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秦與漢（4）

劉吟雪的行動速度比諸葛流雲預料的迅速得多。僅僅只過了一天，莫非就已經得到了大批漢軍正在向甘南前進的消息。

傑拉德指揮官剛剛接受了莫非的訓斥，所以他報告的漢軍兵力數字是……14萬！

顯然，裡面有4萬人是真正的民夫。

「噢，還是只有10萬敵軍——這實在是一個值得慶幸的消息。」郭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慶幸」的成份。他愁眉苦臉的看著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西斯君主。「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解決這10萬敵軍？」

現在的情況是，無論是莫非的步兵還是第5軍團，他們都還在路上行軍；甘南城裡的軍隊，有戰鬥力的也只有莫非帶來的6千騎兵和瑪澤&#8226；法津隊長的克隆人突擊隊。

郭波的幾千殘兵現在都還沒有痊癒，除非有大能的庇佑，否則他們連一半的戰鬥力都發揮不出來。

雖然靠興奮劑也能讓傷兵們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不過皇帝還不想把自己的名聲全部敗壞光，莫非也擔心會使士兵產生對興奮劑的恐懼感，所以這隻能是最後的手段。

那麼，他們面臨的麻煩……很大。

「我的陛下，我們還是撤退吧。」提出這個建議的是朱雁冰。在所有人看來，這簡直是一個愚蠢到極點的舉動——儘管他們也希望撤軍，但當著所有人的面提出來，這實在很不合時宜。

臨陣退縮，皇帝的臉面該放到哪裡？

所以，朱大庸才，他死定了！每個人都等著看這個大庸才倒霉；他們暗自猜測著他可能受到的懲罰。

但他們終究不是郭波，他們猜不到他的想法。

「撤退……」郭波緩慢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像是在考慮什麼；然後他的語氣變得異常堅決。「鮑大人，你立即組織城裡的平民和重傷員向西撤退——還有附近村莊的村民。所有人都必須走。」

這是鮑博文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但他沒有想到的還有更多。「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一律掩埋。」郭波補充著他的命令。「將農田裡的所有莊稼全部焚燒；將所有飲用水源全部污染，水井還要用石塊和泥土填埋……」

鮑博文的臉已經變得慘白了。「陛下，這……」

「這是我的命令，鮑大人。」郭波以不容置疑的語氣打斷他。「你必須執行它。如果你拒絕，我會找其他人代替你。」

在他冰冷的目光的凝視下，鮑博文退縮了，不再反抗。郭波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可以向所有人宣布，皇帝會補償他們的所有損失。但如果有人膽敢違背皇帝的命令，他將被看作帝國的叛徒。」

「史密斯隊長。」他喊到，然後告訴走進來向他敬禮的克隆人隊長。「帶上你的部下，協助鮑大人執行我的命令。」

克隆人部隊使命將是監視甘南郡的官吏，確保他們不會在執行命令的過程中為自己牟取私利，或者公報私仇。對於暫時不能上戰場的史密斯隊長和他的部下而言，這個任務非常適合他們。

隊長欣然接受了他的任務。「我會保證你的命令得到徹底的執行，我的陛下。」

當郭波在大聲下達他的命令的時候，莫非就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的行動。他沒有阻止他也不想阻止他。郭波的命令並沒有什麼不妥當，想要減少人員和經濟的損失就只有這麼做——雖然有些消極，但卻是最合理的方法。

而要擊敗劉吟雪率領的漢軍，也只有一個方法。

一個星際戰艦的艦長單憑經驗而採取的方法，卻使所有人都驚詫不已：在敵人數量佔優時，進攻。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莫非勛爵，你說……進攻？」郭波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東西——這並不符合西斯的性格；他已經快要忘記，在他是一個西斯君主的同時，莫非還是一名狂熱的星際艦隊軍官。

星際艦隊的軍官只喜歡進攻；他們永遠都在進攻。「是的，我的陛下，我們進攻。」

莫非的語調十分平淡，但卻使人無法反抗。

計劃就這麼定了。

很快，莫非就帶領所有騎兵和瑪澤&#8226；法津隊長的克隆人突擊隊離開了甘南縣城。郭波再等了危險的兩天，直到甘南城裡的所有居民都已經撤離，才帶領他的幾千殘兵緩慢離開，向西前進與第5軍團匯合。

劉吟雪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她正被一些很嚴重的問題困擾著——比如說諸葛政恬。

前一段時間部隊遭受的損失讓諸葛政恬暴跳如雷，特別是當他知道漢軍竟然在成功伏擊秦軍后被突圍的秦軍重創這樣一個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實之後，他更是對進攻秦國的正確性產生了嚴重懷疑。

所以他才會命令全軍撤退。

雖然最後劉吟雪還是成功說服他繼續支持她的計劃，但諸葛政恬卻要她保證不能再讓部隊受到重大損失，否則就必須立即撤軍。

而她也答應了這個要求，於是這有牽扯到第二個問題：就在她回漢中爭取諸葛政恬的支持這段時間，諸葛流雲指揮的一萬多人馬竟然被秦軍消滅了，而且還把諸葛流雲本人也搭了進去。

