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 左相夫人
「咳咳!」沈相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然後走近了門口,對著大廳里說道:「夫人,今兒朔王殿下和六皇子來府中做客,夫人莫不是要這樣子招待客人?」
半晌屋子裡才有了些動靜,一個丫鬟探出頭來看了看,果然有兩個沒有見過的客人,急忙把大門給打開了,然後小跑回去對裡面的人說道:「夫人!真的有客人來了!」
沈相對著凌安朔和六皇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兩位客人先入廳。
這個時候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子緩緩從大廳里出來,一身貴紫色的華裙,大概是因為夜寒,所以才剛剛披上的玫紅色繡花長袍披風,領口處的系帶也只是簡單的打了一個小結。頭上一根碧玉梅花簪將秀髮都盤了起來,簡單而不失風韻。臉上並無過多的粉黛裝飾,卻讓人看起來順眼無比。
凌安朔看著眼前這個左相夫人,竟有一種熟悉感,這熟悉感莫名其妙,來得突然也不知為何。
「民婦不知二位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左相夫人行了一禮,臉上倒也無過多的驚訝之情。
凌安朔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說道:「深夜拜訪,原是我們叨擾,應是我們請夫人見諒才是!」
左相夫人笑了,也毫不客氣地說道:「朔王爺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倒是不知這深夜來訪是為何事,若是不著急之事,明日再處理也是一樣,大可不必前來府中,勞王爺之心力!」
左相夫人這逐客令倒是說得挺明明白白的,只是讓沈相更為尷尬了,他自然是知道昨日答應了夫人今日早些回府的。今兒可是夫人的生辰,他原也想早些回來,可惜皇上仍在病榻之上,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一不小心便晚了些。
凌安朔掃了一眼大廳里桌子上豐盛的飯菜,看著這左相夫人這般脾氣,想到沈相這般晚才回來,也猜到了個大概。
凌安朔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想來這沈相和夫人的感情甚好,既然如此他也不便再多打擾,自己的事情還是另想辦法為好。
「夫人說得是,如此已經夜深,本王改日再向左相大人請教。」
凌安朔頷首,卻在微低頭的瞬間看到了左相夫人腰間上所佩戴的玉佩,簡直就和花娘所佩戴的一模一樣。
「如此便不留王爺和六皇子了!」左相夫人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的歉意,而是瞪了一眼沈相。
這傢伙倒是越來越滑頭了,自己的錯還拉上兩個人來擋事,左相夫人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本王還有一事想請問相夫人。」凌安朔突然開口問道。
左相夫人似乎有些不滿:「哦?何事?」
「夫人所配帶的玉佩可是有什麼來歷?看起來似乎很特殊。」凌安朔倒是不在乎她的態度,只是看了看她腰間懸挂的玉佩。
左相夫人低頭看了看,不假思索便說道:「這乃是家族所傳,自然是上好的。」
凌安朔更加不解,他緊蹙著眉頭,將他在七皇子府門口撿到的玉佩拿了出來,遞到她的面前,又問道:「本王這也有一個一樣的,不知左相夫人可否看看有什麼聯繫?」
左相夫人一看到凌安朔手中的玉佩便愣住了,也不顧什麼禮節,一把從凌安朔手中拿過了玉佩,開始打量著,而她的表情,除了驚訝,還有著更為複雜的情緒。
沈相似乎明白了什麼,問道:「殿下,這玉佩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咦?這不就是花公子隨身所帶的玉佩嗎?」六皇子突然反應過來,搶先一步說了出來,這玉佩他在花娘身上看到過。
左相夫人看著他們,問道:「哪個花公子?」
「就是隨大皇兄從北辰國而來的花子良公子,人倒是挺好的,可是前幾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在皇宮裡失蹤了,怎麼也找不到!」六皇子說著也有些傷感起來,嘆了一口氣,「現在連四哥和將離姑娘也不見了!」
北辰國來的花...子良,那應該是花家的人無疑,這麼說來應該是自己的侄兒?左相夫人算是明白過來了!
