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興師問罪

直到夏馨完全消失，楚辰也沒有回過神來，他就獃獃地愣在原地，一語不發。

或許，夏馨說得對，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了，三十幾歲的年紀，就恍若遲暮老人，意志消沉。

楚辰也沒有追出去，他覺得他不配，突然一瞬間，楚辰感覺心如刀割，恍若有一千萬把小刀子，狠狠地刺在他心上。

他捂著胸口，低頭不語，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只有慢慢等死，還能怎樣？

那個豪情萬丈，揚言要將天都踩在地上的人不見了，那個神擋拍神魔擋殺魔少年也一去不返，這一世，他不是葉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楚辰恨蒼天，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這一切？

如今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夢醒了，魂斷了，神傷了，一去不返，我心不再！」

楚辰喃喃自語，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恍惚之間，他聽到了全天下人的罵聲，所有人都在質疑他，沒有人相信他。

其實，這些都是楚辰的心理作用，這裡是林城，怎麼可能聽到別人罵他呢？

不過，一個月之後就不一定了，人性就是那樣，你救了他們，他們就會感激涕零，若你救不了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罵你。

最醜陋的，莫過於人性，每一個人的內心世界，都難以想象，可不能否認，這一切真的是這個樣子。

再出一個門，楚辰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風居、紫曦月、司孤涯、白吟天、輪迴王、炎中雲、逍遙王、戰神殿四大天王、亂古傲、百花仙子等無數人傑，都齊聚林城，來到了楚辰門前。

「呵呵，你們也是來嘲諷奚落我的嗎？」

楚辰自嘲的笑了笑，加上剛才若隱若現聽到的那些謾罵之聲，所以此刻才會產生這種感覺，那就是這些人，也是來嘲諷他的。

看到楚辰的狀態，所有人心頭一緊，眉頭緊蹙，因為看起來，楚辰的狀態真是太差了，一點鬥志都沒有，整個人都頹廢了。

「楚兄，你怎麼樣了？」

司孤涯關切的問道，在楚辰所有的朋友中，司孤涯可謂是他最好的兄弟了，兩人都是從天靈院的雜役弟子做起，一路走來，可謂是鐵打的關係。

「楚兄，你這是怎麼了，你要知道，不管結果如何，也沒有人怪你的，你儘力就行！」

百花仙子亦開口，兩人雖然交集不多，可她還是不願意看到楚辰意志消沉的樣子，喪失了所有的鬥志。

畢竟，如今天下蒼生，都繫於楚辰一人手中，他若敗了，那整個紫微界都完了。

還有一種解決辦法，那就是紫微界能出現幾尊不朽之境的強者，能對抗第一皇，也可以免除這一切悲劇的發生。

然而，這種可能性不大，如今天地間，不朽之境只有葉千帆一人，可她也不是第一皇的對手，佛祖釋迦牟尼也遲遲沒有突破，一點消息都沒有，估計也是玄之又玄。

「楚兄，你儘管放手一搏，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上天註定，怪不得任何人！」

風居也開口，開導楚辰。

「楚辰，你還是那個擊敗我的人嗎？當初，你風華正茂，意氣風發，一路披荊斬棘，高歌向長天，連不可一世的我都甘拜下風，可如今呢？你就如此自暴自棄，坐以待斃嗎？」

逍遙王喝道，往昔，他滿心驕傲，當世無敵，年少之時就有少年神王的稱謂，可後來卻敗在了楚辰的手中。

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變，以游於無窮，是為逍遙。

從那之後，逍遙王所有的驕傲，都被擊潰了，只因為那個叫楚辰的男子，將身為天之驕子的他都擊敗。

可如今，楚辰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還未開戰，他居然自己先放棄了，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那還有誰可以拯救他？

最可怕的，莫過於自己放棄了自己，自己丟掉了自己。

如今，楚辰就瀕臨這個邊緣，第一皇的強大，這麼短的時間，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天空一片灰濛，剩下的也僅僅只有絕望罷了。

「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所有人都開口，設身處地，他們也能明白如今楚辰的壓力，面對虛無世界古往今來的最強者，換作任何人都會有壓力。

從古至今，第一皇都是不可戰勝的存在，從巔峰葉楓到巔峰葉玄，雖然都讓第一皇受傷，可卻從來沒有人能真正擊殺第一皇。

面對這樣一尊強大的存在，楚辰會有壓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可是，你們應該知道，若我不敵，你們之中的一些人，就會死去！」

