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掌家權利
對於李氏這種行為,花娘倒是沒什麼不滿的情緒,問秋菊:「你可有與那賬房的嬤嬤理論?」
秋菊點了點頭,不滿地抱怨道:「可是那嬤嬤非說這六兩銀子已經夠我們媚清居的開銷了,怎麼也不願再多給。」
看到秋菊這般,花娘只好安慰她:「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銀子我們也有,少了那幾兩不礙事的。」
「可是......」秋菊欲言又止,夫人已經如此欺人太甚,怎麼自家小姐還這般淡定?
「此事我會解決的。」
花娘這麼說,心裡倒是有了主意。
用晚膳的時候,花浩南的臉色不太好,今天被上朝的時候被參了一本,皇上雖然沒有過於追究,但是也旁敲側擊地警告了他。
這段日子,總是陸陸續續被參奏,為官多年,他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好在他也算是久經官場的人了,處理這些風險還是不在話下的,不過有些疲倦罷了。
「媚兒最近消瘦了不少,應該多吃一些。」李氏說道,在花浩南面前裝出一副關心花娘的樣子是李氏最擅長的活了。
花娘聽到李氏的話,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我原以為母親是覺得我最近胖了些許,不喜我吃得太多。」
李氏蹙眉,但仍是好言說道:「怎麼會呢?做母親的有哪個會不喜孩子多吃些?」
「今兒是月初,我院子里的丫鬟去賬房領月銀的時候,那管事的嬤嬤居然少給了我院子四兩銀子!還說著已經夠我院子里的開銷了,媚兒雖然愚鈍,也知道這是母親大抵覺得媚兒吃穿用度花銷太大,所以才讓賬房只給了六兩銀子。」花娘有些委屈地說道。
「怎麼回事?」花浩南原就有些煩,一聽花娘這樣說心裡更是不悅。
「那賬房也真是長膽子了!我可不曾有過這樣的意思!」李氏推脫道,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臉憤懣地指責其賬房來:「居然還想私吞了姐兒們的用度!我回去必要追究一番,給媚兒一個公道。」
「想來母親近日勞累,身體不適,難免在管理家務方面有些疏忽,媚兒也是能理解的。」花娘大度地說道。
聽到花娘這般點責自己沒有管理好家務事,她也理直氣壯地推脫道:「這府中事務繁雜,處理起來也有一定困難,媚兒這是不當家不知當家的難啊。」
花娘點了點頭,說道:「府中事務確實多,想來母親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難免出一些差錯。」
然後花娘轉頭又對沉默著的花浩南說:「父親,我想到一個主意,能幫母親分擔一些事情。」
「嗯?」花浩南問:「什麼主意?」
「既然母親一人處理家事有些力不從心,不如讓四姨娘與母親一同管理這府中的大小事務,多一個人幫忙也是好的。」花娘說著,繼而又轉向了張氏,問道:「看母親這麼辛苦,想來姨娘也不會推脫吧?」
李氏一聽,這才反應過來,這丫頭片子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這分明就是想把自己掌家的權利分一半給張氏,自己居然還傻傻地往她挖的陷阱里跳了。
「這......」張氏有些為難地看著花浩南,又看了看李氏。
張氏是不願攪這趟渾水的,這掌家的權利她當然也想得到,可是就憑李氏那記仇的性格,必是不能讓她們母女倆好過了。
「長姐都這般說了,姨娘一定不會拒絕的!」花玉蘭也在一旁說道。
「其實我一人也是可以應付得過來的。」李氏說道,她可不想就這樣把手中的權利拱手讓人:「妹妹不熟悉府中事務,就不勞她費心了。」
「不熟悉不要緊,做得多了自然也就熟悉了。母親當初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花娘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看著李氏。
這一語雙關,李氏這麼會不明白,這是在提醒她,她當初是由側室上位成了這相府夫人的,如今張氏也可以像她當年一般,由爬上那個位置。
她不由得一慌,看張氏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母親才是這相府的夫人,這些事情自是她來做主,四姨娘只是一個小小的姨娘,這樣的身份恐怕是不好來做這些事情吧?!」花紫藤終於忍不住了,雖然李氏一直勸她在花浩南的面前要懂事一些,少說少錯,可是眼見李氏處於下風,便再也沉不住氣了。
這樣的話一說,花玉蘭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張氏也是一臉的尷尬與為難。
「莫不是紫藤妹妹不關心母親的身體?」花娘反問道:「讓母親如此勞累妹妹也不會心疼嗎?」
「你!」花紫藤再次被花娘堵得無話可說,只能幹瞪了她一眼。
「好了,食不言寢不語,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花浩南不悅,他被朝中之事弄得心煩,不願再多想這些后宅之事,便對李氏說道:「就讓春兒與你一同管理家事吧,左右可以有照應。」
