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策覓封王

「少有的晴天啊！」王老漢慢悠悠出了城門下的門丁棚子，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東面的朝霞，正是金色雲霞蒸騰，望望四邊天幕，都是片片鱗狀的細雲彩，哈出了一口白氣，跺了跺腳，滿心的喜悅。

正月十五吃過了早飯，就有人把他和劉六兒帶出了柳雲庄，當日王老漢給唬得腿肚子都轉了筋，為什麼？早上時吃飯，王老漢還奇怪，怎麼莫名其妙的有肉有奶不說，他和劉六兒兩人搭夥，竟然還有一小皮帶的青稞酒，此時心下思量：遮莫不是要拉出去砍頭？看著庄門口侍衛們明晃晃的佩刀早都出了鞘，眼淚都淌出來了，要不是還想著自己怎麼也是個男人，跪下求情也未必有用，王老漢早下跪求爺爺告奶奶的讓一品堂的列位大爺們饒自己一命了。

沒成想，到了門口，還有一位秀才打扮的師爺，一手拎著本書冊，一手拿了支毛筆，見了兩人過來，沒有多事，只問道：「你二人可是王大牛與劉六兒？」

王老漢還犯迷糊，一時間沒想起來王大牛正是自己多年沒人叫過的大號，那師爺頗不耐煩，又問了一句，王老漢反應過來，應了聲是，劉六兒也應了聲，就見那位師爺提了筆在書冊上劃了兩道。又有人上前來，每人分了五個大子兒，王老漢還發愣，那師爺喝了一句：「路費也拿了，庄外半里地處，有人駕車，兩個大子兒一人，從柳雲庄直接到城裡，趕快，在這站著作甚？我還忙著呢？今日元宵佳節，忙完了你們這一檔子事，我還著急回家。」

王老漢這才相信竟是有驚無險的放了出來，掐掐大腿，生疼，咬了下銅鑄的大錢，剛硬，是真的沒錯，剛往外走了兩步，反應過來，劉六兒還愣那沒動呢，又返回身來，拉了這伢子的手，帶了討好的笑問那秀才，「小的，原來在西門處當差，這個，這個，」

那師爺正問著後來的人，見他還在那裡聒噪，拿了毛筆一陣划拉，「趕緊走，趕緊走，哪來哪去！五殿下從皇上那求來的旨意，不相干的人等一概無礙，你原來做什麼就做什麼，早有我一品堂中人去西門打過招呼，你們只管明天去當值就是！」

王老漢心裡一塊石頭落地，眉開眼笑，將五個大子兒揣進懷裡，拉了劉六兒，「走，快些回家，還能趕上晌飯。」劉六兒一陣遲疑，朝那秀才揖了一揖，聞訊道：「這位官爺，我冒昧問一句，那鬧事的士子們都是怎麼處置的？原先我們西門稅吏薛大人又是怎麼個處置？」

那秀才斜了眼睛看了劉六兒兩眼，「趕緊回家，那是你能關心的？」見劉六兒還是躬身站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加了一句，「叫你回，你就回，家去到了城裡不就知道了？」

王老漢哼著小調，還是城門口舒坦啊，雖然冷風還是那樣，也不覺得難熬了，跺了幾步路，又見劉六兒一臉陰沉，從木棚里晃出來，王老漢看他神色還是那樣，卻是安慰道：「行啦，你也不要天天的想著，咱么這樣的，都二話不說放出來了，薛大人吉人天相，早沒事啦？正月十五那天，你不是到了一品堂門口聽了一整天，也沒聽見有處置薛大人的信兒？」

劉六兒還是一臉苦笑，「薛大人對我，實在是好的很，我沒知道他的消息，第二天就應該再去聽著，可是家裡斷了糧，沒辦法，只能回來當差，可是心裡頭總是墜墜的，沉得難受啊。」

王老漢笑了笑，「那沒事，我這幾天啊，都找了相熟的衙役打聽了，沒有被砍頭的！只聽說有不少要到西羌那裡叫蠻子讀書的，我看啊，你老老實實當差，說不準，薛大人也去西羌，還得從咱這西門過！」

