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周慎兵敗榆中 董卓築壩脫圍

周慎望著榆中城，心裡泛起濃濃的無奈。圍城已經三天了，到現在還是沒有攻打下來，而且羌族叛軍也不給自己什麼有利的機會攻城。自從進了金城這邊的羌族叛軍實際控制區，自己的后軍押著糧草輜重根本走不了多遠，不停的被羌族游騎騷擾，趕上去卻又跑的無影無蹤，不去驅趕卻又時不時地來幾支冷箭，MD，這是人過的日子嗎？這些該死的羌族叛軍，就像蒼蠅一樣，整天嗡嗡嗡地在耳邊繞來繞去，煩不勝煩。眼前的榆中城，連個大點的城池也算不上，但是只要打下來，就能補給自己那所剩無幾的軍糧，而且還能在那高傲地董胖子面前出一出風頭，但是，這該死的但是，榆中也不是那麼好大的，當自己打出了火，收不住手的時候，這才驚駭地發現，自己，好像被羌族大軍包圍了。董胖子不知去了哪裡，後面接應的大軍也是遙遙無期。周慎懊喪的搖搖頭，想把自己腦袋裡這些煩人的事情抹去，不經意間卻看見軍士們麻木的眼神，還有那煙熏火燎臉上的掛著的茫然。這場追擊戰，好像不經意間打成了請君入甕，該死的韓遂，該死的叛軍，該死地。。。唉。。。周慎暗自一聲長嘆，望望天邊殘陽下面那一縷縷血紅的晚霞，無力地揮揮手，收兵。

喧囂的戰場逐漸寧靜下來了，只有那城牆上下的血肉還在不停的滴答著，偶爾傳出一兩聲呻吟，卻很快地小了下去，再也沒有了聲音，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夜幕漸漸籠罩了大地，遠處的山林偶爾傳出一聲聲凄厲的狼嚎，更有夜梟那桀桀地怪叫給血腥的戰場再增加一層恐怖的色彩。「卻是便宜了這些扁毛畜生。」不知是哪個老兵嘀咕了一句，卻又隨即閉了嘴，沉沉睡去。夜更加地沉靜起來，只有哨兵們偶爾的走動聲，還有那忽明忽暗地篝火，影著帳篷的輪廓，彷彿申明著這是大軍的營寨，而不是那幽幽的亂墳崗。

周慎睡的很香，也許，是太累了。說實話，他很久沒有睡的這樣香了，將近一年的兩軍對峙，隨即便是無窮無盡的追擊戰，立功的念頭支撐著他領著大軍追著叛軍的屁股打，直至榆中城下。一連幾天的攻城戰又耗盡了他的心力，興奮的心境也在軍士們那血肉模糊的戰場上沉靜下來了，確切地說，是麻木了。雖然，他確信自己不是第一次殺人，也不是第一次率大軍廝殺，但是，每一次，他都會有這種麻木的感覺。是在看慣了血腥后的無奈，抑或是軍士們那死前扭曲的臉，瀕死前的哀嚎。他總是在想，自己大概也會戰死沙場吧，臨死前會不會一樣的嚎叫，一樣的扭曲呢。不知不覺，就夢見了自己的家，自己帶著妻子兒女們觀賞著花園，咦，變成荷花池了，好美啊，嗯，好像下雨了呢，還有打雷的聲音，孩子們嚇的直往自己懷裡躲，呃，呵呵，好溫馨啊。咦，有人拉自己，武將的敏銳使他迅即的睜開雙眼，一把拉出就在手邊的寶劍，卻看見自己的護衛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營外一片火光，還有那隆隆的馬蹄聲，襲營，是羌族大隊馬軍的襲營。周慎急忙出了大帳，滿目映的通紅，待要指揮大軍反擊，卻發現軍士四處奔逃，宛若無頭蒼蠅一般，各級校尉都不知在何處，唯有幾個偏將上了馬，正往自己這邊馳來。早有護衛拉過周慎的坐騎，服侍他上馬。

眾位偏將已是到了近前，不待周慎說話，便指揮眾位侍衛迅速護著周慎撤離，有那忠心的偏將決然地看了周慎，轉身又往那嗬嗬怪叫聲最響的地方殺去。周慎直看的熱淚盈眶，待要回頭廝殺，護衛們卻不顧他的喊叫，只是一個勁地簇擁著他往東方殺去，那邊，是長安的方向。

