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移駕還京

剛走了不到十里路，前面路上馳來一支人馬，一時之間，旌旗蔽日，塵土遮天，尤其是那高頭大馬背上的騎士個個身強力壯，殺氣騰騰。少帝返身驚問：「這是哪裡的人馬？」聲音中雜夾著恐懼與一絲哭音。身後的袁紹回道：「待我問來。」縱馬向前，大喝一聲：「來者何人？」

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一將飛馬前來，只見此人豹眼胡腮，滿臉橫肉。他卻不答袁紹問話，只是厲聲喝問：「天子何在？」右手已然不經意的撫摸到腰間的劍柄，頓時全身發出一股殺氣。

袁紹的氣勢一時被來將所奪，竟沒能說出話來，林飛看到眼裡，把馬肚一踢，那馬吃痛不住，向前一陣小跑，坐在林飛身後控馬的軍士趕緊拉住馬韁，停住馬時，馬已經跑到最前列。林飛和聲問道：「來救駕的可是并州牧西涼董大人？」

那董卓豹眼一轉，看著林飛，說道：「正是，聖駕可在此地？」

「聖上正在此地，還不讓你手下軍士閃開，不要驚著了聖駕！」答話的人卻是閔貢，他見那董卓聲勢已然緩下，也就湊上前來搭話。

董卓眼中厲光一閃，大喝一聲：「身為國家官吏，不能保護陛下，安敢辱我救駕之軍！」話未說完，劍已出鞘，只是一劍，就把閔貢劈得身首異處，那鮮血把位於前排的少帝，陳留王，王允，楊彪等人都濺了一身。

「董將軍，不要驚了聖駕，還請將軍來見過聖駕和陳留王。」王允在旁連忙介面，竟然一句都不敢提董卓殺害朝廷命官。

董卓這才向少帝行軍禮，少帝早已被董卓殺人立威之舉嚇住，竟然說不出話來；倒是，陳留王在旁邊說道：「董將軍免禮，遠來護駕辛苦，還請將軍將皇兄和本王安全護送回京。」董卓眼中異光一閃，回道：「此乃微臣職責。」回身傳令后軍變前軍，迎聖駕還宮。

看著這一切的林飛心中暗嘆，看來演義中的董卓於此時產生廢立之心也並不是完全空穴來風呀。

一路上，董卓也和諸臣見禮，待聽到林飛不過是一個碰巧救駕的獵戶，眼向上一翻，竟是直接略過林飛和袁紹談起話來。林飛雖然心中暗惱，但也知不但是此時，就是在這一兩年之內董卓都是勢大無人能制，只好強吞一口氣。幸虧在21世紀時作的是銷售工作，忍氣吞聲是常有的事，竟然不露一點氣憤。

行行復行行，終於回到洛陽城，王允派了一個家人引領林飛三人住在自家府邸，自己還得先護駕回宮，拜見太后，商議善後事宜。

林飛在王府的大床上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傍晚，王允請林飛三人過去用餐。

賓主見禮過後，王允和林飛天南海北的扯起來，林飛可是大半個中國都跑遍了的人，再加上平時喜歡看旅遊節目，一頓神侃，直教王允連呼「凌雲博學」，林飛連連自稱不敢，聲稱只是在右北平時放舟遊歷，所去之地不少而已。

王允忽然正顏道：「凌雲足跡遍天下，胸中有丘壑，所見所聞之多，比之老夫亦是不逞多讓，如使凌雲主持一縣之政，當如何治之？」

林飛心中一震，看來是戲肉來了，沉思片刻，即道：「吾有五法治之，其一，不擾民，除卻國家賦稅，不加一錢負擔於民；其二，明刑獄，務使百姓有冤能訴，訴之能明；其三，興水利，提高糧食產量，使百姓家有餘糧；其四，通商路，興修道路，鼓勵經商，使豪強、百姓逐利有正途；其五，辦學校，使百姓皆能習詩書正義。」

「凌雲，你這第五條可謂是教化於民的正途，為何列於最後呢？另外，所謂通商路，不過言利之事，百姓自行為之即可，一縣長史行之，有辱斯文亞。」

「子師公，顏回一簞食，一瓢飲，不改其樂，固然千古稱道；但子師公可知多少百姓欲求一簞食，一瓢飲而不得？歷年飢荒至於易子而食者不知凡幾。故前三策，皆是使民食可充饑，衣能蔽體，身能安穩。而第四策，君子不言利，但豪強姦猾之輩欺凌百姓者，何也？不過圖一利字而已，雖有典獄之明，不過以土堵水，不能治本。如通商有幾倍之利，欺凌百姓有牢獄之害，豪強必會趨利避害，而百姓之身穩如泰山矣。至於教化百姓，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於此時教之，事半而功倍也。」長長的一段話說完，林飛心裡也長出一口氣，和這王允轉古文，實在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好在當年啃史記啃三國給自己打下了一點基礎。

