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門
打定主意,我也顧不上師父告訴我的那些話了,我又把纜繩解開,把船開出去一段時候忍著噁心將血屍又扔進了河裡,連同那塊兒白布一起。
扔掉血屍之後我心裡便一陣輕鬆,見船上弄的都是那血屍身上流下來的血水,我從船艙里拿出來一個桶,弄了些河水和船沖了一下。
雖然把那些血水給弄乾凈了,但船上的血腥味兒卻更濃的,血腥味兒里還夾雜著一股臭味兒,很是難聞,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散去。
把船從新開回岸邊,拴好了纜繩我就朝我家走去,一邊走我一邊想今天總算還有收穫,那個女人並沒有把錢要回去,雖然被嚇了一跳,也被噁心了一把,但還得了三百塊錢。
想到那三百塊錢我心情就好了不少,心說明天就去鎮上買我愛吃的東西。回到家我把沒洗完的衣服洗了之後就開始弄飯,等吃過之後天都已經黑了。
那個年代我們這個地方還沒有通電,我們用來照明的東西都是煤油燈。
晚上我坐在床上,看著那三百塊錢心裡十分的高興,心裡琢磨著明天該怎麼花這個錢,我還是第一次這麼富裕。
農村睡覺都早,又沒有什麼娛樂節目,一般八點鐘不到就都休息了。
我把錢放好,正打算去把油燈吹滅忽然我感覺窗子外面好像是有什麼東西似的,我扭頭一看,窗子外面居然有個人影。
那人影就站在窗子那裡一動都不動,我嚇的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誰啊?」
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外面那人影也沒有什麼反應,我心說會不會是狗子那王八蛋,狗子是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好朋友,這傢伙很喜歡惡作劇,經常會在村子胡鬧。
「狗子,你他媽別裝神弄鬼的,老子要睡覺了,你要是再跟我鬧小心老子抽死你。」
狗子他爹以前也做過撈屍人,而且聽說本事並不在我師父之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不幹了,如果狗子他爹還繼續乾的話我師父肯定無法在這行里獨樹一幟。
「嘿嘿……。」
我朝外面喊了兩句,這時站在窗子那裡的人影忽然「嘿嘿」的陰笑起來,那笑聲陰森無比,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笑聲。
被那笑聲嚇的縮到了床角,不過等我再往窗子外面看的時候那人影卻不見了,而窗子上則留下了一個圓形的印記。
好一會兒我都沒敢動,見那人影沒有再出現我才大著膽子拿起了油燈走到窗子前,想要看看那圓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這一看不要緊,我嚇的差點把手裡的油燈都扔了,那是一張人臉,而且是血紅色的。一看到這張人臉我就想到了下午撈上來的那具血屍。
我的直覺告訴我,剛才站在窗子外面的就是那具血屍,一想到這裡我就雙腿發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那具血屍居然找上門來了,真不該不聽師父的話,現在我要怎麼辦才好。」
被嚇的不輕,我都快哭了,師父曾經交代過我,屍體只要打撈上來就不能再扔下去,因為這是對死屍的褻瀆和對河神的不敬。
本來死在河裡的人就希望能被家人帶走,好不容易出水了,結果又被扔回去了,那死者的怨氣肯定會加重。
因為是跟河神做了交易河神才會放人,結果交易了又把人給扔給河神了,所以這麼做也是對河神的不敬,這叫出爾反爾。
師父說死在水裡的人是很慘的,白天被陽光曬就好像是有一萬把刀子在他身上割似的,下雨的時候雨水就像是箭矢一樣,每有一滴雨水落在河裡死在水裡的人就會疼一下。
因此在水裡死的人怨氣很重,千萬不能做出那種把他們撈出來又扔回去的舉動,我真後悔沒有聽師父的話,現在那血屍找上門來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整整一晚上的時間我都沒怎麼敢睡覺,就怕那血屍忽然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天快亮的時候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總算是沒出什麼事情,我暗自慶幸,可當我踏出我家房門的時候我立刻就傻眼了,因為院子里居然多了一具漆黑的棺材。
那棺材比普通的棺材都要大一圈兒,而且黑的發亮,太陽光照射在棺材上都不反光,好像棺材可以吸收太陽的光芒似的。
兩條腿又開始發軟,我心想這棺材是什麼時候被弄進來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而且這棺材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院子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
咽了口唾沫,我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辦,如今師父不在,這事情我也只能自己來處理。
站在門口半天,最後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心說死就死了,我倒要看看棺材里有什麼,是不是那具血屍躺在裡面。
如果是的話,那我就連棺材一塊兒給燒了,我看她還能再玩出什麼花樣來。
在心裡不斷的鼓勵自己,我走到了棺材之前,然後我便去推那棺材蓋兒。這棺材蓋兒比普通的棺材蓋兒要重的多,雖然我的身體很強壯,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推開一個縫隙。
隨即我便朝棺材裡面看去,讓我疑惑的是這棺材里竟然什麼都沒有,居然是口空棺材。
臉上現出一絲狐疑,我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如果這棺材是和那具血屍有關的話那她應該是躺在棺材里的呀。
可是棺材之內卻是空空如也,這我就有些搞不懂了,又把棺材蓋兒合上,我知道這肯定不是誰的惡作劇了,誰都不會閑著沒事兒拿棺材來開玩笑。
再說這口棺材起碼得有千斤重,沒有七八個人根本就抬不起來,這棺材到底是誰弄到我家院子里的,弄進來的目的又會是什麼?
這些問題我都想不通,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能聯繫到我師父,讓他趕緊回來。我師父懂的事情特別的多,我想他一定會有什麼辦法。
但我連師父去哪都不知道,那個時候農村根本就沒有電話,就算是我們鎮上也找不出來幾部,想要聯繫我師父是不可能了,我也只能找村裡的人幫忙把這口棺材給弄走。
於是我便叫來了左鄰右舍,幸好我和師父平時的人緣兒還算不錯,鄰居們倒是願意幫忙。但當我把他們帶到我家的時候那口棺材居然不見了,沒錯,剛剛還在院子里,但現在卻不見了。
我出去也就幾分鐘的時間,這棺材怎麼就消失了呢?如果說是有人趁我出去的這一會兒把棺材給抬走了那絕對不可能,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村只有一條路,要是有人把棺材從我家抬出去我在鄰居家都能看的到,就算是抬棺材的人不走這條路而是抬往河邊也一樣可以看的見。
鄰居們都問我棺材在哪呢,還有一個鄰居開玩笑說不會是在我家屋子裡吧。
我沒有笑,因為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相反我覺得實在是太詭異了,難道之前我所看到的都是假象?是我的幻覺?
搖了搖頭,我完全能確定我並沒有出現幻覺,鄰居們都以為我在逗他們,有幾個叔叔輩兒的在我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以後不準這麼逗他們。
我差點沒哭了,我哪是在逗他們呀,分明是有東西在逗我,估計這一切應該都是那血屍給弄出來的。
一想到血屍我都有狠狠抽自己的想法,我心說自己逞什麼能呀,以為什麼都懂了便跑去給人家撈屍,見到白水的時候就應該放棄的,只要屍體不離水就不算對屍體的褻瀆,也不算得罪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