「可是老爺......」李氏還想著解釋,卻被花浩南不耐煩的眼神打斷了,之後乖乖地閉了嘴。
「妾身知道了。」張氏答道。
花浩南不是不知道這府宅之中的事情,他也是從小從深宅之中出來的,看慣了這些女人的鉤心鬥角,只是不願去將時間放在理會這些事情上,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不代表沒有原則。
李氏吃了虧,心情抑鬱著,心裡卻生了疑:這花以媚什麼時候也有了這些心思?原先她也與她那短命的母親一般軟弱好拿捏,自從上次病好之後就像變了一個性子似的,處處長刺,動她不得。
這樣一想來,李氏看著花娘的眼神便有了一些別樣的感覺。
花娘自然不知李氏心中所想,只是當她被自己耍了心裡暗中氣惱罷了,仍舊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的。
張氏感覺到了李氏與花娘之間的異樣,心裡也擔心自己的處境,她原就不願這般與李氏敵對,可是卻被花娘生生地趕上了架,她倒不是真的怕李氏,只是不想女兒花玉蘭也在處在這些算計之中。
花玉蘭覺得這桌子上氣氛不免有些壓抑,便也只能乖乖地不出聲了,偶然撇到一眼花紫藤,看見她那副氣呼呼地樣子,趕緊別過臉不去看她,生怕自己又惹上了這位脾氣大的二姐姐。
一頓晚飯,大家心思各異,不一會兒便不歡而散了。
花娘帶著扶桑回媚清居,路上被張氏叫住了腳步。
「媚兒,等等!」張氏喚道。
花娘轉過身,看見張氏只帶著一個貼身的丫鬟,正朝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她善意地對張氏笑了笑:「姨娘可是有什麼事情?」
張氏看著左右也無他人,便也不再客套,開口問花娘:「媚兒這是做何打算?為何讓我與夫人搶著掌家的權利?」
花娘知道她遲早會問自己的,便反問道:「難道姨娘不想?」
「這想與不想和能不能卻是兩回事,夫人生性善妒好怒,也不是好欺之人,你又如何有自信爭得過她?」張氏直言不諱。
花娘看著張氏,也不過三十齣頭,保養得甚是不錯,看起來卻只是二十幾的少婦,比起李氏更有一番姿色,更難得的是平日里對人都不錯,心裡對什麼事情也算是通透。
「想必姨娘也清楚,這非我爭得過或爭不過的問題,而是無論我爭與不爭,夫人與花紫藤都會針對我,我只是出於保護自己才會這樣做。」花娘說,
「媚兒為了與她們抗衡,所以便找我聯手?可是媚兒可曾想過我會不會與你一道?」張氏質問。
花娘淡然地勾起一絲微笑,說道:「我相信姨娘會的,因為我遲早會扳倒她們,只是需要一個支撐著相府的主母代替夫人罷了,然而除了你,我還要別的選擇嗎?我是絕對相信姨娘的能力的,而且,姨娘也不希望以後玉蘭的婚事由別人做主吧?」
庶女的婚事從來都是掌握在嫡母的手中,然而在北辰國,一些大戶人家的庶女如若招了嫡母的不喜,那就很有可能被許配給一些不好的人家,這樣的例子倒是比比皆是。
丞相府本來就人丁單薄,花浩南現在只有一妻一妾,若是李氏倒了,這相府夫人位置也就理所當然成了張氏的囊中之物。
花玉蘭是張氏的軟肋,她何曾不想讓自己為女兒挑選如意的人家?這些年來她和花玉蘭這般順從李氏,便是怕若是招了李氏的恨,這以後玉蘭的婚事大概也會受到影響,說不定李氏會將玉蘭指給哪個浪子或者是身有頑疾之人呢。
張氏是庶女出身,給花浩南做妾室已是再好不過的,只是她娘家的府中好些庶出姐妹可就沒這麼好命了,她也是知道個中厲害關係的。
一想到這裡,她也不禁猶豫了。
花娘看到張氏有些猶豫,便又說道:「姨娘大可放心,媚兒也不需要姨娘與夫人如何對著干,只是讓姨娘盡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什麼該做的,什麼不該做的,想必姨娘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聽到花娘這番說辭,張氏倒是有些驚訝。
「若是媚兒最後沒有成功,也不會連累到姨娘和小妹的,畢竟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姨娘不過是我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花娘說。
「媚兒......」張氏有些不好意思,花娘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只需坐收漁翁之利便可,自然沒有什麼風險。
「若是姨娘不願,媚兒也不會強求。」
花娘說完之後就轉身繼續朝著自己的院子回去了,留下默默無言的張氏站在原地。
看著花娘離去的背影,張氏也深思起來,這些日子花娘的表現她也看在了眼裡,現在的花以媚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只會受欺負的花以媚了,或許她該重新考慮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