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幽燕十八騎，輕取朔方城

初春時候的北方平原依然是十分寒冷的，縱馬疾馳的軍士們卻早已滿頭大汗。楊雷率領大隊人馬跟在後面，前方是張遼和趙雲各自率領的一百輕騎，他們負責探路。河套平原不管是在一千八百年後的新中國還是在現在，都是個農業很發達的存在，當然，這樣不免聚集了很多百姓，有漢人，亦有羌人。五千馬軍疾馳而過的動靜實在是太大，為免牧民向朔方城報告，楊雷選擇了夜裡行軍，畢竟身上都穿著鎧甲，雖然隱去了旗號，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漢的騎軍，因為，胡人的馬軍現在還是沒有什麼鎧甲的，好在初春的夜依然很漫長。即便如此，夜裡經過的地方依然蹄聲陣陣，不知驚起多少人的美夢，躲在帳篷或者房屋中瑟瑟發抖，卻沒有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出來探望一番。畢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都很珍惜的。

天色放明的時候，大隊人馬已經找了個方圓三十里都沒什麼人煙的地方紮營了，探馬撒出去了。楊雷看著下面頂著熊貓眼卻依然精神抖擻的眾人，不由心裡暗暗發笑，這下可好，造就一群國寶。揮揮手，叫眾人自去安歇，晚上再接著趕路。

呂布現在很鬱悶，是的，是很鬱悶。任誰對著四面圍過來的羌胡大軍都會有同樣的感覺吧，況且他剛剛接到丁原給他送來的一封書信，信中是一份朝廷公文，只寫了這樣一句話，北宮伯玉夥同邊章韓遂領涼州先零羌叛亂，落款是中平元年臘月初八。他看完就把書信撕碎了，也許丁原真是為了收復二郡，也許他只是為了吸引涼州叛軍的吸引力，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被丁原當作一枚棋子。此等大事，竟然不告訴自己，真是不可原諒。呂布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憤怒，鐵青的臉色讓魏續宋憲等人面面相覷，卻又不敢上前。

呂布是白晝行軍，因為三萬鐵騎的蹤跡不是夜晚就能掩蓋的。不過，羌胡的大軍本來是奔著高順的上郡去的，沒想到半路上兩軍的探馬碰面了，這在羌胡部落首領的耳邊響起了一聲霹靂。漢人不是僅僅為了奪回上郡城，似乎要重演當年段熲攻羌故事，況且，領軍的是大名鼎鼎的并州呂布。要知道最近幾年他們都不敢向并州劫掠，實在是因為呂布無敵的威名太著，各部落的勇士在他手上基本上走不上幾個回合。任誰也不願面對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何況他還帶著三萬騎兵，自己諸部落加起來的騎兵也不過五萬而已，大部分的軍馬都去了西涼，雖說五萬對三萬看起來自己佔據了上風，可是要真打起來，誰敢去阻擋呂布方天畫戟的衝擊。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上前就是送死。於是形成了這樣一個奇怪的畫面，羌人部落的大軍不敢向前攻擊，呂布也沒有下令攻擊，兩方詭異地僵持著。

呂布在營帳中來回踱步，魏續宋憲，侯成曹性因為害怕呂布遷怒自己，早就偷偷溜了，還美其名曰巡視營寨，防止羌胡偷襲，弄得呂布有火沒地方發。走著走著，呂布又想起了楊雷對他說的話，取朔方，五千騎足以。看來真被他說中了，只能靠他那五千騎攻擊朔方了，自己這邊要是強攻的話，三萬對五萬，雖說自己有信心擊敗羌人，恐怕自己亦是剩不下幾個人了。畢竟羌人悍勇的名聲不是白白吹噓的，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本來就是一隻惡狼。思念良久，呂布終於下定決心，相信楊雷。自己大軍在此吸引羌胡大軍，能調動朔方守軍最好。若是不能，那就看楊雷自己的本事了，畢竟楊雷也是信誓旦旦地說五千騎足以取朔方的。賢弟，全看你的了。呂布心中默默想到。

上郡城門樓上，高順依然聲色不動，郝萌成廉緊隨左右。高順心中甚是奇怪，這都拿下上郡兩天了，羌胡的軍隊居然很少有過來攻城的。難道羌胡放棄了上郡，高順立即對自己說，絕不可能，有了上郡，羌胡才能有效對抗并州西河郡的大軍，若是失了上郡，北地郡也難免不保，長城以南的羌胡就要自危了。看看這殘破的城牆，高順無聲地嘆了口氣，朝廷不能，主動放棄國土。還好自己有機會收復失地，否則，恥為軍人。正自沉思，有探馬來報：「稟大人，呂將軍大軍在長城北遭遇羌胡大軍，約有五萬餘人，雙方正在對峙。」「哦?」高順吃了一驚，「可曾交戰？勝負如何？」「未曾。」那探馬道。高順不動聲色，揮揮手叫那探馬下去。郝萌成廉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大人，吾等願率軍馳援呂將軍。」