可是他們所說的,突然就失蹤了又是怎麼回事?左相夫人突然擔心地問道:「你們可有那公子的消息?」
凌安朔答到:「正是為此而來。」
「兩位殿下進屋再說吧,這樣站在外面怪涼的!」左相夫人把他們請進了大廳,這前後的態度差別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左相夫人和凌安朔說了這玉佩的事情,這玉佩是花家嫡子嫡女才會有的,在他們出生的時候便會請工匠師為其做一個以後隨身攜帶,是家族身份的認知。
當年左相夫人花芙蓉也曾是花家嫡長女,是花浩南的妹妹,當初與隨父親出使北辰國的沈鈞一見傾心,才遠嫁南越國。但是當時的花家並不同意花芙蓉隨了沈鈞,包括最疼愛她的哥哥花浩南。
終於花芙蓉還是遠嫁南越,沒有嫁妝,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只帶了這一個能證明她曾是花家人的玉佩。
面對家人的不解,她義無反顧。
離家那麼多年,她也從未後悔過,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她也越來越想念她的家人。這些年,除了哥哥派人前來告知父母去世的消息之外,再無音信。
所以當她看到花娘的玉佩,自然是驚訝不已。
「原來夫人竟是花丞相之妹!」凌安朔突然也明白了,為什麼花娘和左相夫人一直戴著這玉佩,原來竟有這曾含義。
左相夫人苦笑道:「我離開的時候哥哥還只是一個六品侍郎。這些年我盡量避開家人的消息,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他們還安好否?」
聽到花芙蓉這麼說,沈相突然緊握著了她微涼的手。這麼多年,她確實不容易,為了他做了那麼多的犧牲,甚至和家人分割兩地。
「花丞相為人剛正,也足智多謀,有此之人,是北辰國之幸。這次前來打擾,是為了花丞相之女花以媚而來,這玉佩便是她的。」凌安朔解釋道。
「花以媚?剛才不是說是個男子?」左相夫人疑惑地問道。
凌安朔解釋道:「花兒與本王一道同北辰而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扮男裝隱藏女子身份。只是怪本王太過大意,竟讓人鑽了空子,在父皇病重期間將花兒劫走了。」
左相夫人也知道,這些天傳的沸沸揚揚的莫過於大皇子上官衍回到南越國的消息了,而且還被封了個五珠親王。盛寵之下,必有小人嫉妒,想來要對他動手腳的人不在少數,而連累了身邊的人。
她問道:「那王爺此處前來想讓我們做些什麼?不過醜話可說在前頭,我和相爺只幫忙找到我那侄女,其他的我們可不想捲入。」
現在的形式,雖然看起來對凌安朔有利,但是對於皇位的爭奪常常出人意料,而且其餘的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本王若說,花兒就在左相府隔壁的七皇子府中,夫人當是管還是不管?」凌安朔毫不避諱地說道。
「王爺知道,為何不上門問話?」
「府門緊閉,拒不見客。」凌安朔答到。
一旁的六皇子也突然插話說道:「還有四皇子和將離姑娘,大皇兄說他們都在七弟的府中,若是如此,他們三人應在一處才是。」
「所以本王才冒昧前來請沈相和夫人行個方便。」凌安朔懇切地說道。
左相夫人倒是沒有應下什麼,而是說道:「現在時辰尚早,兩位殿下不如先用晚膳。王爺為我帶來那麼欣慰的禮物,我們自然要好好招待。」
......
夜色越來越濃,花娘透過那高高的天窗看到外面暗淡的月光,已經午夜了,三人卻絲毫沒有困意。
阿離還在原地打坐療傷,而四皇子則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花娘將事情的前後又細細回想了一遍,終於理清了思路。這上官健蓄謀已久,眾人皆知他雙腿殘廢,可是他卻行走自如而且武功非凡,大概也是那藍玉暖的功勞。
從上官雪瑤找到凌安朔之後,他們便開始遭遇襲擊,並不是他們消息有多靈通,而是上官健一開始就在上官雪瑤的身邊安插了內應,而且還是一個不簡單的內應。
那麼這樣想來,杜若和杜鵑的嫌疑最大,不過經過了上次的殺手劫持,花娘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內應便是杜若!
杜若應該是上官雪瑤最得力的貼身丫鬟了,平時細緻穩重,辦事也認真,和活潑好動的杜鵑比起來更是讓人放心。
但是卻是這個最細心的貼身丫鬟,也有被人看出破綻的時候。當時她帶花娘回朝陽殿的時候,腳步或快或慢,大概也是故意為之,她早就知道有黑衣人埋伏在附近。
而且杜若的武功不低,憑她的警覺性不可能一下就被殺手打暈過去,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她是故意的!
花娘現在在這陰冷的地牢里,雖然知道了上官雪瑤身邊的內應是杜若,可是也沒有絲毫辦法,這上官健與藍玉暖都不是等閑之輩,要對付他們絕非易事。
也不知道凌安朔會不會找到她們?
花娘思索許久,她要想想辦法,趁藍玉暖還在重傷的時候逃出去揭發上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