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前塵今散
「你喜歡過她嗎?」我靜靜地問劉師非。
劉師非知道我問這個問題並不是八卦,他沉默地點點頭,無可奈何地說:「那也永遠只是曾經喜歡過。」
「怎麼說?」我好奇地問。
「我,你、謝瑕、嚴茂茂、朱鴻翔五個人是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了,吳辭雪和程煜、盧駿、謝辰徽、肖帥是初中才認識,到高中和我們玩到一起去。和你們是純粹的朋友,但是在那時,有那麼一陣子,對她有好感,覺得她溫柔可愛。到了現在,我們這群獨生子女對彼此,不都是跟親兄弟姐妹一樣嗎?所以,也無所謂喜歡不喜歡,都被時間和經歷沖淡了。」他緩緩地說。
我一時語塞,肥肥的話也是我的心聲,如果問我什麼是幸福,我一定會回答,我愛的人住在附近,我的朋友都在身邊。我用手托著下巴,說:「十六歲那年,我曾經皈依佛門,不過可惜,我那時候啥也不懂,那個和尚問我,你要求佛祖保佑什麼,我說,保佑我和我的朋友永遠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可是說完這話六年後,老朱成了醫生每天忙得日夜不分,肖帥出國了,謝辰徽不知道死到哪去了,盧駿這個大科學家完全是個榆木腦子死不開竅,辭雪這樣,我好怕好怕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一個都不可以!」
「不會的!」他突然像發怒了一樣叫道。
我站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如果,你擁抱了她一下,她就會好起來,你會做嗎?」
「會!」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此刻,我頓時被他感動了,不管為了友情還是愛情,今生今世聚在一起就是緣分,更不能為了前世的恩怨而弄得如此痛苦。
「我們都擁抱她一下,希望她感覺得到!」我說完,俯下身去輕輕抱著她,眼淚不由自主滴到了我的睡衣上,淚滴透過睡衣沾濕了她的肌膚。
劉師非也俯下身擁抱了她,我預想中的電光石火,噼里啪啦,什麼都沒發生,只是平平靜靜簡簡單單的擁抱。就在我失望的時候,辭雪的手突然抓住了劉師非,劉師非緊緊握著她的手,激動地問:「你醒了?醒了?」
「抱抱!」辭雪伸直另一隻還在打點滴的手,撒嬌地說。
劉師非俯下身抱抱剛睜開眼睛的辭雪,像是心裡一塊巨石落地般輕鬆地笑了,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我們都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興奮地握著她的手,那種滾燙的溫暖直抵我的內心。可就在此時,那些陌生的畫面再一次闖入了我的腦海里!
那件事情發生在1969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那麼確定,但是就像電影打出的字幕,1969年就是1969年。那時的吳辭雪叫蘇雲流,劉師非叫林羨淵,林家在建國前就是世代書香門第,兩個人在大學里相識並自由戀愛,徵得父母同意要結婚,可1968年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從此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書香門第在那時等同於封建糟粕,凶神惡煞的衛道士逼迫蘇雲流揭發林羨淵是封建遺少,還要與他一刀兩斷。兩個年輕人絕望之下選擇了自殺,然而不同的是,蘇雲流的父母被抓走了,如果蘇雲流不揭發林羨淵,那麼她父母就必然要被打成「資封修」受盡折磨,沒有服下足量安眠藥的蘇雲流醒來后,靠著這件事解救了父母。然而她也因為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幾年後重病身故。
當我恍恍惚惚回到現實中的時候,醫生已經過來給辭雪做檢查了。她的情況好轉了很多,我和劉師非這下真的可以鬆口氣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偷偷問慫慫:「這麼只是這樣一個擁抱就可以解決問題?」
「你的智商理解不了!」慫慫舔舔爪子,不屑看著我!
「少給我插科打諢,說!」我捏著它的脖子威脅道。
慫慫嫌棄地看我說:「因為擁抱代表著原諒,原諒是化解仇恨唯一的辦法,否則前世的怨氣永遠也不能消弭。聽什夷說,你要是上輩子懂得原諒兩個字怎麼寫,也不會淪落至此!」
我放下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第二天早上,離開醫院時,我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這座醫院,這幅畫面深深刻在我的心裡。因為我怎麼都料不到,接下來的幾年是我人生中最跌宕的幾年,走出醫院,我卻走進了命運的窠臼。今日的善良的拯救,也是我來日的殘酷。
我都不記得我怎麼晃回去的,我打著哈欠一到家的時候,慫慫跑過來使勁蹭我的腿。
「獻毛球的殷勤,你老實交代,幹了什麼壞事?」我沒好氣地問。
「人家餓啊!餓了,就很容易失去理智……」慫慫一副底氣不足的樣子,我立馬跑到貓糧箱子邊看,貓糧沒少啊!
可我聞到一股火腿腸和血肉的腥味兒,順著這股味道我一直走到陽台,我了個去,我現在拿起掃把打死這隻混貓的心都有了!它居然撕開了十包偉嘉妙鮮包吃了個精光不說,問題是它居然還撕了一隻鴿子,沾著血的羽毛散落一地,鴿子死不瞑目,肉體支離破碎。
「你是皮癢吧!」我抄起晾衣架追著這隻貓暴打,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去你妹的大仙!老娘不發威你當我是跳大神的是吧!賤貓!」
「潑婦!你潑婦!你全家都是潑婦!」慫慫的慘叫響徹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