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征伐十二
安德烈小隊的二十名機甲戰士組成了一道穩固的戰線,火力撕扯著射程範圍以內的一切有生力量。
十幾個亞述騎兵催動著跨下的馬匹和地行龍,高叫著向著安德烈的小隊猛衝而來,然後一個個在半路上被金屬彈流掀翻,身下的坐騎摔倒在地場起一大片塵土。但亞述戰士臨死前射出的箭矢還是射中了幾名機甲戰士,箭矢全都貫穿了機甲,中箭的戰士不同程度的受傷。
亞述人使用的全都是烏金箭矢。
一個亞述女戰士被倒斃的地行龍壓住了一隻腳,秀麗的長發上滿是血污,躺在地上還想彎弓搭箭,一條彈幕組成的火龍掃過,女戰士不見了蹤影,只在河岸上留下一段壓在地行龍身下的斷足,和一灘觸目的腥紅色。
戰鬥膠著不下,不斷有亞述騎兵在衝鋒途中倒下,也有亞述空騎士哀叫著從高空翻落,傷亡最大的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動物和猛禽們,河灘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散落著它們的屍體。
不遠處一個亞述空騎士和坐騎角鷹獸一起摔落下來,空騎士受了重傷,但並沒有立即死去。附近一個人類裝甲戰士手持火焰噴射器把角鷹獸和空騎士燒成了兩團火球,本已奄奄一息的空騎士迴光返照似地跳起來,慘叫著向河邊奔去,直到被燒成一團焦碳無聲無息地倒下。這時一支利箭自上而下射穿了裝甲戰士背後的燃料罐,正在噴射著火焰的噴射器發生了爆炸,把裝甲戰士也燒成了一團火球。
戰場上的龐然大物猛獁象最令人印象深刻,它們的衝擊給人類部隊帶來了重大的傷亡,尖利的象牙在高速衝擊力能夠刺穿機甲的防護罩,在戰士們的身上留下一個恐怖的大洞。就算防護罩沒有被刺穿,猛獁象把機甲撞倒在地后往往又重重地踏下一腳,這一腳有如泰山壓頂,人類戰士連同機甲一起被踩得粉碎。
「那些猛獁象有人操縱,第五小隊,命令你馬上帶著你的人從側面迂迴到林子里,找出操縱者,消滅他們。」中隊長的聲音從通訊器中響起。
「遵命。」安德烈大聲應道。
「受傷的人留下,其餘人跟我來。」安德烈對第五小隊發布了命令,帶頭向著戰場右側跑去。戰場的右側是一個山谷,剛才安德烈看到那個方向的林子里又衝出了兩頭猛獁象。
山谷距離河岸並不遠,但安德烈打算多跑一點路從後方插入到山谷中,以免打草驚蛇嚇走那些猛獁操縱者。
有十五個機甲戰士跟了上來,其餘的都或多或少受了箭傷,留在原地待援。
跑到森林邊緣的時候,安德烈看到零點已經跳下機甲,正躲在一顆大樹之後,探頭探腦地往戰場方向張望,這小子竟然臨陣退縮,要是被人發現告上軍事法庭,送回地球老家就夢想成真了。
一行十五人從遠離正面戰場的地方進入了山谷,槍炮聲傳到這裡的時候已經很稀疏了,似乎遠在天邊。越往裡走山谷里越安靜,漸漸地看到一些大樹的樹杈上搭建著一些空中樹屋,樹屋分佈得稀稀拉拉,有大有小。有時候一顆大樹上上下下搭建著好幾個樹屋,樹屋跟樹屋之間以梯子樹滕相連。
安德烈恍然大悟,原來河岸上的村落只是個障眼法,霜箭部落真正的居住地已經早就遷到密林深處了。小理
小隊已經行進到樹林深處,這裡的樹木越來越高,有些要十來個人才能合抱過來。不知什麼時候起頭頂上盤旋了幾隻蒼鷹,蒼鷹間或尖叫幾聲,就是不肯飛遠。
「隊長,這鷹有點古怪。」其中一個戰士的聲音在通訊器起響起。
不好,這不是普通的鷹。安德烈忽然心裡一驚,這是亞述人的眼睛!
