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前世有緣
我一句話也不說,扭頭衝出了醫院,開車回家。因為,我知道家裡有隻知道答案的貓,如果它都不知道怎麼救雪兒,那醫生也有可能無力回天。我和她做了十幾年的朋友,我決不允許上天奪走她!
我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冷冷清清,只有慫慫睡覺時滿足的呼嚕聲分外響亮,敞亮的客廳灌滿正午強烈的陽光,把一片狼藉照得分外刺眼,我看著看著,眼淚順著腮頰滾落到地板上。
慫慫莫名其妙地醒過來了,睡眼惺忪看著我,使全身的勁伸了個大懶腰,然後走到我身邊蹭蹭我的腿,抱歉地說:「對不起啦!我負責收拾,別哭了!」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救辭雪,你承諾過的!」我竭力忍住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
慫慫低下頭,搖搖尾巴,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問:「你是不是感覺得到鬼氣,就是讓你很不舒服的冷氣。」
我的大腦本能調出所有觸碰到寒氣的感覺並讓我重溫一遍,那不是個好滋味,我打了個寒顫後點頭。
「我有能力看得到鬼,但我沒辦法聽清楚鬼在說什麼,你有這個能力,但是你每聽一次鬼語,都如受冰磔之刑,像冰刀凌遲你的感覺。你去聽怨鬼訴說冤情,然後打家裡電話告訴我,我再想辦法應對!」慫慫認真地說。
我急切地問:「我該怎麼做?」
慫慫盯著我看了幾秒,獃獃地說:「你有點像她。」說完它甩甩腦袋,拐回話題道:「用你的手,觸摸她的背,閉上眼就會聽到甚至看到鬼所說的事情了!期間,你必須忍受痛苦,否則辭雪可能因此而死。」慫慫強調了最後一句話,而我也聽進了心裡。
「為什麼你之前消滅不了那個髒東西?」我忍不住又問。
慫慫罕見地嘆了口氣,說:「那是股怨氣所化,孽緣不盡怨氣不散,消滅那玩意兒簡單,你要辭雪的命就不要劉師非的命了?」
我二話不說,抓起包就走,慫慫喊了一句:「你別給我犯慫了,那是人命啊豬頭。」
趕到醫院時,辭雪正在掛水冰敷,她的病來得又急又凶,牽動了大家的心。吳叔叔在病房前陪著辭雪,我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理由去摸她的背,便於脆叫大家去肯德基吃東西,畢竟折騰了一中午,我們可都餓著。
「吳辭雪今天出門時就不舒服嗎?」芋仔疑惑地問。
」沒有啊!我們一起過來的,就是伽姐的貓嚇了雪兒一下,搞得牛奶撒了她一身,雪就換穿伽姐的睡衣,直到你們來了,雪才開始胃痛。」
」怎麼雪兒每次看你就胃痛,說,是不是背地裡做了對不起她的事,讓她不想見你,所以拿這個當擋箭牌吶!」嚴茂茂詐問他倆。
劉師非剛想張嘴,茂茂得理不饒人地用雞腿骨指著他說:「特別是你,長那麼肥,你看把雪兒壓出事了吧!再不減肥沒人要你了,劉先生!」
劉師非一臉無辜地說:「嚴大小姐,這也怪我?我是怕她被檯燈砸。她當時那反應怎麼是被我壓得,燒得跟中邪一樣說胡話。」
一直沒說話的我聽到中邪兩個字,立馬瞪了阿肥一眼,說:「呸!呸!呸!烏鴉嘴!你才中邪!要不今晚你跟我陪床,明天換你們仨個,吳叔叔那麼忙,她媽又出差,這幾天我們辛苦下吧!」
」聽見沒?這說得才是人話,瑕你明天出差就算了!」茂茂說。
回到醫院,我們都守在床邊,果然吳叔電話一響不得不走,拜託我們照顧辭雪后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傍晚時分,他們仨都各自回家,我和肥肥坐在她床邊,辭雪的高燒降了0。5度,可臉上仍然像塗多了腮紅。我們倆草草吃了晚飯,護士為她換冰敷和點滴。夜幕己降臨,一種巨大的壓迫感裹挾著我,讓我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
突然,那張人臉又閃現在我眼前。
「我去上廁所,有事叫我!」肥肥拉開圍簾往陽台走去。
我起身將圍簾拉好,然後坐下來,掙扎著要不要把手伸進去。冰刀凌遲,辭雪的命,這八個字在我腦海里飛旋了幾秒,我深吸一口氣將手伸進了她背後!
一股力量猛地攝住了我,我感黨像無數把無堅不摧的冰刀同時扎進我的身體。我的眼前閃現出一幅畫面,一對怨侶同共服藥自盡,男的死了,女的卻活下來了。那些看不見的冰刀轉動刀刃,我幾乎聽見血肉剝離的聲音,那一聲聲痛苦的哀嚎:「你為什麼要殺我!」重重敲擊我的心臟,我己經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了。這時又一幅慘烈的畫面出現,那是男人的鬼魂在未輪迴前時時刻刻重複死前毒藥穿腸之苦,扭曲絕望的表情讓我不敢看下去。我喘著粗氣趴在床邊,所見所感所聽所聞的一切瞬聞消失。
「你怎麼滿頭大汗,這裡很熱嗎?要不你去洗把臉,這裡我照顧著。」劉師非看我一副剛狂奔完兩千米的疲態,關心地說。
我慌忙跑到陽台上的洗漱台,擰開水龍頭把冷水潑到臉上,就在我抬起頭的時候,我在鏡子里看到了慫慫。
「噓!拿出你的手機假裝打電話!不然人家會當你是神經病!」鏡子里的慫慫說道。
我警惕地看了看,陽台上只有我一個人,然後點點頭。跑回病房從包里拿出手機,對著鏡子里的貓說道:「你說吧!」
「你去聽鬼說了嗎?」慫慫正坐問道。
「辭雪的前世和劉師非的前世相約服藥自殺,劉師非死了,辭雪沒有。然後是劉師非的魂魄在地獄里一直重複臨死的煎熬直到投胎。」我刻意壓低聲音說道。
慫慫用後腳搔搔腦袋,諷刺道:」這麼勁爆,謀殺啊!活該這輩子受胃痛之苦了!「
」喂!我不管她上輩子是什麼,這輩子是我閨蜜,你就是沒了這條小命也得給我救回她!「我跟它急上了。
「又沒說不救!潑婦!你設法說服劉師非擁抱她一下吧!」慫慫淡定地說。
「你搞笑吧,這麼麻煩的事情,就一個擁抱解決了?」我難以置信地反問。
慫慫舔舔前爪,非常鄙視地說:「本仙說的話還有錯嗎?愛信不信!」說完,慫慫就從鏡子里消失不見了。
我失落地放下電話,透過玻璃窗望著劉師非和吳辭雪,心裡不知道是一番什麼滋味兒。
一個擁抱,電光石火,了結前世仇怨,僅此而已嗎?
我走回到辭雪的床前,望著她燒紅的臉,百感交集。辭雪的眼睛很美,可這含了一汪春水的眼睛此刻卻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寂寞地翹著,前世的她是個怎樣的人?又是怎樣的事情令得兩人要雙雙殉情?卻又為何撇下愛人獨活下來?一連串地問題飄出我的腦海,卻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