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楚飛混進來
做完了一切,風若已經帶著五千兵馬出了城門,在城下站定,等著蘇淺的命令,整裝待發。
蘇淺站起身,揮了揮手,淡淡道:「走吧。」她把手神給上官陌,上官陌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笑了一下,借她的力站了起來,沒有再鬆手,握著她的小手往鬼魅森林那條唯一的小道走去。
風若立即帶著人跟上。蘇淺往兩邊看了看。一邊是通往東北方向,也是楚淵遭伏的方向,植被已經被楚子軒的五萬人馬破壞的差不多了,滿地的凌亂。另一方則是通往西南戎州方向,叢林灌木完好無損,顯然沒人進去過。
蘇淺和上官陌毫不猶豫地拿綠漪撥開灌木,往西南方向走了進去。
風若一驚,忙問道:「秘書令大人,陌太子,我們太子殿下是往那個方向去了!」他指著另一邊的森林道。
蘇淺回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邊進去五萬人馬,尋了好幾天了,也沒尋到。是要跟著我們,還是想自己去那一邊尋找,自己做主吧。」說完,不再理他,和上官陌披荊斬棘的往前走。
風若左看看右看看,一張英俊的臉十分難看。遲疑了片刻,他一咬牙,走向蘇淺和上官陌辟出來的那一條路。他帶頭進去了,後面的五千人馬自然跟隨,一字排開,隊形絲毫沒有紊亂。
待得大隊人馬全進入了森林,林外城下那片空地忽然狂風大作,狂風卷集著沙石泥土,直颳得不見天日。城上的士兵看著城內城外儼然兩片天,一邊是烈日炎炎,晴空朗朗,一邊卻是飛沙走石暗無天日,連近在咫尺的鬼魅森林也不見蹤影,都紛紛害怕恐慌了起來,無心再站崗。李然站出來大喝了一聲,喝住了慌亂奔走的士兵,差人前往城中報信。
楚子軒聞言也是一驚,慌忙趕往乾州關,上得城樓,沉著臉看著眼前一片昏黃不見天日的景象,眸光緊了緊。他精通陣法兵法,自然識得眼前是有人擺了陣,但這陣意不在害人,只是要阻住人的視線,令人看不見鬼魅森林的真實情況,無法進入鬼魅森林罷了。他自然猜得出是誰擺了這個陣。雖然識得此陣,但他卻無法破陣。陣中有上官陌的鮮血護陣,如同他本人親在陣中,以他的功力,無法解破,只能等上官陌和蘇淺回來親自將陣撤去。
「無妨,只是有人擺了乾坤陣,你們繼續站你們的崗就是。」他說完,怒沉著臉下了城樓。
蘇淺和上官陌披荊斬棘的往前走了一陣子,一路上並沒有楚子軒形容的儘是毒物,連植被都是劇毒的,只是有些普通毒蛇毒蟻什麼的,再有些猛獸,看見如此大隊的人馬,都嚇得藏匿了起來。
林子里暗無天日,陰氣森森的,到處瀰漫著腐爛腐朽的氣味,卻比那些毒物更令人瘮的慌。
走了十餘里,絲毫沒有人進來的痕迹。風若忍不住問道:「秘書令大人,咱們是不是找錯了方向?」
「那你回去那邊找吧,我和上官陌往這邊找。」蘇淺不疾不徐地道,並沒有惱怒風若的質疑。
風若嘴唇張了張,沒說出話來。一張臉憋的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蘇淺停住了腳步,扭回頭好笑地看著他,「風總兵,你是不是覺得我故意帶你們走上歧途,不讓你們找到你們的太子殿下啊?」
風若紅著臉低下了頭,臉上分明幾分心虛:「屬下沒有那麼認為。」聲音小若蚊蠅。
沒有那麼認為才怪!
蘇淺輕笑了一聲,「你那麼認為也沒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幹嘛嚇成那樣?難道我是那種不許有人和我意見相左的人?」她忽然想起上官陌在城樓上說的話,從此後天下若有人再敢非議她,他便讓人便如同岑路那匹馬身首異處。眸光閃了閃,她話語頓住,嗔怪地看了一眼上官陌。這以後只怕天下沒有人不怕她蘇淺了。
上官陌一臉的無辜,他一直拿著綠漪在給五千士兵開路,沒說錯什麼做錯什麼吧?
