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獸王之威
這是來到軍營后的首夜,我睡不著,心中總有點末明的情緒,像是興奮,又像是惆悵,說不清,道不明的。
乘著晚風,爬到到了山頂。
「誰?」站在山頂守望士兵,猛然喝道。
「噢,『稚營』營管左庸。」我悠然回答。
聽到我的話,那兩個兵士,立刻把手中的長矛往地上重重的一頓,向我行了個軍禮。
我擺了擺手,越過了他們。
站高望遠,爬上山頂的我眼中卻儘是那些隆起的山包,原來以為在這裡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敵營,卻想不到,從這裡望出去,只能看到些黑坳坳的山墩子。
「賊逆的大營在哪個方向?」我隨口問旁邊的守望兵士。
「稟大人,在那個方向。」
是么,我隨著他指的方向遠目望去,卻還是看不到什麼,應該是被起伏的地勢遮住了,我微微一嘆,踩平了一處齊膝高的茅草,坐了下來,望著夜空。
群星璀璨,殘月籠紗,夜色倒好象是把天空拉近了許多,那些星辰似乎伸手可及了。
我低頭望向下面的大營,那裡黑沉沉的,也只能見個輪廓而已,但我看的卻有些出神,因為我的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起白天知道的情況來了。
方政的這支部隊在前段的戰鬥中折損了一些,現在還剩下兩萬七千多人,大部分是步卒,裝備拙劣,弓不足五百張,馬則更少,最多也就夠我們這些營管以上的人騎的,當然,更不要提什麼攻城器械了,而正是這支部隊卻要去攻取雄城孟賴。
不過,若是計謀得當,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我已經在白天大體看了一下方政布的營盤,看起來中規中矩的樣子,再結合他前次的敗仗判斷,這個人應該比較平庸,對我來說,這是個好消息,起碼在和他勾心鬥角上,我不用花什麼大心思。
讓我比較擔心的倒是前面那支看不見的軍隊,雖然人數大概只有一萬五左右,卻是裝備精良,光戰弓就有五千多張,十倍於我軍哪,這些戰器如此之充足,這個思任對於這場叛亂顯然已經準備許久了。
這場仗不好打啊······
正當我神遊天外之時,下面的大營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金鳴之聲。
不好,是敵襲!
不及細想,我長身而起,向山下飛掠而去。
「怎麼回事?」剛回營,就一頭撞上了從我帳內跑出來的趙國棟,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戎裝。
「大人你剛才上哪了?,快,敵人來襲營了。」趙國棟的臉上有幾分恍然,語氣也有些急促。
「慌什麼。艾,你們兩個,」我對著兩個奔過來的錦衣衛道:「進去,把我的盔甲拿來。」
「我們營的人呢?怎麼還不見人?!」我一邊系盔甲,一邊厲聲喝道。
「他們一聽到金鳴,就全跑出來了。」
「那現在人呢?」
「不知道,屬下剛才進帳找你,出來就不見人了。」
跑了?娘稀匹——
「走,去前面看看。」已經顧不上了,我一把抓過旁邊親衛奉上的長劍,奔向大營的另一頭,那裡已是火光衝天,殺聲四起。
等我趕到,敵人已經突入營盤,正和上前抵禦的我軍士兵戰成一團,現場火光閃動,金戈相擊之聲不絕於耳,那慘呼更是此起彼伏,響徹夜空。那邊還有為數不少的軍帳倒塌在地,燃燒著······
我很快就看到了方政,他在一眾刀斧手的簇擁下,不時的喊著一些將令,倒也不見得如何驚慌,老將到底是老將啊,處驚不變,這是值得我學習的。
不過,我不想靠近他,免的他問起我帶的部隊來,不好回答。
「創——」
我猛然拔出長劍,飛撲向前。
「殺!殺!殺!」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熱血的舞台,我一聲長嘯,群山回應,血在沸騰,心已經被殺戮的**填滿,我彷彿是一座壓抑了許久的火山,在此刻盡情釋放著自己火熱。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清晰的感覺到了,身體內一種末明的東西正在發芽,它正在掙扎著擺脫泥土的束縛,向著天空舒展開那兩片幼嫩的葉片。
突然間,低沉的咆哮自動在我喉嚨的深處響起,震蕩著周圍的空氣,而我視野中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怎麼回事?
「啪。」
我毫不費力的撞開我方正在和敵人纏鬥的一個士兵,長劍揮出,帶著尖嘯砍向對面的一個敵兵,他下意識的舉起了左手上的圓盾隔擋,但那木製的盾牌,在我的長劍面前,卻像是塊嫩豆腐一般,劍刃沒有一絲的停頓,那面盾便成了兩半掉在地上,一同掉下的還有半截手臂。
我的腳踏上已經萎縮在地上捧著斷臂呼號的人的胸膛,走了過去,腳下發出的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又一個敵兵撲了上來,長劍揮出,鮮血再次迸現。這樣簡單的一幕在不停的重複。心卻在這種簡單的殺戮中,越來越感到興奮。
我怎麼了,這還是我么?身體中澎湃著一股強大的力量,用之不竭,騰越,揮砍無不如意,甚至敵人手中兵器的軌跡在我眼中也是一清二楚,我可以毫不費力的擋開。
這是怎麼回事?
獸王之章!
我突然想到了「天行盡性」中幾乎被我遺忘的一章,那「自我」、「天人」、「無盡」之外的一章,也是唯一獨立的一章。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能讓我突然變的如此之強的東西了。
這就是「獸王之章」的力量么,但它是怎麼發動的?怎麼用的?難道它會隨意發動?我得到的那捲羊皮上沒有寫「獸王之章」的用法,只是說了一下這章的威力和用后的反噬。
反噬,對了,我的「天行盡興」才到練到第二章「天人」,用后的反噬一定很重,天,難道要我風光一天後,以後躺在床上過日子?
我的劍還在揮動,心中卻已響起了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