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并州狼騎再顯威,楊雷初見劉關張
路上非止一日,緊趕慢行,看看就到。遠隔十里之外忽然鼓聲雷動,更加有廝殺之聲聲震四野。楊雷急止住軍馬,帶著典韋等來到高崗之上,手搭涼棚,極目遠眺。但見遠處煙塵滾滾,鋪天蓋地,卻是相距太遠,看不清到底怎麼,只是知道定是兩軍交戰,不知何方佔了上風。楊雷正要引軍上前,忽見探馬飛奔來報:「稟都尉。前方交戰乃是漢軍被黃巾打敗,正在追殺。」楊雷一愣:「盧植乃當世名將,何如此不濟?!」心中疑惑,卻不好說出來。只是叫眾軍跟上,準備廝殺。十里路程,縱馬不過片刻。
且說那張角正率軍隨後趕殺漢軍,忽見后軍陣腳大亂,煙塵四起。正在疑惑,前面又殺來一軍,領軍者一持雙股劍,左劈右砍;一舞冷艷鋸,縱橫無敵;更有一者挺著丈八蛇矛,左衝右突,加之相貌猙獰,口中喊聲若雷,直嚇得自己兒郎紛紛退避,再無戰心。此時,待要整軍廝殺,那后陣已被衝破,且黃巾多為百姓,如何能在亂軍時再整陣勢,且見前後皆被夾擊,疑是中伏,俱是四散奔逃,哪兒還敢留在原地整軍啊。見此,張角一嘆:「大事去矣。」身不由己,被亂軍裹著,直敗出五十餘里方攏住敗兵。
楊雷正揮軍掩殺,忽見黃巾前軍陣腳亦是大亂,似有大軍與自己前後夾擊,心中大喜,手中鐵槍更不容情,左挑右刺。典韋史阿緊緊護住左右,直往前沖,直殺的血流成河。眼看大局已定,楊雷住了馬,卻讓典韋率軍掩殺,自己帶著史阿等十八弟子奔上一高崗處俯瞰全場。良久,楊雷輕聲一嘆,唉,自己也做了回劊子手啊。史阿看看大局已定,遂道:「公子,既到此間,何不去見盧中郎?」楊雷點頭。自有弟子去找漢兵引路。
不多時,那弟子帶一軍士到,看看服飾,當是軍中小校。那小校見了楊雷,便是一拱手:「見過大人。」楊雷揮手免禮,問道:「盧中郎何在?」
那小校微微一愣,回道:「稟大人,盧中郎已被押解回京了。」
楊雷愕然:「押解回京?盧中郎身犯何罪?」
那小校忿忿不平,遂將事情一一告知。原來盧植看黃巾勢大,不能速勝,故深溝壁壘,將張角圍住,待其糧草匱乏,士氣低落時再一鼓破之。不意朝廷遣左豐前來看視軍情,索要賄賂未果。回京一紙奏對道是盧植高壘不戰,墮慢軍心,故朝廷震怒,將盧植帶回京候審。如今主事者乃中郎將董卓也。董卓一來便撤了壁壘,與張梁決戰,不意賊兵勢大,漢軍大敗,幸好此時楊雷等人率軍趕到,不然就等著給漢軍收屍吧。
楊雷聽罷,心中暗嘆,奸佞當道,朝廷昏聵至此,這個大漢,真的是日落西山咯。此時,聽得一聲猛喝:「殺的真是痛快。」眾人看去,卻是典韋,只見其鎧甲之上,俱是血跡斑斑,估計皆是他人之血,不然他早該跳腳了,而且黃巾處確實無有能傷他之人了。典韋見眾人注目,嘿嘿一笑,撥馬來到楊雷面前,稟道:「公子,賊兵已被吾殺散,追殺五十餘里。軍馬輜重極多。」楊雷沖他笑了笑,道:「典將軍辛苦了。」典韋一摸頭,哈哈一笑:「不辛苦,不辛苦,甚是痛快,哈哈。」眾人皆樂。
楊雷轉身對那小校道:「且帶吾去大寨,見過董中郎。」那小校正看著典韋那猙獰的樣子咋舌,見楊雷發話,急忙前頭引路。大軍自跟在後面。