「所有人分散行進,盡量隱蔽,別讓鷹看到你們。」安德烈在通訊器中發布命令。
忽然前方密林深處驚起一大片飛鳥,接著出現幾個棕色的巨大影子狂奔而來。
「是猛獁象,我們被發現了。」幾個戰士驚叫道。
「自由開火,消滅它們。」
衝過來的猛獁象有五六頭,在茂密的樹林中猛獁象奔跑的速度並不快,它們只能跑直線,猛獁象跑過的地方樹木或是齊腰而斷或是被連根拔起,這大大阻礙了它們的速度。
所有戰士手上的武器一齊開火,隊伍前方無數的樹木被打穿被腰斬,金屬彈流傾瀉到猛獁象身上,打得猛獁象身上爆出朵朵巨大的血花,鮮紅的血染紅了長長的毛髮。猛獁象暴怒之下加快了奔跑速度,但是過多的失血讓它們前腿一軟,重重地趴倒在地上,巨大的象身又撞斷了好幾株大樹才停了下來,重傷的猛獁象想努力地再站起來,但是無力的四腳再也無法支撐它們巨大的身體。
忽然通訊器中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一個戰士大聲叫道:「克勞澤死了,當心,有狙擊手。」
話音剛落,安德烈看到身邊的一個機甲戰士忽然發出一聲悶哼,頹然倒了下去,一支羽箭穿過防護罩直接沒入了他的喉嚨。羽箭穿過喉嚨撞碎了頸椎把他釘在了機甲裡面。
「隱蔽。」安德烈大叫一聲,迅速閃到一顆大樹後面。亞述人一定是通過這幾隻蒼鷹知道了自己小隊的位置。
「我看見了,狙擊手在一點半方向,距離大概五六百米。」一個戰士叫道。
「你會不會看錯。」安德烈問了一遍。
「絕對不會錯,有一個藍色的影子,射死克勞澤和卡爾的箭就從那裡飛過來。」
「星際杯運動會射箭項目的箭靶距離是幾米。」有一個戰士問道。
「90米。」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安德烈覺得喉嚨處涼嗖嗖的,不自禁地用手去摸了摸。安德烈感到這一刻有很多人都去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射擊距離超過500米后,子彈的飛行軌跡受到重力,風向,風速及星球自轉的影響會非常大,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會根據多年積累的經驗相應地提前作出彈道修正。至於一支羽箭飛行500米之後的軌跡會變成什麼樣,要進行怎麼樣的修正,這就不是安德烈的大腦可以想象出來的了。
再說能讓一支羽箭飛行500的弓該是一把什麼樣的弓,這樣的弓要什麼樣的臂力才能拉開?
「第一小組跟我朝一點半方向跑動前進,其餘小組火力掩護。」安德烈大喊一聲,率先跳出樹后,朝著前方狂奔。
對方只有一個人,只要用火力壓製得他無法動作,再找出他的具體位置,就能一舉殲滅。
無數金屬洪流向著前方傾瀉而去,樹木成片地倒下。安德烈的第一小組現在只剩下四個人,四個戰士在隊友火力掩護下向前疾奔,只要能確定狙擊手的精確位置,在機甲的猛烈火力之下任他插翅也難飛。
忽然身邊的一個戰士一聲悶哼轟然向前撲倒,倒地的機甲又向前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沒有了聲響。然後是另一個戰士不知什麼時候胸前插了一根晃動的羽箭,瀕死的戰士操縱的機甲一頭撞上一顆大樹,隨即一動不動,無數被撞斷的樹枝落葉蓋到機甲戰士的身上。剩下的一個戰士猶豫了一下,躲到了一顆樹后,但是一支羽箭射穿了樹身從背後扎入了機甲,又扎進了戰士的腹部,戰士發出一聲慘叫,背上插著羽箭跌跌撞撞地向著原路奔逃回去。
「卑鄙的亞述人,你在哪,給我出來。我不怕你,我***一點也不怕你!」血色瀰漫了安德烈的雙眼,火力全開向著羽箭飛來的方向傾泄著。安德烈看得很清楚,所有的羽箭以幾秒之差都由同一個方向射來。對方只有一個人,卻像玩遊戲一般把自己一個機甲小隊玩弄於鼓掌之間,從容不迫地一個個地射殺。
安德烈的腦中閃起了斯科奇所說的二個亞述人阻擊一支機甲中隊的故事。
一支箭尾插著精緻的白色羽毛的羽箭射穿了安德烈的機甲,擦著安德烈的脖子扎入了機甲內的集成電路板。
安德烈用手摸了一下,手上都是血,脖子被擦出了一道血槽,但並沒有傷到動脈。
機甲里爆出一朵朵的火花,被射穿的集成電路燃燒了起來。安德烈的機甲才剛剛從水裡撈起來,還並沒有干透,射穿機甲的烏金箭頭引發了電路短路。火焰一下子燒著了安德烈的頭髮,在背上燒起了水泡,安德烈慘叫了一聲,急忙想打開防護罩,但防護罩卻紋絲不動。火焰燒毀了機甲的換氣功能,又抽光了有限的氧氣,安德烈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手忙腳亂之下,安德烈抬起手中的武器從側面向著防護罩開火了,還好武器系統還有效,防護罩終於被轟開。安德烈縱身一躍跳下了機甲,重重摔到了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著了火,手上也已經燒起了無數水泡。
恍惚中安德烈看到前面出現了兩個亞述人。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手上拿著一支怪模怪樣的樂器一樣的東西,身上穿著由樹葉編織而成的衣服。另一個是個30歲左右的成熟亞述女性,天藍色的衣服,衣角上綉著兩支交叉的掛著霜的箭矢。長長的黑色頭髮編成一根粗大的辮子甩到身前,辮子直拖到膝蓋,從她的背後露出一把長弓的一角。
「大名鼎鼎的風行者艾蕾莉亞,果真是你,見到你感到萬分的榮幸。」穿樹葉裝的亞述男子說道。
「尊敬的獸王克里斯安閣下,您在霜箭部落最危急的時候伸出援手,艾蕾莉亞對您的英勇無私表示由衷的感謝。」安德烈暈過去前看到藍衣女子單手托著心口,低下身子對著樹葉裝男子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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