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永生
「……在我們流浪的過程中，見識了很多奇妙的宇宙現象，也碰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生物，」一間豪華套間的密室，三位多年不見的好友斜倚在沙發上，看著一段立體影象，「但是，對於偉大的沙星文明來說，這些恐怕都不足為奇，我們知道，我們父親離開沙星的時候，波瀾壯闊的大航天時代已經開始，宇宙的奧秘最終恐怕都會一一落在我們手裡。但是，惟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應該把它記錄下來留給母星，那就是我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的離奇經歷……」
「我們都知道，與機械文明相比，宇宙中的意念文明本來就為數不多，再加上意念文明本身傾力改造自身的生存哲學，很少有達到超級文明進軍宇宙者存在，即便有些意念文明獲得了恆星系的活動能力，也很少進行擴張，所以，更難以碰到。而我們沙星文明不是天生的意念文明，即使現在已經達到超級階段，實際上根基並不穩固，這些年來，我們從很多低階意念文明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於是，一直以來，尋找高階意念文明都是沙星很關注的問題，據我所知，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這種狀況並沒有實質性改變。」影象資料中的老者繼續說道，「我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終於找到了一個超級階段的意念文明，更離奇的是，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掌握著先進的機械技術，是一個潛力無限的雙料超級文明！」
「第一次碰到他們的時候我還小，我父親還在世，父親和他們的人聊了很多，甚至在他們的文明世界里盤亘了數月，在這段時間裡，我們了解到，這個密蘇達拉星系自稱羅塔的文明大概控制著2個銀河系那麼大的宇域，擁有先進的核能技術，並沒有掌握反物質和第三空間，但是，他們的意念文明水平相當先進，依靠念水晶的念動力能也有很高的水準，從這一點推算，意念文明綜合實力應該高於沙星。」
「最奇怪的是他們的社會結構相當有意思，他們信仰一個叫做羅塔之神的宗教，宗教領袖們也管理著整個文明，大概相當於政教合一的社會。傳說羅塔之神曾經從毀滅的邊緣拯救了他們的世界，並給他們帶來了神力，讓整個文明重生！所以，羅塔人對於羅塔之神的信仰極其的虔誠，這對一個超級文明來說非常的少見，按說，對宇宙掌握的越多，就會越不相信神靈的存在，我們幾乎沒有碰到過尊崇有神論的超級文明，更別說如此狂熱的神之信徒了，父親差點因為相信無神論而被迫和人決鬥。」
「這個差點和父親決鬥的人叫做拜&#8226；雲&#8226；馬修七世，請記住這個名字，後來他和我父親結為朋友，從他那裡，父親又了解了羅塔人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們的平均壽命居然只有20歲！這樣短的平均壽命居然能把文明發展到超級階段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的確很奇怪！」普林斯道，「沒有足夠的個體生命，他們無法完成知識積累，很難進一步的發展文明啊。」
「耐心聽。」斯奈克做了個手勢。
「當我父親把這個問題提給這個拜&#8226；雲&#8226；馬修七世的時候，他驕傲地對我父親說『我們羅塔人是永生不死的！』我父親當時以為他在開玩笑，就一笑了之。後來的交往中，父親發現羅塔人的確非常的聰明，接受新知識非常地快，於是，對他們短的平均壽命也就有點釋懷了，可能他們已經適應的在短暫的生命里完成很多事情了……」
「大約200年後，我的父親已經去世很久了，我和我的兄長和姐姐再次回到密蘇達拉星系，於是，出於一種懷念的情緒，我們再次拜訪了羅塔人，我們驚奇地看到他們的文明又有了巨大的進步，他們在密蘇達拉星系的擴張已經儼然不亞於我們的仙女星系，他們找到了一種混合使用核能技術和念動力水晶的辦法，幾乎可以得到與反物質相媲美的物質能。最讓人驚奇的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叫做拜&#8226；雲&#8226；馬修十七世的人，本來以為他是我們父親的朋友拜&#8226；雲&#8226；馬修七世的後代，結果，這個人居然自稱就是拜&#8226；雲&#8226；馬修七世，他認識我們每一個人，可以準確地說出200年前相遇時發生的很多事情……驚訝之餘，我們終於了解到，拜&#8226；雲&#8226；馬修七世所說的『我們羅塔人是永生不死的！』並非虛言！」
「什麼？真的永生不死！」普林斯驚道，「這怎麼可能？即使是超級生物文明的個體也不能保證永生不死啊，除非真正到了卡洛斯那樣的頂級狀態！」