這已經超過了諸葛政恬可以忍受的限度，那麼她就應該立即撤軍。但劉吟雪卻不願意就此撤退。她不能接受在付出那麼大代價之後卻只得到甘南郡的很小一部分，在她的眼裡，這就是徹底的失敗。

她是全國最優秀的將軍，她必須得到一場輝煌的勝利。

所以她決定違背她的承諾繼續進軍，也不將諸葛流雲失敗的消息向漢中報告。這個舉動十分危險，如果她無法按照計劃奪取甘南郡，那麼她就必然會受到嚴厲的訓斥，甚至被剝奪一切官職送回家中思過。

即使她深受太后和皇后寵愛，這個結果也無法改變。

不過劉吟雪並不認為自己會失敗——直到她遇到最後一個、也是最糟糕的一個麻煩。

她的軍隊正在逐漸陷入一場可怕的水荒之中。

從軍隊抵達距離甘南縣城30里的地方開始，士兵們就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任何可以飲用的水源。所有的水井都被石塊和泥土填埋並且夯實，而河邊無數的死魚也讓士兵們放棄了從河中取水的打算。

這是一個致命的大麻煩，缺水會嚴重影響部隊的戰鬥力。然而，雖然所有人都清楚問題的嚴重性，但卻沒有好的解決方法——重新挖掘水井並不現實，而河水中的毒性也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消除。

現在部隊只能從後方向前運送飲水，不但浪費人力物力，而且對解決軍中的水荒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軍隊的前進速度也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這讓劉吟雪感到焦慮不安——她不可能長時間隱瞞諸葛流雲的慘敗。

但即使以她的智慧，也想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破壞水源，在南方國家進行的戰爭中這種方式已經被應用了很多年，然而在缺水的北方，如此徹底的破壞一個地區的水源，在過去這完全是無法想象的。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困擾，因此感到有些束手無策，於是只好召集全體將領一起研究對策。

但她很快意識到這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她沒有遇到過的問題，其他人也沒有遇到過，他們同樣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儘管沒有誰提出的建議有價值，但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的建議有價值，並為此爭吵不休。

最開始，劉吟雪還能忍受，但她很快就變得惱怒起來。

「所有人都不要吵了！」她充滿憤怒的聲音響了起來。看到主帥發火，所有爭吵聲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將軍們全部保持著正襟危坐的姿勢，等待著公主殿下訓示。

但劉吟雪卻宣布散會。「今天的議論到此為止。大家回去之後再仔細想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方法解決眼前的危機。」

於是將軍們全部站起來向她告辭——但就在這個時候，劉吟雪的親兵隊長衝進了營帳之中。「啟稟公主，我軍潛伏在甘南城裡的探子回來了。」

探子？似乎這並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劉吟雪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他帶回來了什麼消息？」

「他說，秦軍已經放棄了甘南縣城，正在向西撤退……」這依然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軍官的下一句極具轟動效應。「……秦國皇帝也在軍中。」

「皇帝？你說秦國的皇帝？他在這裡？」即使她一向都顯得十分老練，但現在劉吟雪卻有些失態——畢竟，秦國的皇帝就在離她的大軍不遠的地方。

沒有哪個將軍可以拒絕這樣一種誘惑，在一場戰鬥中俘獲敵國的皇帝……如果他真的在那裡。

劉吟雪冷靜下來。「秦國皇帝就在秦軍中，這個消息可靠嗎？」

「應當可靠。」親兵隊長回答到，「按照探子的敘述，前次我軍遇到的那些穿著堅固盔甲的弓箭手，就是秦國皇帝的禁軍。」

克隆人軍隊始終是漢軍將領們無法理解的怪物。他們頂著強弩的射擊，硬是將埋伏的弩手射殺了一半，然後又率先突破了重步兵的阻截。以他們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說他們是秦國皇帝的禁軍，這完全有可能。

不，他們一定是秦國皇帝的禁軍！

那麼，秦國的皇帝就在前方！

劉吟雪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整場戰爭的結束。「傳我的命令，全軍輕裝前進，全速追擊秦……」

她的聲音被打斷了。在一個軍官的帶領下，兩個士兵架著一個幾乎被射成刺蝟的士兵快步走進營帳中。「殿下，十萬火急。」軍官將一封已經變成紅色的信交到她手中，「馬前卒將軍發來的求援信，他正遭到秦軍的猛烈進攻。」

「馬前卒求援？」不僅僅是劉吟雪，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馬前卒這個人能力不錯，但卻有點傲慢，通常不會向別人尋求幫助；如果他開始向別人求援，那麼就只能證明局勢已經惡化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但求援信的作者確實是馬前卒本人，這一點毫無疑問，而且被射成刺蝟的士兵也是他身邊的一個親兵。

馬前卒的情況很危險，這也就表示大家的情況都很危險——在劉吟雪率軍出征以後，負責守衛全軍唯一退路的就是馬前卒和他指揮的5千士兵。

如果他完蛋，那麼進入秦境的10萬大軍就成了一個大餃子中的肉餡。

必須立即救援馬前卒。但劉吟雪卻感到左右為難——在她前方，是正在緩慢西撤的秦國皇帝；在她後方，是急需救援的邊關守將。

究竟該怎麼辦？

※※※※※※※※※※※※※※※※※※※※※※※※

PS：收藏好少，而且還不漲……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