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他不認得她沒關係、忘了她也無所謂,她只是想報答他當初救了她的恩情,希望能盡一份力量,他有必要這麼對她嗎?

毒她是嗎?好,沒關係,等著瞧!五小時后她才能動,是嗎?好,那她就等,等五個小時后,她一定要再回來,非跟到他不可。

瞧見了她眼中的堅定和決心,明了她的不願屈服和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也知道她會這樣全是為了對案件的關心,就像他對毒的在意和關心一樣……慕毅不禁低聲咒罵幾句。

他早該知道這女人的個性就跟五年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否則她不會成為傅瀧澤讚譽有加的驗屍官。

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和她有所接觸,而且就算是同僚,只要知道他是擅長用毒的「黑毒」,誰敢這麼狠狠瞪著他?誰敢用這種指責的眼神對待他?哪一個不是嚇得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只有她是個例外。

再次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慕毅拒抗心頭湧現的慫恿欲-望,回頭,直視前方,催動油門,快速離去。

「小芽,你別哭了好不好?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等結案后,我會打個電話告訴你結果。」傅瀧澤好聲安慰,並決定將她抱上車子。

雖然她是出了名的冰美人,連哭的時候都給人冷漠得不得了的感覺,但是……怎麼說也是在哭嘛!而且他可沒有差勁到把人利用完就丟在一邊,哪像慕毅……呃……這種事還是放在心裡偷偷罵比較好,省得倒楣。

伸出手,他打算抱起她。

這時,離去的車子竟然又沖了回來。

「這會兒又是什麼事?又有什麼東西沒拿嗎?」傅瀧澤看著車子里的慕毅。

「上車。」慕毅的神情非常不悅,怒火在眼裡跳動,口氣低沉的說。

「我?」傅瀧澤伸手比了比自己。

「你後頭那個女人。」

該死!慕毅為自己異常的舉動感到憤怒。

為什麼要在意她那不屈不撓的眼神?何必和她有不必要的接觸?

他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一定是。

「什麼意思?」

「把你後頭那個女人抱到我的車上。」慕毅擠出話,可見他有多氣自己。

「你要帶她一塊走?」傅瀧澤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向不喜歡與人結交的慕毅竟然要讓小芽跟?住在他的家?

天要下紅雨了?

「你有意見?」慕毅再次顯現威脅的神情。

「當然沒有。」傅灌澤識時務的露出微笑,趕緊照他的吩咐做事。

羽若芽驚訝的看著慕毅,不再感到難過和氣憤,而是流露出淡淡的愉悅。

慕毅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隨即撇開頭。

他氣自己的衝動,知道把這個女人帶回家一定會後悔……該死!

【第四章】

向來獨來獨往的個體,總是只有一人存在的領域空間,如今多了個跟屁蟲,讓慕毅煩得不得了。

站在沙發旁,他臭著一張臉,瞪著睡得舒服的女人,第二十次暗暗咒罵自己的反常。

他為什麼要讓她進門?為什麼要把她帶回家中?

就連親生兄弟慕蕭都沒機會在他的私人領域內待上一晚,為什麼他該死的要讓這個女人住進來?

看不慣她那滿足的笑容,慕毅邪惡的伸出手,將沾在指頭上的粉末撒向沙發上的女人。

不出三秒,原本熟睡的羽若芽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好難過……該不會是感冒了吧?」緩緩坐起身,她忍不住咕噥。

這幾天,她第一次能真正入睡,沒想到竟然感冒了。

「咦?這裡是哪……喔!對了,我現在不在家中。」她推開身上的外套,站起身,伸個懶腰,「能動的感覺真好。」

昨天那個邪惡的男人為了阻止她,不知在她身上撒了什麼東西,害得她動彈不得,那種想動又不能動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更可惡的是,那男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然把我扛進屋裡,丟包袱似的丟在沙發上,只說了聲:你睡這裡,然後就不見人影……要不是因為案子,要不是因為五年前他救過我,我才不會像個討厭鬼一樣一直纏著他。」捶了捶肩膀,她終於感覺酸痛的身子舒適了些。

「不高興,你可以滾。」男人的聲音自一旁悠悠傳來。

羽若芽嚇了一跳,又打了個噴嚏。

「你……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

想起他是毒物專家,昨天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身上放了毒,她不禁露出防備的神情。

「這是我家,我高興站哪裡就站哪裡。」慕毅輕蔑的冷哼一聲。

「是是是,這是你家,隨你高興。」羽若芽忍不住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了他,為何他會這麼輕視她?明明昨晚在解剖室里,他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你的實驗室就在你家?」她再打了個噴嚏,不打算和他爭吵,認真的環顧屋內。

慕毅逕自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著手上的報告。

羽若芽聳聳肩,向前走,客廳旁邊有座連接二樓的迴旋梯,白色的牆壁、黑色的沙發、桌子,沒有書櫃,沒有電視,也沒有音響。

廚房更不用說了,空蕩蕩的,別說冰箱,連碗筷都沒有,完全是好看用的,客廳和廚房之間有個吧台,卻連瓶水也沒有,像間展示屋。

她皺起眉頭,發現沙發上的男人比她更不會照顧自己。

「慕先生,你平時到底吃什麼?」她餓了,但是猜想屋子裡絕對沒有半點食物。

之所以叫他慕先生,是因為他忘了她……咦?等一下,她剛才好像有說過五年前要不是他救了她,而他並沒有反駁……那代表……其實他記得她,而且也認出她了?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不認她?

