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戰鬥結束以後（上）
戰鬥結束了。
在得到信號的重騎兵們邁出自己第一步的時候，戰鬥就徹底結束了。
長孫安隆十分及時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然後他帶領著在整個戰爭中始終沒有參加過戰鬥的六萬騎兵，以及所有殘存的步兵，開始向唐國全速撤退，而將全部軍用物資都丟給了自己的對手。
不過，他們想要撤離戰場回到唐國，卻遠比他們預計的更加艱難——四個「阿拉伯」雇傭騎兵團在他們的身後緊追不捨；而在他們前方，道路也並不安全。
「長官，部隊已經進入預定設伏位置，正等待你的下一步指示。」
聽到部下的報告，易水幾乎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戰場的方向，但卻什麼也看不見——他所在的小村莊離戰場差不多有二十公里遠，甚至還有可能更遠，就算是一些不那麼確切的聲音他都無法聽見。
然而易水對此卻感到心滿意足。他並不特別關心戰場上具體的進展情況。只要戰場上的部隊能夠擊潰唐軍，那就已經足夠了，只有剩下的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
在這場戰爭最關鍵的一場戰鬥激烈進行的時候，他卻率領部隊來到這個遠離戰場、空無一人的小村莊，就是為了將潰逃的唐軍士兵留在秦國，因為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非常希望得到他們。
能夠執行一項受到皇帝密切關注的任務，他感到異常的自豪——不過，部隊里的士兵卻並不都像他這樣有深遠的目光。
「我的士兵中很多人都在抱怨，長官。」
「長官，我的士兵也是。」
「那你們就應該儘力去安撫他們的情緒，先生們，而不是在這裡向我訴苦。」易水扭頭看著說話的兩位軍官，語氣嚴厲。
兩位軍官一起立正。「對不起，長官。」
「而且他們應該感到慶幸，而不是在私下裡低聲抱怨，至少他們送命的可能性比其他人更低。」
「長官，這個……」
「我只是實話實說。」易水滿不在乎的宣稱到。但是，正如每個人都知道的那樣，說實話的人通常並不會有太好的下場。易水想了想，接著露出一副兇狠的表情。「你們記住，不要把我剛才那句話傳出去，否則我會很生氣，那樣後果就會很嚴重。」
軍官們立即繃緊了身體。「你絕對可以放心，長官，我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有半個字泄露出去。」
「那就好。」雖然暫時還不能確定這些傢伙的保證究竟能有多少可信度，但易水還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放鬆些，先生們，用不著如此緊張。」他輕輕的擺了擺手，換上了一副乾巴巴的、一點笑意也沒有的笑容。
然後所有人都沉默了幾秒鐘，接著，易水突然開始關心部隊的準備工作。「我們的士兵是否都已經就位了？」
雖然剛才就已經向他彙報過一次，然而負責的軍官還是神情嚴肅的回答到：「是的，長官。所有部隊都已經準備就緒，正在等待你的命令。」
「所有可以飲用的水源是否都已經投放了毒藥？」
「任何水源都沒有遺漏。」
「所有能找到的食物是否都已經被徹底銷毀？」
「連一片爛菜葉都沒有留下。」
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現在，易書可以耐心的等待潰逃的唐軍到來；而且也不僅僅只有他，在好幾公裡外的另一個村莊里，李雨銘也在同樣耐心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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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戰場上。
「軍醫！軍醫！」
「軍醫在哪裡？我受傷了！」
「老天啊……誰來幫幫我，我快不行了……」
「救命……救命……」
「啊——啊——啊——」
……
戰場上每一個地方都充斥著秦軍士兵各種各樣的呼叫聲，有些聲嘶力竭，有些卻微弱得難以聽清；在興奮劑的效力逐漸消失以後，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士兵也就立即被**的劇烈疼痛和精神的極度疲憊包圍了，現在，除了躺在地上不斷呼叫，他們什麼也不能做，甚至都無法保持站立的姿勢。
軍醫就在這些士兵中間穿梭著，檢查士兵們的傷勢，簡單的包紮傷口，然後指揮那些沒有參加戰鬥的士兵將傷員們分開抬走——將還有救治希望的放到一處，已經無法拯救的放到另外的地方。
不過，軍醫的數量還是太少了。在數以萬計受傷嚴重的傷員面前，僅有的幾十個軍醫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雖然他們前前後後的忙個不停，但需要救援的士兵似乎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在這片混亂中，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莫非顯得異常平靜。一個痛苦不堪的軍醫官向他衝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到：「勛爵大人，這裡的傷員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們受的傷也太重，我們根本處理不過來。」
「那就把軍中的獸醫和所有懂得包紮傷口的士兵全都找來。你們檢查傷員，然後讓他們去處理。」
「只好這樣了，勛爵大人。」軍醫咬了咬牙，然後轉身沖向另一個方向。
「我們需要更多的軍醫和醫護兵。」安德烈指揮官靠了過來。
「我知道，安德烈指揮官。不過我們沒有更多的軍醫和醫護兵。只有在我們建立起醫學院以後，才可以大量的培養這兩種人才——但現在還不行。」莫非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前進。
「我們也需要血漿。」已經脫下盔甲的天下有雪緊緊跟上他，「如果不能及時輸血，有些士兵根本活不了。」
「我知道，有雪將軍。但現在我們也沒有血漿。」
輸血？莫非現在一點也不想考慮這個問題。無論是如何說服秦國人獻血還是說服他們接受輸血，以及如何保證血液在採集、處理、保存、運輸和使用中的安全——這些問題最好留給某個人去處理。
