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之始動
急奔而至的駿馬，突然在我跟前剎住了腳步，因為停的太急，那馬高高立起，揚起的前蹄，幾乎已經踏到了我的馬首之上。
能這麼猛的當然是秋若男了，今天她總算脫掉了那身呆板的捕快衣服，換上了一身玄色勁裝，滿頭的綉發也用一塊藍布碎花的頭巾扎了起來。在夏日的陽光下，顯得更是英姿颯爽。
「我說秋姐，小弟膽小，經不起這樣嚇的。」我甩著馬韁，笑嘻嘻的道。
「膽小？嚇死你最好。」秋若男哈哈笑著，雙手勒住韁繩，她的那匹馬則在原地不停的踏著，端是神俊異常。
「不用這麼狠吧，不過秋姐在，想把我嚇死可不容易啊。」我也哈哈的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
「色膽包天啊，有秋姐這樣的大美人在，我的膽子自然就大了許多，當然嚇不死了，哈哈。」
聽到我這麼說，秋若男的臉上竟然浮起了一絲幾乎微不可察的紅暈，目光也在這一刻和我微微的錯開了。我略微一楞，馬上明白過來，大概她是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了。
「唔，不開玩笑了，秋姐你不是專程來接我的吧。」我差開了話題，免得眼前這位俊俏的一塌糊塗的女人惱羞成怒，她的脾氣並不好，這我是知道的。
「當然不是。」到了別的話題，秋若男立刻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我現在要去淤水彎。」
「淤水彎？去那幹什麼？」我知道那裡，淮河在那段河道彎了好幾個道，而且河提特別低，一旦發水，河水就會改道，在那邊造成了一個很大的河澤地。
「那群水寇就在那裡藏身，我要去那邊看看地形。」
「那我也一起去吧。」雖然我只是來混資歷的，但一點不出力也不是意思不是？再說，我要儘快搞定這隻粉紅豹，這樣的兩人行怎麼可以錯過。
「一起去？」秋若男看了我一眼，臉上並沒有反對的意思，「行啊，只要你跟得上。」
「駕！」
我還來不及答話，她就一聲呵叱，縱馬而去。
「秋姐，等我。」我連忙提韁追了上去。
不過，秋若男的馬實在神俊，四蹄翻飛之下，一刻工夫，已跑出去老遠，雖然我的騎術上佳，但也只能勉強跟上，在後面吃灰自然是免不了的。而且，要不是後來，她有意放慢了速度，我還真得跟丟了。
這樣縱馬狂奔了小半日，前面的秋若男總算在一個凸起的土丘上勒住了馬，我也跟著拍馬爬上了那個土丘。
爬上土丘，我眼睛立刻一亮，展現在眼前的竟然是片一望無際的蘆葦盪。
藍天白雲下，青黃色的蘆葦連綿幾十里。隨著吹過的風，一起搖擺起伏，像極了大海上起伏的波濤。而遠目眺望，在那邊蜿蜒著的，應該就是淮河了吧，不過太遠了，看著有些模糊。
「秋姐，那些水寇就躲在這裡面？」我轉頭問一邊正注目眺望的秋若男。
「恩。」秋若男頭也不回的答道。
望這眼前的景色，我突然有所啟發，對旁邊的秋若男道：「秋姐，你說這群水賊是不是白痴啊。」
「什麼意思？」秋若男這才來興趣，轉過頭問我。
「呵呵，秋姐，既然那些水賊藏在這裡面，乾脆我們放把火，包準燒他個一乾二淨。」這個辦法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問題，更重要只要火起，在這個蘆葦盪里的人絕對活不了，這樣把我家的那案子栽在他們頭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了，死人是永遠不會有意見的，不是么。
「你很聰明嘛。」秋若男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難道這個辦法有什麼地方不妥？」我訝然問道，所謂鑼鼓聽聲，說話聽音，秋若男的語氣不對，這我還是聽得出來。
「當然不妥。如果你敢在這裡放火，我保證你火還沒放出來，就會被這裡的百姓用扁擔打死的。」
我楞了一下，更奇怪了，「為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因為常常發水，所以根本沒法種莊稼，住在這裡的人要想活命靠的是兩樣東西，一個是河裡的魚，還有一個就是這些蘆葦。你要放火燒他們的命根子，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
「這些蘆葦能做什麼？」我依然不明白。
秋若男這次拿出來罕見的耐心，繼續給我解釋道：「這裡沒辦法種莊稼，自然柴火比較缺了，這些蘆葦卻是最好的柴火。而且，這裡的四鄉八里的人都會一門手藝，就是拿這些蘆葦來編席子，這是他們除了打魚之外，唯一的一個收入。你說他們會不會讓你燒了這片蘆葦？」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燒不得，萬一激起民變，就算是蘇容綉也一樣罩不住我們。
這樣的話，還真的有些棘手了，這片蘆葦盪這麼大，四、五百人藏在裡面還真不好找，如果冒然派兵勇進去搜索，怎麼也有種肉包子打狗的感覺。唉，現在要是冬天那多好，這裡肯定是一片白地，那些水寇還不都成了禿頭上的虱子，囈，冬天？
「秋姐，這些賊冬天躲哪去啊。」我真笨，冬天這些賊肯定不會窩在這裡的。
「呶，冬天他們就進山了。」秋若男揚起馬鞭，指向遠方那些隱隱起伏的山巒。
「他們這樣搬來搬去的也不閑麻煩。」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那些兔崽子為什麼搬來搬去的，這樣問只是想和秋若男說話而已，難得她今天脾氣好，在以前我問不到三句，她就吼過來了。
「現在是夏天，商人們都走水路，在山裡哪有什麼生意，只有冬天河裡結冰了不能行船時，商人們才會走山路啊。」她還是很耐心，今天的太陽該不是從西邊出來的吧。
「秋姐······」
「你為什麼老叫我『秋姐』？」秋若男突然問道。
我則一楞，隨口答道：「小雪一直這麼叫你，所以我也跟著叫了，有什麼不對嗎？」
秋若男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又不比你大，以後不要這麼叫了。」說完，立刻拍馬，沿著土丘慢慢跑去。
我又是一楞，但很快反應了過來，大喜，怎麼說我也在胭脂堆里打滾多年了，這樣明顯的信號，我要是還結不出靈子，那我這些年就真的白混了，哈哈，看來我的獵艷計劃要提前完成了。
「秋······秋，那我以後叫你什麼啊？」我興奮的拍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