他正一肚子冤屈呢,何時他上官陌這麼廉價了,淪落到給別人開路的份兒上!?若不是後面這些人無法應付叢林里的毒物,這個開路的重任,哪裡勞動得他的大駕。
後面的人不明白,只以為是叢林里的毒物也不過如此。卻不知他和蘇淺身上佩戴了鳳凰玉佩,那兩枚玉佩本身可解百毒,況且那兩枚玉佩代表的是無上尊貴的身份,通身散發出人所不能覺察出來的氣場。這叢林中的毒物都年久成精,有了靈性,見此兩枚玉佩紛紛躲避藏匿,不敢為禍,所以眾人都只覺得楚子軒誇大其詞有些唬人的成分。殊不知是前面那兩人驅散了所有毒物。
「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跟著我們,二是返回去,自己帶著人去那邊尋找。要怎麼做自己抉擇,再別啰嗦。」上官陌冷冷說了一句,顯然沒有蘇淺的耐性要向他解釋什麼。
風若一噎,什麼也不敢再說。以前只聽說淺蘿公主脾氣不好,卻從沒聽說陌太子脾氣不好,外面傳誦的都是他溫潤雅緻風華絕代的話,聽上去應該是個謙謙君子,但一見面才知道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見他只覺得他冷淡若冰拒人於千里之外,或者說不是他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他本就站在眾生之上,高立雲端,世人只能仰視膜拜他。哪裡和謙謙二字搭邊?
蘇淺對風若抿唇一笑,也不再解釋什麼。她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是個人才,相信他不至於笨到這麼一點事都想不開。
「楚飛,你還不給我滾出來!」蘇淺忽然對著人群喊了一聲。
風若一驚,轉頭向身後的五千士兵看去,楚飛何時到了隊伍中?他抹了把冷汗。那可是軒王爺的寶貝兒子,唯一的親兒子,若是也參與到這次行動里,不出事還好,若有點什麼事,他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隊伍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兵慢騰騰走了出來,雖然也穿了盔甲手執長槍,但身形過於纖瘦,一看就跟營養不良沒長得開一般。容貌卻是極俊秀的。
風若一看,不是楚飛是誰?他兩眼黑了黑。
「還不快點!」蘇淺笑著喝斥。
楚飛緊走了兩步,從人堆里鑽出來,來到蘇淺和上官陌面前,狗腿地沖兩人笑了笑,「淺姐姐,姐夫。」他嘴甜的喊了一句。
蘇淺聽的嘴角抽了抽。這破孩子真的是五十萬兵馬元帥楚子軒家的孩子么?為什麼她覺得他一點也沒遺傳到他爹的好處,長成了一個街頭小地痞一般的滑頭?
上官陌卻被那一聲「姐夫」叫的渾身舒暢。還是這孩子最順眼。
「飛世子,您怎麼來了?」風若顧不得行禮,一臉的焦急和無奈。
「我為什麼不能來?淺姐姐和姐夫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我知道了自然是要陪著的,否則怎配做淺蘿公主的表弟?」他得意的沖蘇淺笑了笑,「是不是?表姐。」
蘇淺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擼掉了他頭上的帽子,露出他潑墨一般的長發,只用一支碧玉簪子閑閑的綰住,顯得瀟洒肆意。她一腳飛過去,踹在楚飛的盔甲上,楚飛笨重得沒躲開,但因為穿了盔甲,並沒怎麼疼。但他還是捂著腿「嘰哇「叫了起來,「姐夫,你怎麼管教的自己的女人?天天一處吃飯一張床睡覺怎的就學不到一點你的優雅氣質?還是這麼的見人就踹!」
上官陌嘴角揚了揚,笑道:「她大約這輩子都改不了這個踹人的毛病了,你姐夫我也沒少挨她的窩心腳。」
蘇淺睜大了眼睛看著上官陌,什麼叫沒少挨她的窩心腳?她反倒將楚飛說她的話忘在腦後了。「上官陌,你說瞎話臉不臉紅啊?我什麼時候踹過你窩心腳?」她氣哼哼的抬腳就要飛去一腳,還沒沾到他衣袂,看到他衣袂上艷華的玫瑰,她忽的停了下來,扁了扁嘴,將腿收了回來。
上官陌伸手撫了撫她的長發,眉眼含笑,「這回倒是長進了,知道心疼我,捨不得踹了。」
楚飛白了蘇淺一眼,哼道:「果然是見色忘義,就知道心疼姐夫,也不知道心疼我這個弟弟。」
蘇淺忽的笑了,看著楚飛那張雖稚氣未脫卻機靈生動的臉道:「你自然有我將來的弟媳心疼,哪裡顯得著我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姐了?你也快及冠了,趕緊給三舅舅找個兒媳婦,再給三舅舅生個孫子,到時候心疼你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楚飛氣的眼斜口歪,一張臉紅紅白白,指著蘇淺說不出話來。到底是豆蔻年華的孩子,未經人事,還經不得這樣的調笑。
蘇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向他做了個鬼臉,她的嘴皮子可不是吹的,就算十個楚飛怕也不是對手。
上官陌好笑的看了兩人一眼,這分明是兩個孩子在鬥嘴。
眾人被眼前的景象弄得都如墜雲里霧裡,怎的突然殺出個飛世子,把個陰森恐怖的鬼魅森林弄的像菜市場一般熱鬧好玩?居然還傳出笑聲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