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丈夫當如此也
運功幫助大皇子服下煎好的草藥，見得大皇子的臉色漸漸好轉，呼吸也漸漸平穩。李夏才鬆了一口氣，拭去額頭的汗珠，心神一放鬆，卻發現自己竟是疲累得緊了。雖是半步也不想再動，可是想到皇上應該還在等待消息，李夏還是強打精神，叫了那位李姓老太醫一同往中軍帳行去。
中軍帳中，忽察已不知去向，只有二皇子白著一張臉，小心侍坐一旁，皇上仍是一臉陰沉，不過怒氣似乎消散了不少。見得李夏和老太醫一起進來，皇上直接擺了擺手，「什麼時候了，不必行禮，德才的傷如何了？」
聽得皇上吩咐，李夏順勢站直，答道：「托父皇宏福，孩兒右手原是碰過那把傷了大哥的單刀，李老太醫醫術高明，識得毒素中的一味，雖不能徹底解毒，但大哥服下草藥后，現下已是無礙，當可等到威武王爺趕來。」
皇上和二皇子幾乎同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皇上一臉喜色，說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德才多經戰陣，哪那麼容易出事。」頓了一頓，又道：「李老太醫該賞，夏兒今夜也是辛苦了，嗯，德旺也是守了一夜，和老太醫一起，早點下去休息吧。夏兒留下，和朕說說，你武藝練的如何了？」
二皇子和老太醫依次退下，李夏坐在帳中側座上理了下思路，從威武王爺第一次授業開始慢慢講述學習武藝的情況，皇上坐在主座之上聽了不斷點頭，一副欣慰模樣。李夏說的極詳細，直講得口乾，才將一年來的習武經過事無巨細的說完。皇上聽完，點了點頭，「照此說來，你威武王叔還是用了心思的，不錯，不錯啊。」
李夏正待隨聲附和兩句，皇上卻是突然朗聲問道：「照你看來，這一次的事會不會是你二哥安排的？」李夏一愣，想了一想，搖了搖頭，「依兒臣看來，這次大哥遇刺之事，應該不是二哥有意安排。」皇上聽了李夏的回答，卻是有些奇怪,「何以見得呢？你不是經常上朝，可能不知道，這些時日，你大哥和二哥在朝堂之上爭得可是十分兇猛，甚至於後宮之中，皇后和淑妃之間，已是冷戰連綿多年了。你可是有什麼證據？」李夏淡淡答道：「兒臣並無實據，我說此次事故與二哥無關，卻是簡單得很，只因為二哥不是那樣陰狠的人。大哥與二哥之間政見不同，一主戰一主和，加上各自支持的大臣，若是朝堂之上沒有了爭鬥反而奇怪，可是若說二哥會有這等想法，我卻是萬萬不敢相信。」
皇上沉思半晌，卻是搖了搖頭，「你畢竟年紀太小，又怎麼知道人心難測這句話？」李夏卻是堅持說道：「即便是和二哥有關，也必是底下人瞞著他做的，二哥做事一向嚴謹踏實，實是謀定而後動，又怎會選圍獵這種防備多多的時機動手呢？父皇不知，當兒臣要去追擊賊人時，正是二哥提醒我回頭察看大哥傷口是否有毒，而若是再遲一步，大哥的情形恐怕難講得很。」
皇上眉頭一皺，「你確定德旺是這麼說的？」李夏重重地點了點頭，「兒臣絕沒有聽錯。」皇上想了想，終於露出一絲歡喜之色，「不錯，你講的有一定道理。忽察的差事朕已經免去了，你這一年來很不錯，以後便挑起這副擔子吧，若是有什麼不清楚的，威武王爺想必也會幫你，這頭一件事便是查清那刺客的來歷，這段時間，朕會下旨，任何人不得干擾一品堂查案，你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啊。」
李夏得到皇上親口允諾掌管一品堂，強壓住心頭狂喜，一絲不苟的跪拜行禮，沉聲回道：「兒臣必不辜負父皇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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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武王爺是凌晨趕到獵場的，親自為大皇子診了診脈，聽得李夏將昨夜種種詳細說過一遍，又將李老太醫開過的草藥方子細細看過，才點了點頭，取出了一顆一品堂療毒聖葯——天山蟲草丸給大皇子服下，又不顧一夜路上勞累，親自運功將藥力化開，才在眾位太醫敬畏的目光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不過盞茶功夫，大皇子已是醒了過來，吃過一點稀飯之後，雖然還是有些無力，精神卻是好了許多，甚至勸諫前來探望的皇上不可因為他的緣故停了圍獵這一國家大事，皇上見得他身體無礙，也高興起來，便宣布圍獵延期一天，在第二天正常舉行，眾多大臣聞言亦是鬆了一口氣——這幾年來都未有過的大事終於還是可以進行下去了。
李夏陪著威武王爺回到自己松林邊的營帳時，已是太陽初升，饒是他習武一年以來，精力大大好過從前，經歷了昨液一番武鬥，答皇上話時又耗了不少腦力，此刻已是兩眼血絲呈現，腿也是軟綿綿的，向著威武王爺粗粗行過一禮，李夏正打算回到床榻上補上一覺，威武王爺卻是一把將他拉住，「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你不去好好審問刺客，讓他們招供是你二哥做的好事，睡什麼覺？你做了我的弟子，習武一年來武藝也進步神速，怎麼偏偏在這緊要關頭這般遲鈍？！」
李夏吃了一驚，卻是不以為然，「機會又如何？不說能不能靠兩個刺客的口供搬倒二哥，就算辦得到，大哥軍中威望如此之高，大位又哪裡輪得到我這個金國公主之子的頭上？況且我也沒有做皇上的心思，何必那麼拚命呢？」
威武王爺聽了，卻是沉下臉色：「武藝練得再高，像我這般做了大夏第一高手又如何？還不是在全真教七子之一的丘處機手下吃了暗虧？中原之中，如七子般的武林高手不知有多少，我便耗盡一生努力，參透前人留下來的那篇功訣，打敗得了丘處機，也不見得能打敗五絕之中任何一位。」
「我從小五歲起勤練武學，甚至連一個後人也無，卻是無用至極！我這一生也不過如此，再也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也爭不過皇帝堂兄了，你既是我的關門弟子，便不能重蹈我的覆轍，我保證你大哥日後絕不會成為你的阻礙，閉關三月以來，我雖沒有參透前人留下來的那篇功訣，卻是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你只需記得一句話——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