高順轉身，注視二人，半晌方道：「吾意欲馳援將軍。然草原作戰，騎兵為王，吾等步兵前去無疑自尋死路。」

「那就不管將軍了嗎？」成廉性急，隨口說出。

「當然不能不管。」高順眉頭一皺，「遣人向刺史報信，請大軍即刻過河，駐守上郡，另請多帶騎軍。吾等待刺史大人大軍到了再行馳援將軍。」頓了一頓，看著又要說話的成廉說道：「汝莫非不信將軍大人之能，莫說五萬大軍，就是十萬，恐將軍大人亦不放在眼裡。」二人默默無言。高順又轉回身，不再言語，心裡卻想著，恐怕那個楊雷已經快到朔方了吧。

董卓府上，李儒正在向董卓敬酒：「此次岳父大人復中郎將，乃大喜。請滿飲此杯。」

「好好好。」董卓樂得合不攏嘴，一仰頭，一杯美酒已進了腹中。李儒看著興奮的董卓，小心翼翼地道：「此次將軍以西涼刺史之名復中郎將，拜破虜將軍。若再大敗羌人，封侯亦是不遠矣。」

「哈哈哈，」董卓一聲長笑，「賢婿美言啊。」

李儒看董卓高興，於是道：「此去擊羌胡，岳父大人何不請調并州騎都尉楊雷。吾觀此人治軍嚴謹，英勇善戰，他日必是一方勇將，何不收歸帳下。」

「哦？」董卓住了酒，不由想起那次大敗，自己在大帳之中見到的那個年輕將領。不由搖了搖頭道：「此人桀驁不馴。且并州刺史丁原與吾不合，必不肯放人。此事休提。」

李儒聽此，心裡暗嘆，還要再勸，見董卓已是不太高興，遂住口不提，只是頗頗勸酒。

二月初七子夜，楊雷所部距朔方不過五十里地。探馬在四方搜尋，俱未找到呂布所部。倒是有個探馬回報說是抓了個舌頭道是白日朔方守軍出動約有五千餘人奔南方去了。楊雷聽得此言，心中篤定，定是呂布所部過於龐大，引起羌胡大軍注意，故此抽調朔方守軍，這剛好給了自己空子。不由心中高興，命大軍悄悄行進，潛至朔方城池約十里處，大軍止住。楊雷叫過史阿等一眾弟子十八人，目視半晌，方說道：「此次攻擊朔方城。就看爾等表現如何了。」

史阿等人一起拜倒，低聲道：「必不辱命。」楊雷點點頭，揮手讓他們自去。自己領大軍在後方牽著馬慢慢潛進，至城池五里處方停住。約有半個時辰，城池上方顯出一點火光，在空中繞了三圈。楊雷大喜，命眾軍上馬，疾馳向城朔方城，來到城門處，見城門大開。十八騎俱已在此，見了楊雷，不言不語帶著大軍，直奔城東，那是軍營。蹄聲陣陣，到了城東，早有警覺的哨兵發覺，然而哪裡還來的及。大軍衝突而入，剛從軍營里起身的羌族士兵還不曾拿起兵器找著馬，便被劈翻在地。廝殺聲震天，火光四起，直映紅了半邊天。血肉橫飛，更有全身著火的士兵撕心裂肺的慘叫，直似煉獄。城中百姓俱已被驚醒，卻個個不敢出門，誰知道來的是什麼軍隊，來了多少人，半個時辰過去，一切都沉寂下來了。典韋一身的鎧甲掛滿可血肉，渾身素白的趙雲已經變成了紅袍小將，張遼卻是乾淨，只是他胯下的那匹白馬亦是紅了個通透。至於史阿等人，看看他們周圍士兵的崇拜眼神和典韋略帶不滿的眼光就知道這卸任是真正的殺神。或者單挑打不過那幾個，要論殺這些普通的士兵，他們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士。楊雷皺皺眉，自己怎麼帶出了這樣一個嗜殺的軍隊。不過想想又釋然了，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有那麼多的顧忌。揮揮手叫眾軍士打掃戰場，自己帶了眾人向城中原來的衙門走去，估計那裡的頭領已經跑出去了吧，楊雷心想，這樣呂布的大軍就可以趁亂殺敗那些羌人的部落了，哼哼，從此之後，黃河以南的河套平原將是大漢騎兵的天下了。天明后，城中一切平靜下來，有些膽大的百姓走出家門，看到了大街小巷貼上了安民告示，不時有軍隊巡邏而過，朔方，已經重回大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