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第四章 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已經是第三天了,楊雷一行人在小二所指的家鄉搜索,還是沒有典韋的影蹤。問過周圍幾個村子,皆說自從官府追捕之後,典韋就不知所蹤了,肯定不在這個地方了。不過看他們的眼神,楊雷覺得他們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自己的,那眼神看得他們毛毛的,對了,就像看一群將死的人一樣。

眼瞅著天又要黑了,楊雷叫史阿他們停下搜索,收拾收拾準備在山上宿營。升起了篝火,早有弟子開始燒烤野兔、山雞之類的小動物,這幾天典韋沒找到,小獵物卻不少,大伙兒整天開葷,就著美酒,倒也是樂事一樁。

史阿來到楊雷身旁,坐下,遞過一隻剛烤好的兔子腿。隨手接過,滋滋滴油的兔子腿在楊雷眼裡也似乎失去了吸引力,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史阿看的出楊雷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嘴,只是啃著手裡的兔子腿。

楊雷心中煩著呢,這都最後一座山了,明天中午就能搜遍了,估計也是希望渺茫,不耐煩的將啃完的骨頭隨手扔向樹林深處,不知道是不是砸到鳥窩了,呼剌剌飛起一群小鳥。

楊雷也自驚訝,不會這麼准吧,再說即使砸到一個鳥窩也不至於飛起那麼多鳥兒啊,難道碰到魯迅伯伯寫的那種鳥的天堂。正胡思亂想,史阿他們卻已經站了起來,拉開架勢警戒著,更有腿快的弟子一腳踩滅篝火。楊雷一驚,嗖的躥了起來,右手已扯出長劍,左手已經已經翻出那把虎牙。他也想起來了,能驚起那麼大群飛鳥的,無外乎大批的人或者猛獸,不過猛獸不可能,他們今天搜了一天也沒見到啊,至於人,更是影子也沒。不管是人是獸,小心總沒過錯。正思量間,忽覺一陣腥風撲面而來,那林子也搖擺不定,似要噬人。眾人皆驚,亦自更加小心。

眾人各擺兵器站成環形,隱隱將楊雷護在中間。楊雷心中不爽,卻知是眾人好意,不便拂拭。卻聽史阿低聲道:「師叔,情況不明,您武藝高超,當居中策應。」楊雷一怔,暗罵自己自作多情。卻不敢分心,雙眸炯炯,小心查看,雙耳更是努力辨聽周圍的聲音。只聽周圍萬籟俱寂,眾人呼吸綿長,但心跳似乎急促起來,一聲聲擊打著神經。

楊雷覺得自己手心已經開始沁汗,濕漉漉的,雖說以前經過不少陣仗,但都是敵明我暗,且有詳細的情報支撐。好在是訓練有素,不一會已調整好心情,正要吩咐眾人潛伏,不意又起一陣風,帶著腥臭之氣,直衝的眾人鼻子發癢,忍不住要打個噴嚏,就在此時,史阿喝道:「小心。」

就見樹林分開一條路,雜草低伏,呼剌剌又是一群鳥兒高飛。眾人驚疑不定,忽聽一聲吼,從林子里竄出一頭大蟲,吊睛白額,四肢粗壯直似人個大腿,身長約有三米,尾巴一甩,卷的枯枝殘葉亂飛,撲啦啦打在地上,濺的塵土飛揚,綠瑩瑩燈泡大小的眼睛閃著兇殘,額上一個王字表明了身份。眾人心驚,亦不敢上前,心道,我們數十人在此,諒這畜生也不敢襲擊。想到此,膽氣一壯,不由氣勢漲了三分。

那大蟲見有如此多人,亦不敢上前緊逼,只是盯著眾人猛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雖皆是武藝超絕之輩,眼前這畜生委實大了些,且與畜生交鋒,萬一有個死傷,卻也忒不值了。楊雷以前只在動物園見過那死氣沉沉的老虎,哪兒見過如此兇猛的畜生,雖不怕,卻也打顫,卻是想到果然是百獸之王,這氣勢,沒得說了。

