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一夜白骨
我站在院子門前有些躊躇不前，想到早些時候大家看我的驚恐眼神，我就有些不知所措，院子里並沒有什麼人了，估計是都回去了，那些黑白喪事的東西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好像從來沒有過這回事兒似得。
「三妹為何站在門口不進去？」忽然傳來的輕柔聲音，反倒是嚇了我一跳，一回頭，只見諸葛晗雪一個人站在我身後，面帶笑容。
「大姐，你怎麼在這？」我想起她送我的裙褂忙又說：「那裙子好漂亮，謝謝姐姐。」
「說什麼話，你不嫌棄就是好的了，那麼素凈的衣裳送你，我都覺得不好意思。」諸葛晗雪如是說，我忙說：「我就喜歡素凈，那些個艷麗的，耀眼的，我可不要穿。」
諸葛晗雪抿唇一笑：「妹妹現今正得寵，為何卻連個婢女也沒有跟著伺候的，真是不懂事兒。」
「孫嬤嬤送我回來的，我讓她回去了。」我沒有多想就說，卻見諸葛晗雪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只是一瞬，但我卻看得真切。
「姐姐怎麼了？」我奇怪的問。
「沒什麼，孫嬤嬤是父親大人使喚的嬤嬤，如今也伺候起你了，妹妹果然是貴人。」諸葛晗雪依然是淺笑著說的，但卻感覺有點怪怪的。
「姐姐這話里意味深長，不知可是在暗示什麼？」
「孫嬤嬤不只是父親大人的使喚嬤嬤，也是他的眼線，你今後還是少與她說話，免得惹禍上身。」諸葛晗雪頓了下又說：「不過，現下，就算是父親大人，也要對你禮讓三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大小姐如此說話，怕是不妥，在府中，還是謹言慎行的好。」正說話呢，大夫人緩步走出來，面無表情的說。
「大娘，我不過是和妹妹說幾句貼心話，並無他意。」諸葛晗雪一臉的委屈，看上去是那麼的楚楚可憐，我皺了皺眉說：「大娘，語氣似乎過了吧，大姐並未說什麼不合適的話。」
「議論長輩就是不合適的，晗雪，你自己想想，府中到處都是耳朵，這話傳到老夫人和老爺耳中，會有何下場？九九是不會有事的，那麼你呢？」大夫人眼神掃著她問。
諸葛晗雪臉色一白，微咬唇瓣說：「大娘教訓的是，都是晗雪欠缺考慮了。」
「既然知道了，那便回你自己的屋子去閉門思過，屆時老夫人過問起來，也好有個託詞，否則，她老人家不高興了，讓你去祠堂面壁思過時，可是沒有人敢為你說話，別忘了，你娘是怎麼死的。」
大夫人說完，諸葛晗雪的臉色已經是鐵青了，她彎腰行禮然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晗雪這就回去閉門思過。」說完她轉身走了。
「大娘何必把話說得那麼狠呢？姐姐她看上去好可憐。」我有些於心不忍，畢竟諸葛晗雪待我還是非常好的。
「我說她是為她好，還有，你別太輕易就相信誰，嫉妒你的人永遠不會表現在臉上，她笑顏如花，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根本不知道。」大夫人幽幽的說。
「大娘的話，我記下了。」雖然我這樣說，但其實非常不以為然，大夫人過於小心謹慎了，感覺誰都想害我似得。
「萬事小心便是了，這府里可不是你看見的那麼簡單。」大娘嘆了口氣說：「還有，夜裡，最好不要起來走動，府里夜了不安分。」
大夫人的話頓時讓我想起那天晚上看見的那一幕，而且第二天老夫人也提了，他們夜了都在辦什麼事？
「大娘，你是我姨娘，我也知道您是真心疼我的，府里有些事兒我看見了，卻不理解，你能告訴我嗎？」
「那天晚上，你果然是看見了吧？」我才這樣問，大夫人馬上就了悟的問，她話音才落，頓時就感覺陰風四起，我看了看陰沉沉的天，明明是白晝為何卻給了我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恩，我看見了，但是我不懂，他們到底在幹嗎，那個叫芍藥的婢女被怎麼了？」既然她都主動說了，我也就開誠布公的問。
「這些不是不告訴你，是怕嚇到你，還有，知道了，也不吉利，對你不好的。」大夫人嘆了口氣說：「你這次死裡逃生的回來了，以後家中定然是尊貴無比，但，又能經歷住幾次死裡逃生呢？」
「大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個惡鬼，真的會吃人嗎？」我壓低聲音說。
「噓，你可別胡說，那得叫爺，知道嗎？」大夫人聽了我的話，臉都變了，堵著我的嘴，微惱的瞪著我說。
「哦，他真的會吃人嗎？」雖然我沒看見他的模樣，但是他抱著我時，我能感覺到他有血有肉，只是渾身冰冷，沒有一點熱度就是了。
「你以為早上那兩個奴才是去幹嗎的？撿骨頭，祠堂里那些翁全是被選中的女子的骨頭，一夜過去，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就只剩白骨了。」大夫人嘆了口氣說。
「那些都是我的姐妹嗎？」
「恩，我並非膝下無子女，我有三個女兒，全部都被選中了，在尚書府，生女兒比生兒子來得尊貴，因為生下來的都是祭品，老爺在短短十年從一個七品芝麻官，一路高升做到了正二品的尚書，估計再不久他就要做正一品的左丞相了。」大夫人無限哀傷的說：「可憐我的三個女兒，現在被困在祠堂里，死了都無法下地府輪迴，造孽啊。」
「她們還在祠堂？真的？」我錯愕的問。
「是啊，我曾經遠遠的偷看了一眼，祠堂裡面全是飄著的……」大夫人臉色鐵青：「過不久，老爺就要娶第六房小妾了，他需要更多的女兒來獻祭給那位爺。」
「可是他並沒有吃我啊。」我真是不懂了，為什麼他最終沒有吃我呢？
「就是這才奇怪，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老爺和老夫人才要單獨見你，這也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大夫人說著雙眼看向了陰沉灰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