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左相沈鈞
西街?又是那個地方?凌安朔緊蹙著眉頭,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來不及多說就往西街的方向走去。
「哎!大皇兄你這是要去哪裡?」六皇子不明所以,但是也跟了過去。
才到西街巷口,凌安朔就停了下來,冷眼看著這條寬大而長不見頭的長街,或許是因為這街上住了太多達官貴人的緣故,分外的安靜,即使有些人路過,卻也無高聲暢談。
凌安朔打了一個響指,有一人突然從一個不顯眼的屋檐下飛落下來,剛好落在凌安朔跟前,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行禮:「將軍!」
凌安朔依舊看著這悠長的西街,問道:「今日可有看到將離和四皇子往這邊過來?他們去了哪裡?」
「稟將軍。三個時辰之前,屬下的人看到他們兩人去了七皇子府上,只是一直都沒有出來。」那人答道。
凌安朔似乎有些在意料之外,七皇子?看來是時候去會會他了!
「好。你們繼續盯著,有什麼事情我發信號給你們。」凌安朔說。
「是!」那人應道,起身縱身一躍,跳上了一個院樓的房頂,消失在視野之中。
六皇子趕了過來,氣喘吁吁地在凌安朔的旁邊輕輕拍著自己的胸膛,努力的順氣。當然緊跟著六皇子的還有他和四皇子所帶來的士兵。
凌安朔轉過身來,對六皇子說道:「六弟,若本王說四弟與將離皆在七皇子府,你可信?」
六皇子一臉的茫然,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四哥和七弟並不熟絡,他們怎麼會去七弟那裡呢?」
「我們去問一下便知。」凌安朔說著已經跨步走了出去,朝著西街深處走去。
六皇子也急忙跟上前去。
到了七皇子府門口,只見硃紅色的大門緊緊閉著,府門口連個看門的人也不曾見了,整座宅子安靜得似乎是一座空宅,若不是門口還掛著兩個亮著的燈籠,還以為這是一座廢棄了宅子。
「這就是七皇子府?」凌安朔問道,眼裡卻多了一層深意。
六皇子點了點頭:「是的,雖然我很少來,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宅子這般模樣。」
說完便對身後的一個士兵命令道:「去敲門,就說是我和大皇兄來訪。」
士兵得令,上前去用力地敲起了那一扇大門,敲了幾下,仍不見有人出來,便大喊道:「有人嗎?」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將門開了一個小縫,探出一個頭來,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這大晚上的敲什麼門啊!」
「我們六皇子和大皇子來訪!要見你們七皇子!快快去通傳!」士兵說道。
但是那開門的小廝卻沒有理會,只是擺了擺手:「我們殿下早就歇下了!什麼客人都不見!」
然而被派去的士兵並沒有放棄,繼續說道:「這才入夜,七皇子怎麼會那麼快就入睡了呢?我們六皇子是真的有事要找七皇子,還請莫要推辭,代為通傳!」
「不見!我家七皇子身體虛弱,自是不能打擾!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吧!」那小廝說著「嘭!」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看到自己派去的士兵被吃了閉門羹,六皇子面露難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看著凌安朔,等著他說點什麼。
凌安朔顯然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他看著這七皇子府的周圍,連行人都少的可憐。他正要轉身離去,卻感覺踩到了什麼東西,他鬆開右腳,看見了地上的一枚熟悉的玉佩。
他俯身將玉佩撿起,仔細地看了看,這玉佩做工精美,圖案精細,還刻著一個花字。凌安朔這才想起來,這是花娘一直隨身所帶的玉佩!
難怪阿離會找到這裡!原來花娘也在裡面!這大概是在將花娘移下馬車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
凌安朔緊握著花娘的玉佩,看著這七皇子府緊閉的宅門,突然對身後的鷹說道:「加些人手緊盯著著這七皇子府,一有什麼消息立馬向我稟報!」
「是!」鷹應道。
現在六皇子在場,他也不好闖進這七皇子府,想著今晚夜深再帶人來探訪一番,怎麼也得找到他們的消息才是!他未曾與七皇子打過交道,也不知他為人如何,自然放心不下花娘。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說不定四哥和將離姑娘已經回去了呢!」六皇子說道。
凌安朔「嗯。」應了一聲,將玉佩收好,轉身往來的方向走回去。
凌安朔和六皇子一行人走到一半,迎面而來一隊人馬,前後都是帶刀護衛,一共二十來個人,中間的馬車看起來倒是華麗,想來能用得起這般豪華的馬車的,也定是皇族之人或者高官厚祿之人。
「想必是左相大人回府。」六皇子說道。
左相沈鈞,凌安朔已經在朝堂上見過他好幾次,印象頗深。與北辰國丞相花浩南的剛正不阿相比,這個沈鈞倒是更顯得圓滑處事,遊刃有餘地在朝中的各大派別中遊走,而且處於制動的地位。
與呂太傅雖然很多時候政見不和,但是沈相卻常常在不知不覺中佔領優勢,或許連呂太傅都不知道,自己總是會不自覺走進沈相設定的圈套之中。
只是這個時候,凌安朔卻突然想起,那七皇子府與丞相府僅僅相隔一條不足一丈寬的細道!