且不提劉六兒心下踟躕，但說這王老漢卻是有一番運道，雖然只是隨意說出，竟然猜了個正著。

正月十五當日所審的士子太多，不過是一百餘人，便已經天晚，錢穆本待宣布明日繼續，卻不想，李夏登台，取出聖旨一份，宣讀之後，卻是，士子千人，有罪者寥寥，大多不過是受人蠱惑，不明所以，雖然難以今日盡皆審完，但皇恩浩蕩，正是元宵佳節，家人團圓之日，放士子歸家團聚，眾士子可在旬日內到一品堂中，受審領罰。

聖旨一出，當真人心所向，山呼萬歲之聲，響徹全城，連帶許多士子，看向李夏的目光亦是感激敬服。薛章在木頭搭成高台下，雖然口不能言，但是心有所感，竟是不住點頭。

第二天，薛章求見李夏，李夏給出了對他的處置，只是薛章名聲甚大，聲望甚隆，不能不對士林有所交代，可寫一封認罪書，由李夏交給皇上，雖名為認罪書，但是李夏暗許他心中所想皆可寫入，勸誡之言也可，但唯有一條，必須承認，當日之事，乃是一時糊塗，被人利用，逼宮之事，實非所願。

李夏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不想薛章聽聞，將一本早已準備好的奏摺遞上，淡淡應了一句，「一切全聽殿下安排。」至於薛章的去向，還是兩條路，自選其一，一是免去官職，自去蕃學之中，為一無品級的教習，滿五年可重新出來做官；二是去西羌之地，為一地學官，三年不得離任。末了，李夏勸道，「西羌之地，寒苦未知，羌人性情兇惡，雖然是學官，但是當地官府本是虛置，我國兵力不及，實在是難以管轄，若薛大人到了，隨波逐流也就罷了，如果稍稍有振作之心，恐怕惹怒當地酋長，反而兇險，薛大人不妨在蕃學任教數年，讀書治學，五年後復起，定是另一番景象。」

薛章卻是一口拒絕，「士子聚集之事，幸好殿下處置合理，薛章才不曾鑄就大禍，當日我在台下聽審，初始義憤填膺，後來聽到士子與家人團聚，喜極而泣，慢慢卻是不住思量，若要進諫，何必定要如此激烈？一旦釀成大變，莫說皇上難辦，我也難辭其咎。現在，我只問殿下一句話，翰林張棟一案果真證據確鑿么？」

李夏吃了一驚，遲疑片刻，還不等回答，薛章又接言道：「罷了，殿下不必答，我已心知肚明，一身罪，總好過千人相抵。」

「殿下，先時曾勸解與我，後來又為國家保留了如此元氣，我雖是朝臣，不能為殿下為私謀，但是也總要相酬，雖不知殿下志向，但這一策總歸對殿下有利。殿下如今聲勢已成，怕是馬上要封王，本朝祖制，王爺可掌封地兵權，大皇子被封秦王，掌夏州兵，更是能征善戰，全**將無不佩服，二皇子封北地王，掌北地兵馬，黑山軍司一系，雖然不能與大皇子相比，但也有所執掌，殿下年幼，封王又晚，難以置喙兵權，但我朝歷來朝爭，無兵馬不能自保，雖然殿下身為一品堂堂主，但是畢竟不能與之爭鋒，不如請封到西羌一帶，以一品堂的本事，整合諸羌，那是今上所崛起的路徑，若不然也可退而自保。」

「此策已非為人臣本分者，五殿下，可覓為西海王，言盡於此，不能再多說了。若殿下某日為太子，我當為殿下謀平天下之策。」

第二更，不知怎麼搞的，上傳出了點問題，小說情節展開中，李夏快要北上蒙古見到郭靖了，大家不要著急，多支持！推薦！收藏！評論！讓作者有信心點，寫的也能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