董卓一臉憤懣，帳下眾人亦是不敢高聲說話，李儒亦是默然無語。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被包圍了。糧草已經不多了，要不是身邊剛好有條河，恐怕連喝水也是一個大問題。只是很奇怪的是，羌族叛軍並沒有迅速攻擊他們。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叛軍的力量不足，所以還準備好好廝殺一場，但是幾次試探性攻擊都被打回來了，最恐怖的是，對面的旗幟逐漸多了起來，那大大的韓字、北宮、李都說明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重視，但，這也是董卓最不想看到的。看看帳下諸位將軍一臉的無奈，忍不住咆哮道：「滾，都給我滾。」帳下諸將屁股尿流地出去了，唯有李儒還留在帳中，董卓看看李儒，長嘆口氣道：「悔不當初啊，如今，如何是好啊？」

李儒亦是無奈，想想道：「岳父大人無須著急。天無絕人之路，吾等必能脫困。」

「哎，如今被困在這地方，進不能進，退又退不了，汝叫吾如何不急啊？」董卓無奈道。

李儒皺皺眉，道：「岳父大人不必驚慌。吾觀那羌族大軍似乎無意進攻，竟是想將吾等困死此地，待吾等糧盡之時，一鼓破之。故此，吾等今日無憂，只是周慎將軍那一路，可能。。。」

董卓心中明白，嘆息一聲，揮揮手道：「吾自是明白。爾且隨我出去走走。」李儒應諾，便與董卓出了大營。

羌族大軍之中，韓遂正與北宮伯玉、李文侯笑談。北宮伯玉笑道：「還是文約足智多謀，將董卓周慎分割包圍，夜襲周慎，圍困董卓，真乃用兵大家也。尤其用游騎遲滯張溫援軍，使其糧草輜重不能抵達，真乃奇策。」

韓遂笑道：「將軍過獎了。」卻注意到北宮伯玉眼中閃過那一絲寒光。

董卓和李儒站在河邊，看那軍士築壩捕魚，旁邊校尉小心翼翼道：「軍糧不足，只好以此法暫緩幾天。」董卓點點頭，面無表情，李儒亦是沉思不語，那校尉見狀，悄悄下去了。忽然董卓眼中飄過一絲驚喜，同時李儒大叫道：「有了。」二人相視，不由哈哈大笑，遂同回大帳。

韓遂這幾天老是接到羌族探馬的回報，道是董卓大軍正在築壩，撈補魚蝦，想必軍糧已是不多，同時榆中城周慎兵敗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中看出憂慮，韓遂的軍事能力比自己這幫子只知道拿刀砍人的傢伙強太多了。韓遂亦是心滿意足，笑道：「哼哼，軍中糧盡，縱築壩捕魚，又能維持幾日，董胖子，這次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言罷，自顧自哈哈大笑起來。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亦是不斷恭維。

一連數日，好久不見董卓大軍動靜了，只是前幾天看看董卓答應還有走動的人，後來只剩下旌旗飄飄了。韓遂覺得不對，立即叫人進攻，試探一下，董卓大寨之中卻毫無響動，大軍直殺進去，卻是一個人影也無。前軍回報，韓遂聽聞，面色煞白，大叫一聲董胖子，便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董卓縱馬走在大軍前列，恨恨道：「韓遂、邊章、北宮伯玉還有李文侯，吾早晚要回來報仇。」李儒只是不語，眾位將領亦是各自指揮大軍，拚命向東方前進，那邊是長安，只要到了長安，那麼軍糧就有保證了。

孫堅看著眼前這幾十個形容憔悴的漢軍，當中那人他認識，是蕩寇將軍周慎，只是，模樣太凄慘了些，急急忙忙命軍士扶下去休息，不久便從軍士那裡得到周慎兵敗的詳細過程，至於董卓，俱是不知。孫堅皺皺眉頭，命士卒護送周慎等人奔張溫大軍而去，自己帶著兵馬繼續西行，看能否接應到董卓，他的糧草應該也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