若是能從丞相府那邊找到突破口,想來事情會簡單很多。
馬車緩緩向前,車子上的流蘇晃晃悠悠,就在車子剛要從凌安朔身邊駛過的時候,凌安朔卻突然開口了:「左相大人請留步!」
馬車又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才從裡面傳來了沈相沉厚的聲音:「停車。」
車輪止住,小廝將矮凳放在了馬車前落腳的地方。馬車的布簾被掀開,左相沈鈞在小廝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他徑直走到了了凌安朔和六皇子的面前,微微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恭敬地對凌安朔和六皇子行了官禮:「微臣見過朔王殿下,見過六殿下!」
「左相大人不必多禮。」凌安朔注意到,這沈鈞仍穿著官服,突然想起來,因為父皇病中,朝中事物多數為左相處理。
到了入夜才回府,看來他也是已經勞累了一天了,臉上有著絲絲倦容卻絲毫不影響他現在的氣色。這個左相大約也才四十多歲的模樣,已經做丞相大概十年了,說起來也算是年輕有為的人。
混跡官場那麼多年仍屹立不倒之人,還是在如此顯眼的位置,自然不簡單。
而剛剛只是單憑凌安朔的一句話,他便聽出了對方是誰,連問都不用問就直接下車行禮,聽音識人也是到了一定境界。
「不知朔王殿下和六皇子這是要去哪裡?」沈相問道。
凌安朔答:「原是要去七弟府中看望一下七弟的,可惜七皇子府早已府門緊閉,拒不見客。方才看到相爺的馬車,本王突然想到有些事情還需請教請教左相。」
「殿下客氣了!請教談不上,若殿下有所疑問,微臣自當儘力釋疑!」沈相微微頷首,對凌安朔又說道,「微臣的府上便在前面不遠處,不如請兩位殿下到府中詳談吧!」
「叨擾相爺了!」
「下官之幸!」沈相說著便請凌安朔和六皇子上了馬車,又向著剛才的方向繼續前行著。
到了左相府,三人下了馬車,這左相府看起來倒是比不遠處的七皇子熱鬧多了,燈火通明,幾個下人也都在府門口迎候著。
這七皇子府和左相府雖然比鄰,但是正門卻是隔了好一段距離,凌安朔微微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七皇子府,還是一副暗淡的模樣,他的心裡仍舊擔心著花娘她們的安危。
還未等沈相要說什麼,府中一個小廝卻急忙迎了上來,對他說道:「相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可是讓夫人好等!」
「夫人還一直在等著?」沈相問道。
小廝點了點頭,說道:「昨日夫人便說了今日要早些回來,她會一直等著相爺用晚膳,相爺不回來,夫人自然一直等著!」
「你們也不勸勸夫人!」沈相有些責備似得說道。
小廝有些委屈:「夫人的脾氣我們也勸不動啊!」
沈相剛要踏步進門,忽而想起身邊還有凌安朔他們,便有些前一輛地說道:「內人一向如此,讓殿下見笑了!」
「看得出來,相爺夫妻很是恩愛,倒是令人羨慕。」
「殿下說笑了,裡面請!」左相說著將凌安朔與六皇子請入了左相府內。
這左相府的大門看起來威嚴莊重,而一進府門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舒適感,構造和陳設讓人眼前一亮,清新自然。凌安朔想著,大概是因為有個賢內助的緣故吧。
「兩位殿下可曾用過晚膳?」沈相問道。
「未曾。」凌安朔答。
六皇子聽著凌安朔的回答,也不敢說自己其實已經用過晚膳了,而且吃得還不少。
沈相笑了笑,說道:「若是兩位殿下不嫌棄,那便在微臣府中用些吧!」
凌安朔點了點頭。
只是三人剛到大廳,這大廳的門一下便被關了起來,將三人拒之門外。
凌安朔和六皇子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屋子裡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麼晚才回來!這飯就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