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從未懂你
花娘？凌安朔心裡喃喃念了一句這個陌生的名字，卻又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確實就應該是這個名字。
「你怎麼會知道關於我的身世？」凌安朔又問了一遍，太多的疑惑在心裡解不開。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花娘的聲音有些淡了下去，但是很快又恢復：「等你回到本應該屬於你的生活之後，我會告訴你的。」
「回到本屬於我的生活？」凌安朔突然有些好笑，他只是想找到他的親人而已，什麼大皇子的身份，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花娘坦誠相待會換來她同樣真誠，可惜他卻是想多了。這個女子太過神秘，就像一股花香，沁人心脾卻怎麼也抓不住，明明縈繞在在自己的身邊，但是看不見也摸不到。
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卻不知道她此時的所思所想，他才反應過來，好像自己對於她的過去一無所知。就連他知道的花以媚的身份也是假的。
難道他還不足以讓她放心嗎？
「你要相信我。」花娘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急忙解釋道：「我有我的苦衷，等這一切塵埃落定，我一定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不是花娘不想告訴凌安朔她是妖的事實，若是他不能接受，她也認了。可是現在，她答應了白檀，要找到上官衍，帶他回到南越國。
當花娘告訴凌安朔他的身世的時候，他已經有些亂了，如果這個時候再告訴他，自己是個妖，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可能還會更加排斥自己，更別說自己還是參與過二十年前的事情。而且時至今日，他的母親仍在她的花坊之中。
他怎麼會接受得了？
「罷了，你不說也罷。」凌安朔語氣透著絲絲的冷意，猶如深水中的一塊寒冰，讓花娘覺得一下涼了心田。
「我會幫你回到南越國找到真相，恢復你的身份的。」花娘有些難受。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為此操心什麼。」凌安朔語氣里竟有些賭氣，不管怎麼說，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簡直和剛才那個溫柔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可是花娘態度堅決：「無論怎麼樣，我答應了別人一定要帶你回去，我承諾過的事情就要辦到，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你。」
「答應別人的事情？你為什麼總是會答應奇怪的人奇怪的要求？上次的薛小谷，你說是答應了他哥哥要照顧他，還有罌粟花的事情你也總是自己在偷偷地查找，這次你答應了誰？」凌安朔看著她的眼睛，問道：「我發現我一直以來都未曾懂過你！」
「你遲早會懂的。」花娘喃喃地說道，聲音小得感覺不是在說給別人聽的。
凌安朔轉過臉，看著窗外暗淡的月光，心緒亂飛，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接受這一個晚上他所愛的女子來告訴他的一切一切的真相。
「你什麼時候決定了和你妹妹相認，什麼時候回南越國之後記得和我說，我想和你們一起去。」花娘知道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自己一個人靜靜理清思緒。
說完這句話之後花娘就走出了房間，留凌安朔還在原地看著朦朧的夜空。
「鷹。」凌安朔喚了一聲。
「將軍！」鷹還是那麼迅速地出現了凌安朔面前。
凌安朔嘆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問道：「這幾天上官雪瑤都在做些什麼。」
「回將軍，上官姑娘的兩個隨身的侍女武功很強，稍一靠近就會被她們發現，所以倒是沒聽到她們平時都在說什麼，不過這幾天宇將軍一直帶著她去街上，她除了偶爾像年紀大的人打聽一些關於二十年前的事情之外，就是和宇將軍了解北辰的風土人情。」鷹如實稟告了凌安朔。
「不過，今天上官姑娘好像心情很不好。」鷹仍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凌安朔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問道：「怎麼回事？」
「今天宇將軍和上官姑娘在街上的茶樓里偶遇了從宮裡偷偷出來玩的夕顏公主，宇將軍就上前與夕顏公主敘舊了許久，而且還帶這夕顏公主和上官姑娘一起聽戲，只是上官姑娘的臉上從夕顏公主出現之後就一直不太好。後來就直接說不舒服先回了府中。」鷹說道。
凌安朔這才想起來，七巧節那天自己和凌宇陽分別救下了快要落入河中的花娘和上官雪瑤，那上官雪瑤不會是對宇陽.....