「凌雲果然心思縝密，老夫曾見一案，難以斷明，凌雲可否為我剖析一二？」

「子師公不棄，凌雲自當效勞」

「有一家家主暴病身亡，止有一三月幼子，主婦與另一小妾皆言子為己出，且各有人證物證若干，如何判斷？」

林飛想了一想，說道：「好辦，我可將兩婦召集於前，使兩婦各執幼兒襁褓一端，告之誰力大能將幼兒搶到自己懷中，誰就為幼兒之母。爭搶之間，幼兒勢必啼哭，為母者必心下不忍，不敢大力爭奪，甚至於自動放棄，如此，誰為幼兒真母一眼可判。」

「凌雲果然大才，佩服佩服。」王允起身拱手作禮，連連讚歎。

「凌雲出身卑微，遊歷各地，雖偶有所得，豈敢和子師公相比，凌雲心中最遺憾的就是少不用功，以至詩書正義，不甚了了，且又資質愚鈍，無人為我指點，慚愧慚愧。」林飛連忙起身還禮，口中客氣著。

「哈哈，如果凌雲不棄，可願拜我為師，我們可以一起研討經義？」王允出聲道。

林飛心中大喜，沒想到有這個意外收穫，連忙答應：「尊師請受凌雲一拜。」

王允哈哈大笑，把林飛扶了起來，又讓下人把夫人子女從後堂請來，歌姬舞女在庭前表演，重開了一桌家宴。

一陣悠揚的音樂聲中，舞女們開始了舞蹈，美貌年輕的笑靨，晰白性感的肢體，柔若無骨的舞步，讓林飛覺得自己正在享受一頓美好的視覺大餐。

但是，怎麼感覺好像還少了點什麼，對，怎麼會有舞無歌，林飛正在疑惑間，樂曲突然之間轉急，舞女們的舞動的身軀動作也隨之加劇。突然，一陣清亮的嗓音響起「上邪（yie),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決」同時，舞女的中央站起一個纖細的身影，隨著那歌聲領著旁邊的舞女用肢體語言演繹著那詞曲中的深情。

林飛驚呆了，不怎麼接觸藝術的他，從來沒有想象到歌舞居然有這樣的魅力（連帶著我想描述歌舞的魅力都沒有這個能力，呵呵），無論是那仙音般的歌聲，那滿孕著深情的舞蹈，還是那舞在中央的人兒。

那是貂嬋！雖然只是兩個月未見，但是身著舞衣的貂嬋明顯比兩月前高了一些，本就是一個美人胚子的她更顯示出一種青澀的美麗，尤其現在顯然還沉浸在歌詞的意境中，微閉的雙眼給人一種格外的誘惑，林飛看著，不由得覺得有些痴了。

「凌雲，凌雲」聽到王允的叫聲，林飛的思緒才回到現實中。

「怎麼，凌雲喜歡那小貂嬋，不錯，你年紀也已經不小了，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也實在不很合適，這樣吧，我今天就把貂嬋送給你，讓她在你身邊服侍，怎麼樣？」王允看來實在是欣賞林飛，一看此景，就送出一分大禮。

「父親」坐在邊上的王奇亢聲叫道，但是被王允眼一瞪，後面的話也不敢說了。

「多謝王師，凌雲真不知何以為報。」林飛一聽，大喜過望，連忙跪下謝過，坐實了這件好事。

一時之間，賓主盡歡。

貂嬋紅著臉跟著林飛進了卧室，林飛正色道：「貂嬋姑娘，我已答應令尊要想辦法保全於你，今日那王允把你送給我，也就正好趁此機會讓你脫離這裡。至於姑娘的歸宿，姑娘現在年紀尚輕，還不到15，等你年紀稍大，我也能自立門戶時，我自會幫姑娘備下嫁妝，將姑娘嫁與自己心愛之人，所以請姑娘不要誤會在下。夜間，你睡床上，我席地而睡即可。」

貂嬋抬頭看了林飛一眼，又急忙把頭低下：「謝謝林大哥，不過我現在也不小了，我看他們王府有些小妾都才13呢......」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臉卻越來越紅。

林飛苦笑一聲，他再怎麼也不可能真的收一個不到15歲的女孩為妾呀，整個一未成年人呀，只好說道：「就先按照我說的辦吧，你現在還太小。」

「對了，衛哥現在也在這裡，張叔叔和他對我都很維護，所以我也沒受什麼欺負，這兩個月，倒是學會了跳舞。」貂蟬也不再繼續那個話題，說道。

「小衛也在這？對了，你父親還好吧？」林飛興奮道。

「爹爹在這裡呆了不到一個月就過世了，我也只能賣身到府里才把所有的債還清，衛哥是上個月來的，他和張叔叔說了一通話，張叔叔就把他引介到府里當家將了，對了，陳叔叔傷勢恢復得怎麼樣？我問衛哥，他就只說還在養傷。」貂嬋問道。

「峰哥在張愷走後沒多久就過世了。」林飛只能把事情告訴貂嬋，雖然無論是貂嬋的父親，還是陳峰，張愷，陳衛都不願意眼前這個單純的女孩接觸太多現實的陰暗，但是林飛並不以為這能對她有多大的幫助。

現實畢竟是現實，只能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