楚辰道，一個月之後，若他不敵第一皇，那五域之中，就會有一域化為虛無，他面前的這些人中間，也必定有人會隕落，楚辰不信真的沒有人怪他。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風居哈哈大笑，這群人中，估計最為洒脫的，莫過於風居了，一生無欲無求，不爭不搶，唯一在意的，就是一生摯愛紫曦月，能得佳人芳心，夫復何求？

自從和紫曦月在一起后，就是風居最快樂的時光，不爭名奪利，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一刻，楚辰心中大動，既然這麼多人都相信他，都不想他放棄，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說放棄？

既然別人都相信自己，那自己為什麼不能相信自己？

這時候，門外衝進來一群人，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武者。

「楚辰，你真是害人不淺，若一個月後，你害我家破人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有人大吼，很顯然，他們也知道楚辰與第一皇定下賭約的事，而這種局，基本就是必輸的局。

如今的楚辰，遠不及前世巔峰之時，根本就不可能是第一皇的對手。

雖然，第一皇還沒有說哪一域會覆滅，可五域之中，一定會有一域，在一個月之後，化為塵灰，不復存在。

對於他們來說，不能承受這種痛苦，為什麼自己的生命，要把握在別人手中？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來到林城，興師問罪！

「哼，你們這些垃圾，若不是楚辰，紫微界只怕早已經覆滅，你們估計也成了亡魂，讓你們多活一段時間，還不知道感恩戴德，居然還來這裡搗亂？」

炎中雲冷漠，曾經的血魔傳承者，名副其實，威嚴無盡，無形之中透露著一股凌厲霸道的氣勢。

「說得好聽，與第一皇一戰，楚辰有勝算嗎？說白了，楚辰就是拿著天下人的性命開玩笑罷了！」

那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面目可憎，若是平時，他們斷然不敢這麼與大名鼎鼎的楚神王說話，可如今不一樣，反正照這樣下去，大家時日也無多了。

「聒噪！」

這一刻，司孤涯再也承受不住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一拍而過，正中那開口之人的胸膛。

「噗！」

那人咳血，倒飛而出，雖沒有傷及性命，可是也遭受了重創。

一直以來，司孤涯都較為沉穩，一般不會意氣用事，可此刻，他憤怒過頭，再也忍受不了，憤而出手，一掌將那人擊成重傷。

「怎麼？要出手嗎？」

那邊來的人也不少，一個個氣勢如虹，就要出手。

一瞬間，這裡劍弩拔張，司孤涯、炎中雲、風居等所有人，與對面那些人針鋒相對。

對面也不弱，有小至尊存在，來自各大道統，如今天地都要毀滅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可忌憚的，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全都給我滾！」

突然，一聲大喝在這裡響起，緊接著，趙嫣兒美麗的身影出現在這裡，一聲大喝，將所有人都給震退。

無上至尊之力，無比可怕，這些人根本就擋不住。

趙嫣兒也很憤怒，愛子之心，每一個母親都會有，這些人如此奚落楚辰，並且還是在楚辰遭遇最低迷的時候。

她恨不得出手，將這些人趕盡殺絕！

可對面，竟然也有無上至尊出現，與林城的人對峙，而且至尊還不止一尊！

「夠了！」

慕然間，楚辰傳來一聲大喝，若天蒼雄渾，震古爍今，震得在場所有人耳膜都生疼。

「諸位是生是死，全憑天命，我只會儘力而為，請回！」

楚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語氣已經有點強硬，若這些再逼逼叨叨個不停，那只有自己親自出手了。

「儘力？呵呵，楚辰，你這擺明了就是讓我們送死，試問，你能打得過第一皇嗎？」

對面的人冷笑連連，楚辰與第一皇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他們看在眼中，所謂楚辰與第一皇一戰，也不過是毫無想象結果的一戰罷了。

毫無疑問，楚辰不是第一皇的對手，這樣的結果，便是紫微界會有一域覆滅，被詭屍者徹底毀掉。

「不管生死，我們相信楚神王！」

此刻，林城之中，又來了一群人，他們有許多人只認識楚辰，可楚辰卻不認識他們，然而，他們在這種生死關頭，卻選擇了相信楚辰。

瞬間，楚辰心神一震，心中五味雜陳，莫名不已，不明白這些原本與他素不相識的人，為什麼會選擇相信他？

「說得沒錯，楚神王，你放心去大戰就好，我們都不是逃生怕是之徒，若不幸戰敗，那我們百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一群人紛紛附和，與剛才來興師問罪的那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