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騎虎難下
「不錯，」斯奈克乾脆抬起頭來，不再理會董子瑜，只盯著普林斯說道，「我還可以派出一支40000艘的精銳艦隊，如果能得到哈剋星區防衛艦隊的支持，肯定能一舉擊敗羅塔文明，找到永生的秘密！」
「你簡直瘋了！」董子瑜搖頭道，「分裂的子文明擅自與沙星聯繫就至少是100年監禁的處罰，你居然還想煽動星區領袖私自調動防衛艦隊，你是不想活了吧！」
「什麼啊！老董！你想想，我們都已經是200多歲的人了，生命的一半時間都用於追求自由民身份，現在時日已經無多了。但是，如果真的能找到永生的秘密，以我們的生物文明能力，再造一具軀體易如反掌，我們就可以把生命無限地延長下去啊！」斯奈克激動道，「象文明一樣長盛不衰不死不滅！那就是永恆啊！你不心動嗎？」
「你是入魔了！這世界沒有什麼是永恆的！星辰！文明！乃至宇宙都會有毀滅的一天的，更不要說小小的個體了！」董子瑜反駁道，「永恆是虛幻的！」
「可是，如果……」普林斯緩緩插言道，「如果真的把握了永生的秘密，對於我們沙星文明也是大有好處的啊，你想，知識和經驗可以通過那麼簡單的方法傳承，我們中的天才人物們就會持續地為文明作出貢獻，會使我們的文明更加強大的！」
「對啊對啊！」斯奈克答道，「你想，如果揚風、克里南、江雨、周青那些英明的領導者們能夠永生！徐郡、傑克那樣的天才能夠活到今天！我們的文明將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啊！」
「嘖！別胡說了！他們就是活到了今天也不怎麼樣！」董子瑜怒道，「英雄和偉人都是屬於他們的時代的，脫離了特定的歷史，他們未必能作出什麼樣的貢獻！而且，每個時代都需要自己的英雄，優秀的個體在擁有成功的經驗的同時也就失去了適應新時代的動力！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在人類歷史中，把一個個體神化而盲信給全人類帶來災難的例子還少嗎？如果再有永生這個催化劑的話，那麼只會使得文明失去自己正常的新陳代謝，帶來毀滅！難道你們以為當初沙星的領導者們禁止研究永生是隨意的決定嗎？！」
「不過，沙星一直在尋找高階意念文明，這個羅塔文明似乎能幫助我們掌握很多意念文明的奧秘……」普林斯低聲道。
「你……」董子瑜轉過臉來，炯炯的目光直盯著普林斯，後者微微地錯開了眼睛，「老普，你要記住，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即便是需要和羅塔文明做任何形式的交涉，也應該有最高評議會來決定！」
「星區領袖有權力和一個超級文明進行低層次交涉，如果遭受星區遭受襲擊的話，更有權力直接進行反擊！」斯奈克插嘴道，「如果這件事交到評議會那裡，多半會派離密蘇達拉星系比較近的米美星區負責交涉，而且，你也無法解釋我在這裡逗留了這麼多天不向評議會報告的事情！」
「斯奈克！」董子瑜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老普這麼對你，你就這樣回報他，誘惑他背叛沙星？」
「這哪算得上背叛，只要稍微運作一下，可以算得上大功一件！」斯奈克反駁道，「你想啊，為沙星帶來了真正的超級意念文明的誠服者！為評議會的首腦們獻上永生的秘密！我就不信，評議會的那些傢伙就一點兒不動心！下一次，坐在沙星那個光輝的評議會席位上的人說不定就是你了呢！老普，而且很可能是可以永遠地坐下去哦！」
「我……」普林斯看了看董子瑜，又看了看斯奈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就在這一瞬間，斯奈克突然雙目邪光一閃，身形暴長，向董子瑜撲去……
「哼！」董子瑜早有防備，雙手一封，電弧劈啪作響，兩人的念波炸成一團，斯奈克的手也被牢牢地抓住，指尖停在胸前數公分處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你這個卑鄙小人，難道你以為憑你那幾下子能在我這裡討得什麼便……」董子瑜的聲音嘎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的血窟窿，不知何時，斯奈克的手臂突然增長半米，手掌形態也發生了改變，銳化成一柄鋒利的尖刀，輕易地刺穿了董子瑜的胸膛……
「斯奈克！你幹什麼？」普林斯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阻止，斯奈克抽身猛退，同時，左手剎那間又在董子瑜的額頭打出五個血孔！「哼！你還以為我是當年的我嗎？我這八十年一直研究人體改良，雖然沒有得到永生，總會有些副產品吧！董子瑜，你對你的格鬥術太有信心了！」
「老普……」五個血孔里迅速湧出的血液瞬間把董子瑜儒雅的臉龐染的猙獰恐怖，黑色的眸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艱難地轉向呆在當場的普林斯，「千萬……別……」高大的身形轟然倒下！
