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城中夜梟
「啊?開什麼玩笑!」我聽到這個答案立刻就蒙圈了。擁有強大法力的仙魔鬼怪，他們的法力會沿著血緣傳遞，並且召喚有血緣的族親聚集，龍族就是最典型的血緣召喚而聚合的種族。問題就在於，如果是前些日子流光的法力蘇醒觸發了血緣召喚，為何召喚來的是一個法力強大的屍王，而不是一條龍哪怕泥鰍什麼的。
「你下午先去醫院，如果要去公墓就早去早回，晚上太不安全了。」謝辰徽叮嚀道，然後放下電話。
我放下手機二話不說就穿起衣服準備出門，慫慫跟在我腳邊又撒嬌又發嗲道:「晚上給我做雞肉吃好嗎?「
「抓鴿子去，老紙現在有錢，你愛抓多少抓多少!哼！」我傲嬌地說。
「有錢了不起，暴發戶。」慫慫撓撓腦袋，站起身抖抖毛，鄙視地說。
「對啊，就是了不起啊，住江景豪宅啊，你有本事自己掙吃的，別賴我這裡討飯！」我噎它一句。然後順手拿了一把傘當拐杖撐著，一瞅居然是SwaineAdeneyBrigg的傘，英國皇室專用的定製傘，我繼父還真不是一般有錢啊，這屋裡東西要是被賤貓砸了，估計一損失都是用千萬來當單位計算。
上藥的時候，琢磨著給母親買墓地的事情也有譜兒了，現在知道富二代為何這麼爽，不用操心花錢多麼省心，我前段時間真是豬油蒙了心，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自己去拼，我拼一輩子都可能沒有媽媽和繼父一個指頭那麼金貴。人都會有個倔強的階段，一定要靠自己去證明某些事情，現在回過頭看看，我也是中二的可以。
到了雲鼎山公墓，我痛快刷卡給媽媽、繼父買下最豪華的群墓，沒有白喜一條龍，只是我一個人捧著骨灰罈把他們奉進去，繼父和他兒子的骨灰罈我先放入墓穴，媽媽的骨灰罈我一直捨不得放進去，陰陽兩隔，魂飛魄散，我供養的貢品她也享受不到。我傷心地打開罈子，捻了一點骨灰在手心裡，她如今就是一壇灰塵，昔日目連千辛萬苦救母，我什麼都做不了。
突然之間，我腦海里閃現出一段視頻般連貫的畫面，我看到她趁著我父親一個人在陽台晒衣服的時候，從背後推了他一把，然後迅速悄無聲息地離開。接著屋裡父親的新婚妻子看到他慘死，發出驚聲尖叫，她腹中的孩子就這樣呱呱墜地。那個年代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這樣一樁謀殺案就定成了自殺。
我驚訝地甩干手上的骨灰，耳邊卻幽幽想起她的話：「你父親不是好人，我離開他是為了你好，免得你日後受到傷害。」心慌意亂地蓋上骨灰罈的蓋子，立刻把骨灰罈放進墓穴中。草草將白菊花和貢品擺好，漸入深秋，雲鼎山也開始越發涼意襲人，天邊飄來微微細雨，我打開傘一個人孤獨地在群墓之間緩緩行走，反覆回憶著那個片段。我在想，我的母親會不會也不是凡人，一個普通女人如何做到悄無聲息潛入他人家庭，在不驚動他人情況下殺人，又全身而退。也許，我可以理解為她曾經是檢察官，見多了殺人刑案就能策劃如此周密的謀殺。最重要的是，我媽為什麼要殺他？已經離婚了一年，為何突然做這種事。最近，那兩具據說是我同父異母姐妹的屍體被我無意間發覺，這些看似很無意的事情現在湊到一起，就有某種刻意。我百思不得其解，心裡的隱隱感覺不妙。
保存骨灰罈的地方足足有十層樓高，像圖書館似的一格一格擺放著這些亡者最後的歸宿。我按照殯儀館人員提供的信息，找到了生父存放骨灰的地方，打開骨灰罈，裡面灰堊色的粉塵和碎骨交錯，我顫抖著伸手去觸摸，天旋地轉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是地府的陰氣……他本來就是地府猛獸，也許只是借用了一個凡人的身體。這時候我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屍王站在月下枯樹邊，腳下壘砌無數骷髏，強大的地府陰氣瞬間將我衝到地上，我那翻江倒海的脆弱腸胃「哇」地噴出一地午飯。
「喂，你還好吧？」慫慫跑到我身邊擔心地問。
我微微搖頭，輕聲說：「沒事。」
慫慫望著架子上那壇沒蓋蓋子的骨灰，說：「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他站在無數骷髏上……很可怕的樣子。」我扶著旁邊的柜子鍵艱難站起來，去蓋好骨灰罈子，告知殯儀館人員我吐裡面了。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我心裡卻下著連綿不斷的傾盆大雨，或者說彷彿自己拿著一個蓮蓬頭，本以為噴出來的是淋濕心的水，結果蓮蓬頭噴的是針，把我的心紮成了刺球。
「我們的敵人是誰？」我絕望地問。
「不清楚有多少，鬼嬰肯定算一個。」慫慫說。
「地府要改朝換代，人間就要遭殃。玄冥族裔是不是兒子生太多，要來個地府版的九龍奪嫡。」我乾笑著說。
「說不準，你來當個瑪麗蘇若曦，人見人愛，神擋殺神咯。」慫慫吐槽道。
「你跟葉魘天天看腦殘劇，腦子都是漿糊吧，你大爺瑪麗蘇，你還曾是天上地下超級無敵風流瀟洒帥比南天涯。丑成那個樣子還騙我外婆香油錢，你好意思啊！」我揪著它的耳朵說。
「陳年往事你提它幹嘛啊，我都是你的貓了。」慫慫毫不客氣地撓我一爪子。
打的回到市區，我帶著賤貓去吃飯，沒有周沙陪伴，也沒有一個朋友。晚上天放晴了，紅男綠女們又出來瀟洒。我吃完飯獨自去酒吧街散步，那是以前我很喜歡跟朋友們晚上出來嗨的地方，現在這個樣子真感覺有幾分凄涼。我點了杯長島冰茶，坐在酒吧外面慢慢喝，這個時候某個地方傳來刺耳的尖叫，這條街異常嘈雜，可這聲尖叫像刀一般直刺耳膜。
我扔下錢，往自己感覺尖叫來源的地方走去，在兩家酒吧之間的巷道里，一個女孩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臟腑被掏空。我抬頭一看，天空中飛著一隻像蝙蝠那樣的黑鳥，滿嘴利齒，沒有羽毛，膜翅連爪，雙目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