凌安朔沒有再多想什麼，提步就出了自己的書房，往上官雪瑤住的院子走過去。
雖然夜已經有些深了，可是上官雪瑤所住的院子里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他走進院子，看到屋子裡明晃晃的燭光就知道她們還沒有睡得那麼早。
他走進了才聽到杜若杜鵑在說話的聲音，倒是在勸上官雪瑤一般。
「小姐，您就吃一口晚膳吧，一直不吃飯會餓壞身子的，您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這樣作踐自己？！」杜若勸解道：「有什麼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吶！」
「就是！小姐就吃晚膳吧！何必和別人置氣！你看看這銀耳羹做得多好啊，一看就有食慾！還有這獅子頭，清蒸鯽魚，珍珠丸子......」杜鵑發揮吃貨的本事，直接細數著這些菜肴有多麼的豐盛好吃：「這些和南越國的都不太一樣，也別有一番風味，小姐你就嘗嘗嘛！保證你吃了一次還想再吃一次！」
「你們想吃就吃吧，我真的沒有什麼胃口，也不要再勸我了，讓我自己一個人靜靜！」上官雪瑤的語氣里有些無力，有些傷感。
「這......」杜若杜鵑面面相覷，一時間沒了主意。
上官雪瑤並不是一個因為自己是公主而高傲的人，出身在皇家，她也早早就懂得很多殘酷的事情，更多的時候手下的人都很尊敬她，也不會想著要用什麼方法討好她，因為她本就是一個很獨立很堅強的女子。
所以上官雪瑤這種異常的反應竟然讓杜若和杜鵑這兩個陪著她多年的丫鬟也不知所措了，看到她這麼堅持，兩個丫鬟突然也沉默了起來。
杜若的耳朵突然聽到院子里的腳步聲，沉聲對上官雪瑤說了一句：「有人來了！」
上官雪瑤有些驚訝，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過來？難道是凌宇陽？可是他今天對那個夕顏公主那麼好，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他怎麼可能還會顧及自己的感受？就算他過來，自己也不想搭理他了，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位置可以留給她了，傳說夕顏公主是北辰國皇帝最愛的女兒，如果他能娶到夕顏，他以後的仕途都不擔憂了吧？
更何況，她看得出來凌宇陽是真心喜歡夕顏的。
一想到這裡，上官雪瑤更加煩躁了起來，直接站了起來，一臉的不耐煩，快步走到房間門口，一把就拉開了門：「你過來幹什麼，我.....」
看到來人是凌安朔而不是凌宇陽之後，上官雪瑤突然楞了一下：「凌將軍...怎麼是你？」
「嗯？不然你以為會是誰？」凌安朔看到上官雪瑤有些驚訝的臉，突然有些釋然，這張臉，和自己確實有幾分相像。
「沒有。我還以為是府中送菜的小廝呢...」上官雪瑤訕訕地說道：「凌將軍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凌安朔說道：「確實有事，關於你要找的人。」
一聽到凌安朔說到是關於找人的事情，上官雪瑤一下就來了精神，剛才難過的神色轉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絲絲的興奮，畢竟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什麼事情都沒有比她能找到兄長來得重要，
「凌將軍請進來說吧。」上官雪瑤意識到凌安朔還一直站在門口，就趕緊將他請進了房間里。
凌安朔剛進去，鷹緊隨其後，上官雪瑤皺了皺眉頭，她並沒有見過鷹，而且她的事情也並不想讓凌家的下人知道，便對鷹說道：「你在外面等著。」
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仍要執意進去。
「你！」上官雪瑤對這個不聽話的「下人」有些不滿。
凌安朔回頭看了看，對上官雪瑤說道：「他是我的護衛，讓他進來吧，無礙。」
上官雪瑤只好鬆開了手，讓鷹進來，然後自己徑直走回了房間，對凌安朔說道：「凌將軍請坐。」
兩個人落座，凌安朔卻沒有說關於找人的事情，他看著桌子上連動也沒有動的晚膳，問道：「上官姑娘看起來並不喜歡府中的菜色，如此不合胃口？」
「不是不喜歡，府中的招呼很是周到，只是我沒有什麼胃口。」上官雪瑤抱歉的笑了笑。
凌安朔繼續問道：「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聽說宇陽這幾天都在陪你去這京都的比較好玩的一些地方，可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沒有發生什麼，多謝將軍關心，雪瑤真的沒有發生什麼，晚膳的話，我待會再用好了。」上官雪瑤突然有些羞愧。
「宇陽這人確實不錯，只是他還不夠穩重，做事難免唐突，姑娘倒是不用太上心。」凌安朔說道，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上官雪瑤也明白了他話中有話，話鋒一轉，對凌安朔說道：「將軍可是找到了兄長的什麼線索？」
「你兄長可有什麼特點可以確認？」凌安朔問道。
「父親說，兄長的左手離手腕兩寸的手臂上有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上官雪瑤回憶道。
凌安朔捲起了左手的袖子，伸出手臂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對上官雪瑤問道：「可是這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