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漢太后
第二天,林飛以王允門生的名義和王府的家將混在一起。陳衛見到林飛,很是欣喜,但是好像又像想起什麼,眼中閃過一片陰翳。林飛看在眼裡,心下一愣,隨即想到陳衛離家出走來到這王允府上當家將,實在是和自己當初給他們講故事的時候說的唐伯虎賣身入華府追求秋香一事如出一轍,而現在名義上貂嬋成為了自己的內侍,當然會有一些不自然。而那張愷對於林飛的搭訕也不怎麼搭理,自顧自在校場練武。
正在和陳衛他們練武練得起勁的時候,王允上朝回來了,同來的還有一個太監,傳令讓林飛隨他進宮面見太后。
林飛隨著那吳太監來到宮內,雖然宮廷森嚴,護衛林立,但還是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左看看右看看,一路上估量著如果這塊瓦放到現代能賣多少錢,那塊琉璃能放到哪個研究室研究,腦海中那叫金光閃閃。
正在旁算著宮殿的歷史價值和貨幣價值的林飛,被一隻手打斷了思緒,那隻手把自己往下按,同時耳邊傳來一陣尖利的聲音:「還不跪見太后?」
呀,林飛抬頭一看,在前面十米處,正站著一個衣服華麗的女子,還沒等看清女子的相貌,趕緊跪下:「草民林飛拜見太后,草民初次進入宮禁,一時出神,有失禮儀,還望太后恕罪。」
「免禮,吳伉,你和左右都退下吧。」吳太監和太後身后的宮女聽到命令,趕緊退下了。
「林卿家,抬起頭來吧。」太后說道
林飛聞言把頭抬起,帶著幾分好奇看向太后。天,眼前的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美呀,昨日見到貂嬋已經覺得可以當電影明星了,但畢竟年幼,自己心無雜念。但眼前這個女子,活生生就是「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的註釋,而那眉黛間的一絲輕愁,卻讓人油然生起保護她,呵護她的**。
林飛的心中不由得讚歎造物對於眼前女子的鐘愛,但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眼前的女子正是大漢帝國的何太后,名義上來說這個世界上權力最大的女人,但是也就是這個女人在一個月之內,就要黯然離開這權力頂峰,被幽禁在冷宮,然後再過不長的時間,被李儒殺死,想到這裡,眼神不覺由痴迷轉向憐惜。
「林卿家,你在可憐哀家什麼?」何太后和聲問道,接著又自問自答起來:「你可是可憐哀家身為太后,卻不願意助我兄長何進大將軍剷除十常侍,害得兄長被殺,弟弟又被亂刀殺死,十常侍最終也沒有保住,甚至於害得皇兒被挾持到北氓,擔驚受怕?」
「但是,當初如果沒有十常侍,我何家只是小戶人家,哪裡來的富貴榮華;如果沒有十常侍,哀家又怎能成為後宮之主;同樣的,如果沒有了十常侍,兄長不過一無謀之輩,勢必被諸大臣所不容。哀家不過是一女流之輩,屈身以事君王,和十常侍凈身事君,何其相似;哀家至少還有太后這個名分,而內侍除了君王的寵信又還有什麼?哀家只希望大家能和和氣氣,平平安安相處,又有什麼錯了?為什麼會到現在的狀況?為什麼?」何太后越說聲音越厲,竟是要林飛回答她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太后,草民不敢妄議國家大事」林飛小心的回答著。
「卿家說吧,王子師說你雖然言語有時不文不白,用辭令人費解,但卻曾行萬里路,見天下事,識見不凡,斷事頗有見地。哀家讓左右下去,就是想聽你為哀家解惑。何況,你初見哀家時,不是也忘記了哀家的身份,想要疼惜哀家么?此時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忘了哀家的身份,就當是為一個可憐的女人解惑,好么?」何太后細聲道。