那大蟲見眾人不動,卻回頭望了樹林一眼,似乎想起什麼,一聲大吼,地動山搖,楊雷等人只覺得耳邊響起一聲霹靂,雖不至拿捏不住手中的寶劍,那汗卻出的愈發的急了。那大蟲回過頭來,卻把身子一伏,兩爪略按了按,一縱身,竟是往眾人撲來。眾人雖驚,卻也不懼,急忙閃過。卻見那大蟲個空,竟不回身,亦不剪尾,竟直往遠處去了。眾人心裡一輕,以為大蟲定是見人多,不敢相敵,故此去了。正欲重燃篝火,卻見林子一動,躥出個人來,人未到近前,聲卻道:「勿那眾人,見了吾家的口食沒有?」

眾人大驚,方悟方才那大蟲竟不是攻擊眾人,乃是奪路而逃,竟是為了躲避此人,不至成為口中食。楊雷更是心驚,急忙看去,卻見此人形容魁偉,雙目不怒而威,竟如煞神一般。正自心驚,那漢子又道:「爾等快說,吾腹中飢餓,正要尋些吃食。莫要誤了飯時,尋爾等麻煩。」

眾弟子臉上皆有怒色,卻也不敢發作。楊雷一見,急道:「既如此,吾等尚有野味,壯士若不嫌棄,自當奉上。」

那漢子一裂大嘴:「如此甚好。」也不客氣就在篝火旁邊坐下。楊雷吩咐眾弟子自去收拾不提。

見眾人自忙,那漢子卻沖楊雷一樂:「你這人倒是實在,不怕吾把你口糧吃光了。」楊雷也是一樂,今兒遇到這哥們夠爽快。遂道:「不妨事,山中野味眾多,再打便是。」那漢子便不再言。

不多時,架子上的野兔已滋滋作響,一股股香味撲鼻而來,楊雷雖已吃過,也不禁食指大動。待烤到外焦里嫩,那漢子也不讓眾人,只將野兔搶過,開口大嚼,直塗的滿臉油污。眾人見他吃相醜陋,卻也粗豪,知其乃是直爽之人,心中一樂,頓將剛才不滿放過一旁。遂各取所需。

楊雷在一旁看的有趣,遂道:「壯士,能飲否?」那漢子聞聽有酒,卻將臉抬起:「酒何在?」楊雷見他滿嘴油污,不禁宛然,隨手將酒囊遞過。那漢子急來拿,卻不捨得放下手中烤肉,遂一手持酒囊,一口咬開塞子,仰頭大灌。良久,直至點滴皆無,方放下,嘆一聲:「好酒。」

楊雷目瞪口呆,他亦是好酒之人,故此酒囊也大,約十餘斤,這幾日雖喝了些,終歸心情不好,囊中余酒亦近十斤。卻見此人一飲而盡且面不改色,真是海量。正在發獃,那漢子卻道:「尚有酒否?」

史阿在旁已久,亦是心驚,卻也生出英雄相惜之意,遂將酒囊拋過,大聲道:「尚有。」

那漢子也不推辭,接過就飲,仍是一飲而盡,眾弟子見其酒量宏大,遂各把酒囊拋出。那漢子連進五六袋,終於不要。卻向楊雷道:「某家典韋,今日得公子一飯之恩,它日定當回報。」言罷欲起身回。

楊雷聽得他是典韋,大喜過望,我早就該想到的啊,除了典韋,三國眾豪傑中還有誰的出場這麼震撼,逐虎過澗啊。正感慨,卻聞得要走,哪裡捨得。一把拽住典韋那粗壯的胳膊:「典韋,你不能走,我正找你呢。」卻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話。見典韋迷惑的望著自己,且眼中有警惕之意。楊雷知是自己心急,遂放手,將自己等人如何尋他之事說了。史阿亦在一旁幫腔:「素聞典壯士英雄豪傑,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阿甘拜下風。」