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嗎?

想到這,羽若芽發現自己有些小小的難過和失望。

用力甩甩頭,她將受傷的情緒拋諸腦後。

她何必難過?他不過是不想認她罷了。

羽若芽故作平靜的走回客廳,打開窗戶向外看,打算自力救濟。

「還好那裡有間超商。」

雖然距離這裡有點遠,不過沒關係,能買到吃的東西就好,她一點也不挑。

做好打算,她回過頭,禮貌性的開口詢問,「我去買點吃的,你需要什麼嗎?」

雖然他無情,但不代表她必須跟進。

等了一會兒,沙發上的木頭人仍然不理她。

「算了,那我自己決定啰!」

有人想當啞巴?沒關係,她平時最大的樂趣就是說話給自己聽。

羽若芽走到沙發旁的行李前,蹲下身,拿出皮包。

「我出門了,馬上回來。」她說給自己聽的。

走到門口,她瞧見門旁的小桌上有把鑰匙,看來是他家大門的。

「我拿走鑰匙了,以防回來時你又進入實驗室。」她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昨天他們回到這裡,她一被丟到沙發上,他便直接走進實驗室,據她推算,他大概是剛剛才出來。

來到大門外,她放眼望去,發現這是極小型的社區,每棟私人別墅都豪華得不得了。

「看來這男人很有錢。」才能住在這裡。

羽若芽回頭,記清楚慕毅家的外觀,深怕一個不小心忘了他家在哪裡。

「好,要買不少東西,動作得快一點。」又打了個噴嚏,她露出淡淡的笑靨,心情非常好。

慕毅早在她踏出家門時,便來到窗口,看著她的身影愈來愈小。

方才她那種怡然自得的態度,老實說,他看了覺得很礙眼。

再一次,他後悔自己昨晚的衝動,真的不該受到她的影響,把她帶回來,看,從昨晚待在實驗室里卻無心工作,三不五時會想起她,就知道那個決定是錯誤的……他真的太衝動,太不像自己了。

皺起眉頭,他發現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自己,這會兒竟然煩惱起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剛才竟然理所當然的拿起他家的鑰匙,會不會太超過了?

說生氣,其實慕毅倒不覺得自己有發火的衝動,只是……只是覺得有點不爽,不爽她的入境隨俗,不爽她的……適應。

「奇怪的女人……」他低聲呢喃,目光鎮定她的身影,看她用力點了下頭,應該又打噴嚏了。

哼!

「被下毒還沒發現,笨女人。」冷冷的揚起嘴角,慕毅離開窗邊,拿起沙發上的報告,朝實驗室走去。

相安無事的度過兩天。

羽若芽發現自己自言自語的功力,已經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

而她也擁有兩天的好心情,因為不用工作,用幾個小時換來兩個月的假期,快樂得不得了。

除了一件事例外。

坐在沙發上,她轉頭,看著實驗室的門,算算已經過了四個小時。

這段期間,她總共打了十七個呵欠,喝了六杯水,吃了一個便當和一個布丁,然後……還是發獃。

「慕毅為什麼還不出來?」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外加一個噴嚏。喔!對了,她這四個小時內還打了二十三個噴嚏。

看吧!她真的很無聊,無聊到連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都要仔細計算。

「莫非在裡頭出了什麼事?」羽若芽開始替他擔心。

雖然她在工作的時候也時常這麼沒日沒夜的拚命,但至少知道應該適時的休息、吃飯、喝水,然而裡頭的那個人卻不同,整整兩天他不曾走出實驗室,放在桌上的便當早就冷了,他還是不出來,這要她如何不擔心?

再加上他不出來,她要如何向他詢問案子的毒物結果?

「算了。」放棄無止盡的等待,羽若芽站起身。

她是個急性子的人,有些事情能忍則忍,忍到極限就以行動表示,先拿起便當,再倒了杯水,朝實驗室走去。

沒有敲門,她慢慢的打開門,踩著無聲的步伐進入實驗室,越過一層及地的透明帘子,隨即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看著四周。

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擺在加長型的桌子上,裡頭裝有各種奇怪顏色的液體,看起來既噁心又嚇人。

眼前的東西明白的告訴她,絕對不能亂碰,因為有毒。

然後她又發現,原來這間實驗室竟然比外頭的客廳還要大。

而慕毅坐在最裡頭,背對著她。

他面前有正在燃燒的酒精燈、幾瓶黑色的奇怪汁液,和一堆她看不懂的儀器正在運作。

她不想打擾他工作,所以靜靜的走到他身後,仔細盯著他。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袍,目光專註,手上拿著瓶罐,東倒西倒,將汁液混在一塊。

男人好不好看,她不懂,不過說實在的,她發現他擁有一張吸引人的臉孔。

雖然沒看過他笑,不過看著他剛毅冷漠的臉龐,羽若芽仍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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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巫婆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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