林飛心中一驚,自己最初的失態被何太后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她想追究的話,自己死十次都不夠,只好暗嘆一聲,道:「太后所見,不過是宮廷之內,內侍辛苦侍奉皇家,對太后可謂是殫精竭慮;卻不知,內廷之外,內侍、何大將軍、群臣以及天下豪強你爭我搶,爭搶什麼?不過錢權二字,而爭權為什麼?一則保身,二則為了取得更多的錢。士大夫之族,多少還顧及一些名聲,動起手來還有些分寸,但是內侍本就是無後之人,皇家以為勢必更加忠心,孰知正因無後,內侍搶奪起來,更加的無所顧忌,早已把大漢天下的根基,千千萬萬的百姓搶得生無所戀。太后本出於卑微,可知在十常侍恭謹的背後,多少百姓被逼得食難充饑,衣不蔽體,甚至於在災年易子而食的悲劇不知發生了多少起。太后宅心仁厚,望十常侍改過即可,但狼子之心,怎能更改。一旦什麼東西威脅到他們自身利益,他們馬上就會利用手中的權勢將擋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撕得粉碎,這就是政治,所有溫情的面紗不過是虛假,實實在在的就只是一個冷冰冰的「利」字而已。何大將軍不能適應這個規則,自然......」
「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我現在只想和我的辯兒能平平安安就行了,但是現在涼州董卓手掌兵權,飛揚跋扈,恐怕這個願望都不容易呀。」太后悲聲道。
林飛想起何太后的結局,不禁暗嘆一聲,道:「太后不以草民愚鈍,草民有幾策獻上。」
「快請道來。」
「其一,而今,京師之內,並非董卓一人掌兵,并州刺史丁原忠義,所部并州鐵騎常年與鮮卑征戰,可以之為執金吾,厚待其部;北軍,西園軍也可整合成一軍,由一忠義之臣率領,則京師之內軍勢鼎足而三,且其二皆忠於皇室,京師安矣;其二,盡復黨人爵位,賞其後人,啟用忠義之士,以通政事;其三,改元,賞有功之臣,罰有罪之人,暫停司隸今年之賦,其所資用皆由內府暫出,以安人心;其四,選用忠心之士禁衛宮室,暗修自宮中到城外秘道,若有變故,可從容逸出,自然,所費之資亦由內府供給。」林飛盡自己之能,為何太后出謀劃策。
「卿家所言果然縝密,哀家多謝了。哀家這裡有兩張詔書,一張是授你為民曹尚書,主凡吏上書之事,秩犀印黑綬六百石,秩低而權重,一張是授你為新鄭令,秩千石,秩高而權輕,以你方才所獻之策,足以任民曹尚書,但哀家現在卻想讓你任新鄭令,你可知為何?」何太后望著林飛。
「多謝太后,臣適才所獻之策,應可保京師之安,然形勢變化,豈能盡如人所料,臣所獻之策乃於局外之時,苦思多日所得,然身在局中,形勢安危,未必能為人所控,太后錯愛,讓臣任一縣之令,則臣此身安矣。不過,在其位,便須謀其政,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行政事,需有軍力為後盾,臣斗膽還請能任命兩個信得過的縣尉」
「卿家知道哀家苦心就好。我會讓尚書台把原來的縣尉調離,再給卿家弄兩張空白的縣尉任命書,到時直接填寫名字,上報吏部備案即可。哀家在世上的親人已不多,不願再讓喜歡哀家的人涉險了。不過,今日所議,不得有一句傳與他人,不然哀家想留你一命也不能矣。」太后說道。
林飛聽著,不覺心情激蕩,俯首道:「多謝太后厚愛,宮廷之險,甚於戰場,太后多保重。」
「來人呀,給我宣旨。」太后高聲叫道,太監吳伉隨聲而出,接過太後手中的詔書,高聲宣讀道:「林飛,林凌雲救駕有功,賞金百兩,授河南新鄭令一職,秩千石,即日上任。」
林飛謝恩后,隨著吳伉出宮去了。
望著林飛遠去的背影,何太后心情激蕩,這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當年入宮前,鄰家那個叫秦鐘的大男孩看著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熱烈,卻又那樣的純粹。但是,他和秦鍾又是那樣的不同。秦鍾在自己進宮后,就被兄長害死了,這也是自己禁止兄長大開殺戮的原因之一。而這個林飛,雖然也是一樣肯盡心儘力的為自己,但是對於形勢卻有著準確得近乎殘酷的認識。也許,在自己窮途末路的時候,還能對自己盡心呵護的,恐怕只有他了。
林飛走出宮來,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自己這個在影視作品中看慣了美女的現代人,見到何太后,居然沒有任何抵抗力的露出驚艷的神情,幸虧太后沒有問罪,不然自己的腦袋可就不穩了。總算晉見的最終結果還不錯,尤其是那兩張將要到手的縣尉任命書,可以讓自己獨掌軍政大權,好好的一展拳腳。
想起何太后提到的王允對自己的評價,「不文不白」,心中有些好笑,自己還以為文言文功底還不錯,沒想到還被王允這樣搶白,看來以後還是獻醜不如藏拙,撿些大白話來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