國也已出發接應他們了！
方域忙對李成棟道：「如果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們的第一場戰功豈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攔住他！」
李成棟會意，介面道：「他們既已聯絡好了降明，絕想到我們會攻擊他，就讓我帶人在半路上消滅了他們！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一定沒問題！」
方域呵呵笑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善之善者！我們手中握有兵部蓋印的行文，冒充許定國部伍易如反掌！呵呵！」
於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人們發現一支五千人的騎兵部隊迅速前進，搶先馳向「小袁營」的圍寨。這支隊伍一律身著整齊的明軍制服，旗號上大大地寫著一個「許」字，然而領隊將領卻赫然是李成棟！
與此同時，另一支部隊取道別上一條路線，也在向這裡接近，相隔無非幾道山嶺而已。領先一人虎背熊腰，一張刀條臉，神色陰鷙，卻是真正的許定國。
許定國今夜對於不費吹灰之力就擴充三萬人馬的事感到非常開心，有人主動來投，等於是天上掉餡餅！因此儘管平時他一直小心瑾慎不與闖王大部隊接觸，但這次還是準備一嘗冒險的樂趣，全力以赴接應這支人馬撤出闖王營地。
忽然，他這支部隊在一處疏林邊上竟遭到一陣弓箭襲擊！
「不好！有埋伏！」眾人首先想到的就是闖王大部隊著實荒亂了一陣！然而一陣射擊過後就什麼了沒有了，可以聽得到對方迅速逃循的馬蹄聲。部下正要往林中追去，許定國喝道：「別追，黑夜之中小心被人誘敵深入！派出斥候，搜索前進！」於是這支部隊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來……
小袁營圍寨之中，袁時中正在一邊焦急地等待，一邊與軍師劉靜逸對話：「他們會準時前來接應么？」
「會！」他的軍師胸有成竹，「我與許將軍的幕僚很熟，他領我拜見了許將軍，當面答應的。」
「好得很！」袁時中點點頭，若有所思。
「真是好得很！」大帳之外忽然一聲斷喝，接著沖入他的「夫人」李慧梅，身後跟著她的一群全副武裝的親兵，「袁時中，你果然要反叛闖王！都不許動！否則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袁時中一聲冷笑：「慧梅！枉我如此疼你，你卻果然不是真心嫁我，只在這裡卧底！此等行徑，我怎能不叛？」
李慧梅持劍走向袁時中：「閑話少說！你若束手就擒，跟我去闖王大寨請罪，或可饒你不死！」
「哈哈哈哈！」袁時中大笑，「那樣豈不更是死定了？不過夫人一定沒料到，今天束手就擒的是你！給我上……」話音未落，帳內帳外伏兵四起，李慧梅及其親兵立即陷入重圍之中，同時上方也有一張大網罩下，李慧梅措手不及，終被網住！
隨著伏兵，袁時中的另一軍師劉玉尺也現出身形，袁時中對著他笑道：「軍師果然神機妙算！」
劉玉尺手拈鬍鬚，嘿嘿笑道：「我雖能算到，還托袁帥洪福，將士勇猛，才能將此卧底叛徒一舉擒下！如今她那六百個親兵，在我們的預先埋伏之下，除了一部分頑抗至死，其餘大部都已成擒，怎麼處置？」
袁時中眉頭一皺道：「他們忠於闖王，留著全是禍害！除了挑幾個充作那賤人的帖身丫環，其餘處死！」
「是！不過……」劉玉尺眨眨眼道，「那些被擒的親兵都是年輕女孩子，弟兄們剛才辛苦拼殺一場，因此都想……」
「唔，也行！不過要快，完事之後處理乾淨……」袁時中吩咐道。
慧梅已被五花大綁，她此時聽說將要這樣「處理」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兵，不由得神色極其幽怨地說道：「袁時中！你真不是人……」
袁時中上前捏了捏她俏麗的臉蛋：「怎麼叫不是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成為夫妻啊！來人！先把夫人送到馬車裡看管起來！」