典韋心道,這哪兒跟哪兒啊,我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呢。遂問道:「既已見吾,何不許吾自歸。」

楊雷一愣,遂想起還沒告訴典韋到底怎麼回事呢。於是相告:「近年胡人猖獗,鮮卑多犯邊疆,擄殺大漢子民。雷不才,願與眾位赴邊疆殺敵保民,亦大丈夫爾。自洛陽來,路過陳留,聞壯士大名,且為官府追捕,不得己避世,故尋之,望壯士與吾等共赴邊疆,護衛我大漢百姓。」

典韋應聲道:「吾雖粗人,亦知鮮卑猖獗,禍害百姓,只是此乃戴罪之身,不敢出爾,既得公子相約,本當助之。然公子文弱之身,何能殺賊乎?」

楊雷聞之,哭笑不得:「吾雖儒生打扮,實自幼習武,頗有勇力,自忖尚有力殺賊。況漢武已有棄筆從戎,壯士何鄙儒生。」

典韋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目中之意不言自明,就是,不信。楊雷無奈:「如此,你我相試一場,如何?」

典韋咧嘴一笑:「小子,我怕一拳把你腦袋砸到肚子了去咯。」楊雷一樂:「且試試。」典韋見他託大,跳將起來,那隻兔子卻兀自不放手:「來來來,我讓你一隻手,只要你捱過幾拳,我便隨你去北疆。」

楊雷也站起來,卻不擺架勢,隨意站在那裡,笑吟吟地看著典韋。史阿等人在一邊叫好,私下卻為典韋擔憂,在他們心裡王越是無敵的存在,而師叔能與王越匹敵,那典韋自然不是對手。正在等看笑話,那典韋已跨步上前,呼地一拳,只向楊雷腦袋砸來。

楊雷卻也不閃,存心要試試這猛男的力氣,當下雙臂一個十字,架住了這隻拳頭,典韋咚咚往後退了兩步,滿臉的不可置信,雖說自己怕砸死了這個書生,卻也用了五成的力量,好收發自如,不意這書生嘛事沒有,自己反退了幾步,不由凶性大發。甩了那野兔,直撲上來。楊雷也不閃躲,與他硬碰硬,只聽得蓬蓬連響,那篝火被震得忽明忽暗,史阿等人相顧駭然,面面相覷,俱是不敢相信。

楊雷在這邊暗暗心驚,不愧是猛男,真TMD的痛啊。卻不知典韋比他更吃驚,自己有多大力氣雖然不明白,卻也知道定是世間罕有,大蟲也禁不起這麼多拳,卻不料面前這個文弱的書生能和自己硬碰硬的幹上幾十回合,這世間高手真多啊。想到剛所說的話,便收了勢,跳出圈子,沖著楊雷道:「好身手,某家小瞧了你,罷罷罷,吾隨你去北疆便是。」

楊雷一聽,放下心來,邊揉著發痛的胳膊邊笑道:「壯士真乃神力。」典韋一咧大嘴,嘿嘿只樂。

眾人圍坐篝火之旁,互相介紹,聞得楊雷乃是王越師弟,典韋驚道:「早知如此,定不相試。」眾人哈哈大笑。楊雷也笑,暗道,不意王越之名竟如此之大,看來自己有拉虎皮的資格了。

眾人暢飲,待到早上,去周邊鎮上買了匹馬,雖非好馬,亦只腳力爾,典韋卻不知從哪個旮旯里翻出兩隻大鐵戟,愛不釋手,遂充作兵器,帶在身旁。楊雷存心一試,果真如前所言,甚是沉重,問之,卻道山間所拾。

這一行人收拾妥當,直奔北方而去,正是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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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冠軍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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