「斯奈克！你瘋啦！」普林斯轉過身來，勢若瘋虎，一下子抓住斯奈克的脖子把他舉過頭頂，「你居然對老董下這種毒手！」
「他……肯定……會……出賣我們……的……」斯奈克呼吸有點困難，但是，神色卻並不惶恐，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鬆了一點，他微微地露出了一點笑意，「你我聯手，創一件不世功業，我都想好了，我先派人偽裝羅塔人攻擊哈剋星區，然後你理當所然地指揮防衛艦隊反擊，結果在密蘇達拉星系巧遇了同樣反擊羅塔人的我的艦隊，於是雙方聯合作戰，大獲全勝。這種與子文明的偶遇評議會也會諒解的，何況你還為沙星征服了一個超級意念文明呢？」
普林斯的臉色有點鬆動，手上更輕了一些……
「我的艦隊已經安排好了，發動密碼就在我隨身的心電聯絡裝置里，只要你一點頭，一切水到渠成……」斯奈克笑的更燦爛了，聲音也更加柔和了。
「卡喇！」一聲，斯奈克滿臉的笑容都凝固了，腦袋失去了支撐，耷拉了下來，充滿笑意的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議的顏色。
「呼……」普林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撤去了身體表面的念波防禦，「看來這傢伙的脖子沒有經過改良！」滿臉厭惡地把屍體拋到地上，哈剋星區的領導者露出落寞的神情，「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老董下手，太狠了，相識這麼多年，並肩經歷那麼多兇險，你居然毫不猶豫地作出這種事，我看著都心寒，哪裡還敢跟你合作！再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有些優柔寡斷，卻並不傻，好歹也活了200多歲了，難道那麼好騙嗎？沙星的自由民那麼好當啊？」
轉過身來，看到董子瑜慘不忍睹的屍身，普林斯忍不住坐倒在地，撫屍大哭，「老董啊，是我害了你！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啊……」
良久，慢慢地穩定住了情緒，普林斯站起身來，從斯奈克身上搜到發動艦隊的心電聯絡裝置，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發現密碼並不難破，畢竟，斯奈克一心致力於生物文明進步來獲得永生，意念文明方面比沙星母文明要落後很多了。於是，他再回身看了一眼董子瑜的屍體，嘆道，「老董啊，對不起，不是不聽你的，我現在也是騎虎難下。我犯下的事情至少夠100年監禁的處罰了，我也200多歲了，與其在監獄里度過餘生，倒不如放手一博。斯奈克這個混蛋雖然惡毒，但是，確實擅長陰謀詭計，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了，一個雙料超級文明而已，即便如何厲害，我哈克防衛艦隊30000之眾，在沙星各大星區中也算得上是一流的艦隊了，就是不算斯奈克那40000雜牌部隊，也有八成勝算吧！」
……
「現在播報一則緊急新聞，今天早些時候，哈剋星區第39開採基地遭到來歷不明的武裝力量襲擊，襲擊者自稱是羅塔之神的使者，來自於遙遠的密蘇達拉星系，要為羅塔之神征服整個宇宙！」公共培教院的大廳里，新聞網路系統播報出一則消息，「基地防衛隊對來犯之敵進行了英勇的還擊，但是，寡不敵眾，所有戰士全部壯烈犧牲。星區快速反應部隊趕到的時候，羅塔侵略者已經逃離，從現場的作戰記錄來看，對手是具有相當水準的超級機械文明，而且作戰方式非常怪異，專家懷疑他們具有一些意念文明特質。星區領袖普林斯閣下已經決定，暫時不向沙星請求支援，他將親自率領哈克防衛艦隊遠征密蘇達拉星系予以反擊，象哈克這樣的發達星區居然遭到攻擊，這是沙星近百年來未曾發生過的事情，是哈剋星區的恥辱，我們有必要用自己的力量捍衛榮譽！」
「天啦！居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看播報的黑髮少年張嘆道，「還有攻擊我們的不知死活的傢伙！」
「嘖！真想早點離開這個培教院，那樣我就可以參加軍隊去打擊這些侵略者了！」紅髮少年傑夫憤憤道。
「得了吧，要想參軍先得拿到公民資格，還要通過嚴格的考核！」小女生卡美撇嘴道，「沙星文明的每個人都想當軍人，哪那麼容易啊！」沒等傑夫反唇相譏，卡美繼續說道，「聽說了嗎？原來董老師是自由民哎！和星區領袖哈克閣下是戰友，這次被特別召集令調走參加密蘇達拉遠征去了！」
「真的假的？」大廳里的孩子們都圍了上來，「董老師那麼和氣，哪象自由民啊……」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新聞播報里的下一則消息：「昨天在天倫星際大酒店豪華套房發生的不明爆炸案已經結案，是由於酒店的供能系統故障引起的，事故相關責任人已經被拘留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