沒多久他的第三位謀士朱成矩又匆匆趕來道：「許定國前來接應的隊伍離此只有三十里了！」
「好！就讓他來為我們斷後吧！」袁時中詭笑著說道，「他們既然傾巢出來了，我們正好往他駐地方向去，那裡的兵力一定空虛了！嘿嘿，還以為我會投靠他？我袁時中何曾把這等人物放在眼裡？對了，讓那些『辦事』的弟兄們快點，我們馬上要走了！」
身邊眾人都流露出一陣會心的微笑……
正當得意之時，一位在外巡邏的手下忽然驚慌失措地闖來報告：「不好了！我們被一支朝廷軍隊包圍了！」
「什麼？他們不是還有三十里么？」袁時中也是一愣！
「但這好像是許定國的另一支部隊，人數不多，卻十分戒備，他們要求主帥立刻相見，不知是否發現了什麼破綻……」那手下神色不安地答道。
「唔？沒想到他還會兵分兩路……」袁時中眉頭一皺，「也好！即然人數不多，我們去『好好迎接』他們，抽個冷子趁機幹了，然後突出去！」
袁時中果斷地安排了行動。
而方域此刻在圍寨之外也向李成棟下著幾乎類似的命令：「注意做好戰鬥準備，他若順利投降則可，一旦被對方發現破綻，立即擒賊擒王，猛力將其隊伍衝垮！」
這時，轅門忽然大開，袁時中與手下部將大搖大擺走了出來，作出迎接之勢，身後侍衛則牽著馬緊跟在側。
「袁時中率部恭迎各位將軍！」袁時中首先唱一個諾，接著他的手下衛隊立即以槍桿頓地，整齊地高呼：「恭迎！恭迎……」
這場面之「熱烈」，若是膽小的還真不敢近前！
「在下李成棟，這是兵部行文，歡迎各位棄暗投明！請袁將軍儘快將部下清點交割，以便易幟！」李成棟好整以暇，不動聲色馨說道。當而袁時中的衛隊喊聲停止后，他忽然側耳傾聽：「咦？那裡邊亂鬨哄是什麼聲音？」
「這……」袁時中心知那邊還在「辦事」，一時沒能收場，「是一批闖王親信，不願投誠，已被擒住！正準備斬殺……」
「不可！立即把他們交割過來，由朝廷統一處置！」方域立即喝道。
袁時中一時弄不清楚李成棟身邊這個聲色俱厲的文士打扮之人是誰，心道莫非是許定國的軍師？於是表面上十分恭敬地說道：「是！」接著卻向手下一使眼色……
接著又道：「營外夜風寒冷，請將軍入帳交接……」
「不必了！為將哪能吃不得這點辛苦？袁將軍也不必回帳，就在這裡下令，吩咐手下軍士右臂紮上白巾以做標識，排成雙列縱隊，立即開赴指定地點，營內雜物，我等會替袁將軍收拾！」李成棟面無表情而又有條有理地說道。
袁時中心中恨道：死到臨頭還作威作福？把東西全交給你？想你的美夢吧！於是他表面上說道：「遵令！」命令部下臂扎白巾，列隊走出寨門，詳作往指定地點而去，而實際上卻以眼神暗示部下，準備發作！
當他的部隊出來一大批之後，終於臉色一翻：「攻！」
小袁營人馬立即向李成棟、方域蜂湧殺來！
「放箭！」李成棟當即下令。他讓對方排成雙列縱隊奔向指定地點，正是要他們處於弓箭的有效攻擊陣勢之中！一陣箭雨下來，對方立即死傷不少！接著，他又趁小袁營人馬還沒有從營中盡出之際，率領精騎直攻袁時中！
袁時中自以為武功高強，親自揮軍迎上！不料與李成棟二馬相交交戰不到三合便手忙腳亂，竟被李成棟一劍刺成重傷，幸虧部下死命救去。
於是戰勢立即扭轉，小袁營主將負傷，餘眾心怯，兵敗如山倒，全都跟著一哄而逃！方域急令李成棟回師莫追，卻將還未來得及出營的小袁營一小半人馬堵在營內！
此時營中尚有軍師劉靜逸不曾逃脫，他哪知道方域與許定國不是一路的？只道對方還有大隊即將趕來，顯然大勢已去，營盤不可能守住，為保性命，索幸便率剩餘人馬繳械投降，卻將一切詐降責任往袁時中身上一推了事。
方域於是收降了眾人，趾高氣揚地帶人進入營內，終於在馬車中找到了一名被綁著的美女，約摸只有十六七歲，大大的眼睛帶著晶瀅淚花，胸腰豐滿而苗條，花枝俏展，正是李慧梅！方域暗道，這還真是個大美人，難怪袁時中儘管早知她心懷二意仍舊戀戀不捨！他急忙為她鬆綁道：「慧梅姑娘放心別怕！我是方域，與張鼎約好的前來救你的，他稍後就會派人來接你！」
不料李慧梅美目一盼，忽然奪過一名士兵的寶劍就要自殺！幸虧方域離得近，好不容易才把她重新制住，自己手臂也被她割破一道！方域怒道：「你怎麼這樣不知好歹？你還有三百親兵，也被我救下了，你若敢死，我就連她們一起殺了！」
李慧梅這才身子一軟，梨花帶雨地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