「永生？有意義嗎？」董子瑜的神色有些寂寞。
「當然有意義！」斯奈克的眼睛已經發出熱烈的光芒了。
「我們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探究了羅塔人永生的秘密，原來，他們的永生之道並非我們所設想的**不滅，而是——精神永存！每一個瀕臨死亡的羅塔人，都會選擇一個初生的**，通過一種奇妙的方式將自己的意識轉載到這個**身上，於是，新的**就可以繼承前者大部分的知識和記憶，通過這種方式，羅塔人實質上獲得了永生！」
「原來是這樣，這完全是意念文明的技巧，與生物文明無關啊！」普林斯嘆道。
「不錯，我一直選擇了錯誤的方向，」斯奈克說道，「你們知道，沙星是禁止追求永生的研究的，所以，我才離開建立了自己的文明，我們花了80年的時間研究新的人體改良或者人工器官移植，想通過這種辦法延長生命，但是，盡我們所能，也最多把人的壽命再延長100年，我幾乎都絕望了，看到這個資料，簡直讓我欣喜若狂！」
「這樣並不好，實際上，永生會帶來很多問題，沙星文明禁止追求永生的研究是有原因的。」董子瑜說道。
「不過，遺憾的是，我們的好奇心太強烈了，企圖刺探這種意識轉載的方法，結果，不小心觸犯了羅塔之神的禁忌，遭到羅塔人的追殺，我的姐姐在逃亡中被殺。幸好拜&#8226；雲&#8226；馬修十七世珍視與我們的友誼，他幫助我們逃離了密蘇達拉星系，而自己卻毅然回去接受了羅塔之神的懲罰，在沒有進行意識轉載的情況下被處死——也就是真正的死亡了。」資料里的老人繼續說道，「經過這次挫折之後，我的兄長失去了生活的勇氣，不久之後自己結束了生命，而我勉強活了下來，無所事事地又遊盪了幾十年……現在，終於等來了不可避免的死亡，死之前，我不能回到沙星，也不想回去，死之後，我想也許處在同胞的世界能更安心一點，所以，我向著這個溫暖的沙星世界飛來……」影象中的老者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沙星最後一個自然妊娠人的遺體會不會得到應有的尊重……」
資料碟黯淡下來，所有的影象都消失了，房間里的兩人眼中卻發出熠熠的光輝，「永生！真的永生啊！」普林斯嘆道。
「不錯，我親自證實過了資料中的記載，」斯奈克說道，「羅塔人確實通過這種方式在不斷地延續自己的生命，除非象拜&#8226；雲&#8226；馬修十七世那樣觸犯了羅塔之神的禁忌或者犯了其他不可饒恕的罪行被祭祀宣判死刑，否則的話，他們能夠永遠地生存下去！他們名字的前兩個字代表他們轉生的數量級，譬如拜&#8226；雲&#8226；馬修十七世實際上已經轉生了117代，也就是大約2340歲了！」
「你做了什麼？」董子瑜沒有理會永生的話題，突然問道，「你對羅塔文明做了什麼？」
「我？」斯奈克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派人刺探了一下他們的轉生秘密而已……」
「失敗了？反而招上了麻煩！」董子瑜冷聲道。
「……」斯奈克的黑臉難得紅了一下，「我沒想到一個核能文明居然擁有這樣的實力，把我的整支艦隊都殲滅了！」
「什麼？」普林斯和董子瑜同聲詫異道，只是後繼的話語大不相同，董子瑜說的是「你居然派了艦隊過去？」而普林斯則是「居然殲滅了整支艦隊？」
「我本來只想示威的……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厲害！」普林斯支吾道。
「貪婪，愚蠢啊！」董子瑜搖頭道，「雙料超級文明是那麼好惹的嗎？特別是意念文明這種最神奇的文明能力還高於我們的情況下！」
「……」普林斯默算了一下，問道，「你的艦隊戰鬥力怎麼樣？應該不會比沙元570年的沙星治安艦隊還不如吧？難道這八十年來你一直在研究永生居然讓文明的武裝力量萎縮了？」
「不可能！以他的性格，艦隊戰鬥力的提升即使比不上現在的沙星，也不會落後太多！」董子瑜插嘴道，「哼！而且，這八十年來，你攻擊過的文明數量恐怕不少於一手數吧？」
「恩……」斯奈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的艦隊戰鬥力應該還可以，按照以前沙星的評級，至少是B+水準。為了文明有更好地發展空間，我也的確和幾個文明打過幾仗，每次戰爭都沒有超過一年，我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只是建立威信，讓他們承認我的領導地位而已……」
「哼！」董子瑜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沉默了一會兒，普林斯緩緩問道，「那你來見我的目的是什麼？」
斯奈克沒有回話，偷瞟了一眼董子瑜，有些猶豫……
董子瑜慢慢轉過頭來，死盯著斯奈克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借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