「我們總得為這些士兵做些什麼，莫非勛爵，他們都快死光了。」天下有雪顯得有些情緒激動；雖然在大多數時候她和西斯君主一樣冷酷無情，但偶爾，她也會忍不住會產生一些多餘的同情心。
莫非停下來，轉頭看著她。「好吧……」他嘆息一聲，「你懂得急救嗎？」
「當然。」
「那麼，你可以替那些軍醫分擔一下工作，有雪將軍。」莫非對她點點頭，接著是安德烈指揮官，「還有你，指揮官。」
「那麼你呢，勛爵大人？」
莫非想了一下。「我繼續巡視。」然後，他就丟下天下有雪和安德烈指揮官，繼續向下一個地點走去，並且很快拉開了與他們的距離。
「他就這麼走了？」天下有雪的臉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安德烈指揮官替西斯君主辯解到：「就像他從來沒有學習過『原力治療』一樣，勛爵大人對於急救技術也同樣一無所知。」
「也就是說，他只知道如何殺人，卻不知道如何救人？」
「的確如此。」
「好吧，指揮官，我承認，他的確是一個純粹的西斯君主。」評論並不是她的本意，但天下有雪就是忍不住要評論一番，而且語氣刻薄——不過，對於莫非而言，其實這絕對不是什麼諷刺。
克隆人指揮官當然知道他的長官會如何看待她的這個評價。「勛爵大人一定會非常喜歡你對他的評價。」他促狹的笑了笑，接著催促到：「我們開始工作吧，有雪將軍，士兵都快要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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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至少有三千名士兵死亡，而且還有同樣多的士兵變成了殘廢……文大人，我們的損失實在太大了！」邱毅神態誇張的向文德斯揮舞著自己的雙手，臉色和語氣都表現出明顯的不滿——但他的情緒針對的卻是西斯君主，「勛爵大人把那種紅色藥粉發給我們，明顯是想削弱我們的力量——」
「請注意你正在說的是什麼，邱大人。我不希望你剛才的話被勛爵大人聽見。」文德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雖然他也對部隊巨大的損失感到不滿，但卻絕不會在目前的情況下表現出來。
邱毅驚恐的扭頭四處看了一下。「他現在不在這裡。」
「他當然不在這裡。但你最好記住，勛爵大人耳朵的靈敏程度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邱大人。」
「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猜測。」文德斯將目光從帳篷中移開，通過門帘的縫隙向戰場看去。在那裡，軍醫們還在忙碌的搶救著傷員。有獸醫和少量懂得急救知識的士兵幫助，他們的工作效率增加了不少。
然後他把目光收回來，回到邱毅身上。「其實，只要想想，勛爵大人和皇帝陛下已經表現出來的那些力量，你就能對他們的實力有一個正確的推斷。」他把嘴湊到邱毅耳朵邊，低聲說：「他們擁有的力量，哪怕只是一部分，也不是我們可以對抗的。」
「這我知道，但是——」
「那你的抱怨還有什麼意義？如果皇帝陛下或者勛爵大人想剷除我們，他們隨時都可以那麼做，沒有任何必要兜圈子，而且他們也不喜歡兜圈子。」
文德斯驚訝於自己是多麼的鎮靜。在秦國發生政權更迭以來，他的權利和地位還是第一次如此明顯的面臨一場危機，然而他竟然一點也不感到害怕。那是因為皇帝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已經讓他徹底失去了對抗他的勇氣。
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服從，所以又何必感到害怕呢？
但邱毅與他不同。他還在堅持自己的觀點。「無論怎麼樣，文大人，我們這一次的損失都太慘重了——」
「停止吧，不要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文德斯終於對正在談論的內容感到了厭倦，不過他還有一點需要強調：「請你記住，邱大人，如果沒有那種紅色藥粉，我們怎麼可能擊敗十萬唐軍？」
「勝利的代價實在太高了。」邱毅還在堅持。
「『一將功成萬骨枯』——邱大人，勝利不是沒有代價的。」文德斯最後一次反駁到，「而且付出這樣的代價也總比我們被唐軍擊敗好。」
「那是你的看法，文大人。」邱毅搖了搖頭，軍隊就是他的本錢，而他卻不想再損失任何本錢，「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這麼做了。」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老朋友。」不想繼續辯論什麼，文德斯只是為自己朋友的前途和命運感到擔憂。他幾乎已經可以預感到了，他很快就會失去他的位置……很快，用不了太久的時間。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帳篷外面。這一次，他意外的看見，天下有雪正在幫助一個軍醫對傷員進行包紮。
還有安德烈指揮官，他也在為傷員包紮。
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並拿起頭盔，然後招呼悶悶不樂的邱毅。「我們出去。」
「為什麼？」邱毅抬起頭。
「安德烈元帥和有雪將軍正在外面搶救傷員。」
「那又如何？」
「你知道嗎，我們的部下今後一定會這麼問：當安德烈元帥和有雪將軍在搶救我們的兄弟的時候，我們的主將又在什麼地方？」文德斯對著邱毅冷笑了一下，「你不是把軍隊看成你的本錢么？我可以打賭，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你就會失去你的大部分本錢。」
邱毅的臉色終於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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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堅決要求生兩胎，這樣照顧家裡的病人就不會這麼頭痛了，有人可以輪換啊……
PS的PS：莫名其妙的登陸不了作者專區，暈死，忙了一個小時，最後換了個火狐才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