行了小半個時辰,望見一座大寨。吊斗塔台,甚有章法。及至到了寨前,卻見一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此人一手提刀,口中亦大聲嚷嚷:「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廝,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只見另一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卧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正自環抱著那出聲之人,不讓他進去。又有一人,正在勸說,只聽他道:「三弟,他是朝廷命官,不可如此啊!」楊雷來到近前,此時那三人亦見到一隊馬軍過來,見是漢軍旗號,俱鬆了口氣。楊雷細細打量,見那出口勸說之人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面如冠玉,唇若塗脂,長得,呃,有點奇怪。那豹頭環眼漢子極是暴躁,見楊雷仔細打量他等。早就不耐煩,便喝一聲:「勿那廝,甚是無禮。」
楊雷一驚,隨即明白自己失禮了,急忙下馬,伸手止住了就欲發火的典韋史阿等人。對那白臉漢子一拱手道:「吾乃徐州楊雷,見得諸位英雄皆是面目非凡,故此失態,請見諒。」
那白臉漢子急忙回禮:「吾乃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此乃吾二位賢弟,這位是關羽關雲長,河東解良人。這位乃是張飛張翼德,涿郡人氏。」
楊雷一愣,得,劉關張,是啊,除了劉關張哪兒有這樣的絕配啊,這將來也是一方大佬,得好好結識。遂急忙行禮:「不意乃是漢室宗親,雷失禮了。吾正要去見那董中郎,不知玄德公可願同行。」
劉備年已二十八歲,且是白身,見楊雷對其謙恭有禮,且呼自己為公,不由受寵若驚,剛要答應,又想了想方才董卓對自己的冷淡,嘆了口氣,對楊雷道:「備還有事,且不陪了。他日再與君共酌。」
楊雷見其不願,亦不好勉強,遂拱手別過。那劉關張領兵自去不提。且說楊雷入了董卓營帳,見上方一人,甚是肥胖,正端坐在那兒愁眉不展。心知這邊是國賊董卓了,方要拔劍殺之,一想此乃大帳之中,若殺之自己也難得脫身。遂向董卓一拱手,道:「并州騎都尉楊雷見過董中郎。」
董卓乃是隴西臨洮人,官拜河東太守,加中郎將。聽得只是一小小騎都尉,正欲輕慢,又想起此人有功,遂擺擺手,示意免禮,卻無話可說,只是飲酒。
楊雷見其無言,不由發話道:「稟大人,大軍新敗,大人正該整頓軍務,何如此頹廢。」
董卓一愣,正欲呵斥,忽覺此人說話實是有道理。遂正正神色,道:「楊都尉,吾今大敗,有何面目整頓軍心啊。」
楊雷皺皺眉,這死胖子以後當涼州刺史的時候怎麼那麼拽,那麼意氣分發啊,現在卻是一副死人臉。然又不得不答,想了想,遂道:「大人豈不聞將乃兵之魂,將軍不倒,則大軍必定振奮。還望將軍思量。雷告退。」
董卓一愣,心想我還有話沒說呢,到底怎麼振奮啊。就見楊雷已經掀帳出去,待要發怒,又實無統屬關係,心中苦惱,暗想,若是大軍能聽我將令,自然諸事好辦,只是此處皆是盧植親信,如何肯聽我指示,焉得不敗。長嘆一聲,卻不得不考慮其起士氣問題。不久軍曹來報,道是,五萬大軍去了四成,只餘三萬餘人。董卓聞言,更是苦惱不提。
且說楊雷離了董卓大帳,也自苦惱,自己受丁原之命前來助盧植,不料換成了董卓。雖說俱是大漢中郎將,但自己時時刻刻想殺他,哪兒還會助他破敵。這仗還怎麼打?再說,自己是騎兵,野戰無敵,但是面對廣宗城,實是無力矣。搖搖頭,不管他,自領大軍安排營帳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