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德才德旺兩兄長

李夏剛剛露出笑臉，卻高興不出來了，只覺得襠里一片濕熱，穿越而來的第一天，五皇子竟是尿在了床上。清柔正要扶李夏起身小解，卻見他哭喪著臉，臉漲得通紅，登時覺得不對勁，左手向著李夏身下的床上一探，這才明白了原來小殿下竟是憋不住尿在床上了，見李夏望向自己的目光躲躲閃閃，又哪裡不明白這位的尷尬？當下難得的也不多說什麼，只讓小荷將凈桶收了，自己去拿中衣來給李夏換，在屋內轉了一圈卻是找不到放衣物的柜子，向著李夏低聲說道：「殿下稍等，奴婢到外面問過，馬上便回來。」李夏卻是聽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和原來大不相同，又見她雖然一直低著頭，雙肩卻一直不停抖動，急急的推開了門，竟直衝了出去，哪裡不知道她是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李夏不禁又覺得一陣尷尬，只不知道小荷又會怎樣笑話他，看過去，卻見小荷靜靜地侍立在一旁，臉上一絲笑意也無，不由十分奇怪，自我解嘲道：「你若也想笑，就笑吧，我不會怪你。」不想小荷一臉平靜「卻不是奴婢能忍，殿下年紀幼小，這種事還本就平常的很，又哪裡有什麼好笑？」李夏見她答得十分認真，心裡不由一松，似乎也覺得尿床不太丟人了，也不想想他前世二十多歲的人了，如今因為尿床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安慰是不是丟盡了臉面。小荷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一時屋子裡又回復了安靜，李夏呆了一呆，正想著是不是自己找個話題時，外面卻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我就說五弟命大得很，又哪裡是一個小池塘就能取了去的！」小荷一笑，「是大殿下來看您來了。」話音未落，只聽門一響，一個高大的男子昂首大步踱了進來。

這男子生得十分魁梧，足有一米八幾的樣子，落腮鬍子，滿臉笑意，顯得十分真誠，倒是頗讓李夏產生好感，可是這樣的一個大漢，卻穿了一套士子的儒服，腰間更是佩著一把鑲滿寶石的彎刀，怎麼看都顯得特別彆扭。那人卻是不管那許多，一屁股坐在李夏床邊，湊到李夏身旁打量了一番，又伸手探了探李夏的額頭，點頭道：「沒事了吧，五弟，聽到你落水，父皇可是急了，叫了一堆太醫，我說你命大沒事，還給訓斥了一回，現在瞧瞧，不已經好了嗎！」李夏原對這人就有好感，又覺得他說得十分真誠，不由對這位大哥多了几絲親近，正思量自己說什麼好，大殿下眉頭一皺，「這屋子怎麼門窗都不開？這樣悶，人沒事也得憋壞了！」對著小荷說道「你們都是怎麼侍候的？也不怪能把人侍候到水裡了！」李夏忙道：「大哥，這事不怪小荷，她是才分來的」又對小荷說道「快去把窗戶打開，大哥不說，我還不覺得，屋裡還真是悶熱。」小荷應了一聲，便去開窗戶。大殿下愣了下「我卻是忘記了，原來的人想必都在邢房，錯怪了這個小荷，你別見怪。」李夏笑了笑「大哥這是說哪裡話，大哥關心，小弟感謝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

正說得高興，清柔託了換的衣服進來，見到大殿下微微一愣，躬身問了聲好，也不提換衣，只將衣服收在一旁，又去倒了茶來，倒讓李夏鬆了口氣，原來清柔除了羅嗦外倒還不錯。大殿下初時對清柔毫不在意，接過茶來才掃了幾眼，卻來了談興，「你可是西寧州人，有個哥哥在擒生軍的？」清柔一驚回道「正是，大殿下如何知道？可是我那兄弟在東邊出事了？」大殿下搖了搖頭，「哪裡出事了，你哥哥立了功，斬了一個金人的百夫長，是要陞官了！我前些日子正在夏州軍中，是親眼所見。」清柔聽了竟是歡喜得呆在那裡，小荷輕輕用手捅了她一下，才反應過來，上前謝過大殿下。李夏聽聞金夏戰事，來了興緻，問道：「大哥才從軍中回來？前方戰事如何？我方可是大勝了的？」大殿下剛要答話，屋外又傳來了聲音，卻是又有人來了。

「我大夏軍功赫赫，金人這些年又不比原來，這仗自然是大勝的了，難不成有人跟五弟說過別的不成？」來人也是一副文人打扮，手中拿一柄摺扇，沒有佩刀劍，加上面色白凈，身體頎長，比起大殿下，卻是更像文人許多了，倒也如大殿下一樣中氣十足，想是聽到了剛剛李夏的問話，說的話卻大不客氣「若有人向五弟說了什麼不妥的話，還是不要信的好，不然…」，話還沒說完，大殿下冷冷的打斷了他「不然又如何？二弟，你說話是越來越狂妄，難不成已經當自己是太子了嗎？」來人微微一笑，手中摺扇一搖，向著大殿下拱了拱手「大哥這話火氣太大，二弟又哪裡敢呢，只是這父皇重視孝悌二字，我這作二哥的聽到弟弟說的話有什麼不妥，自然要教誨於他，又哪裡有什麼狂妄的心思？小五說說，我這個做哥哥的教導你兩句你可還聽得進去么？可是倒是大哥在東邊監軍，沒有父皇的旨意就將擒生軍中一個小小的一抄輔主直接提升做了校尉，卻是有些不妥。」李夏一看他自命風流的在深秋將一把扇子搖來搖去，又教訓個不停，早就煩了，聽到他把皇上這座大神抬來，只得無奈的應了聲是，大殿下卻沒有好氣的說道：「有功當賞！我身為監軍，自然可以臨機處置軍事，父皇沒說什麼，你不要以為跟了漢人學得幾本書，就可以來教訓我了！」「不敢不敢，小弟才疏學淺，父皇博覽群書，狀元及第的，自然是沒法比的，不過比起大哥來的確是多讀了幾本書的。」

一席話說完，大殿下當時變了臉色，想來是知道說嘴占不得他那個二弟的便宜，冷哼一聲，也不反駁，對李夏說道「看得你好了，大哥便放了心，過得幾日，我帶你學騎馬射箭，你身上沒好，不必送了。」站起身來，也不理老二，徑直去了。

見得大哥去了，二殿下似乎有些掃興，大略的問了問李夏身體好了沒有，又說有什麼讀書上的問題可以去問他，又拒絕了李夏要送他的意思，搖著摺扇也出了門。李夏這才得了方便在清柔的幫助下換過衣服，又吃了幾塊點心，想起清柔提過想吃的，又裝做不經意的把剩餘的賞了她，這才稍稍找到了一點做皇子的感覺。

註：本章中的皇上：神宗英文皇帝李遵頊（1162－1226）（1211－1223）年在位，在位13年。齊王李彥宗子，博覽群書，1203年西夏狀元，后統領西夏軍事，1211年，廢襄宗自立。他是以狀元當皇帝，在歷史上是無前例的。后，與蒙古，宋戰爭屢敗，1223年，神宗退位，死於1226年，時年65歲。李德才李德旺為他的兩個兒子。

夏的軍事制度是在党項的部落兵制的基礎上吸取宋制而發展起來的。「質子軍」人數約5000人，是由豪族子弟中選拔善於騎射者組成的一支衛戍部隊，負責保衛皇帝安全，號稱「御圍內六班直」，擒生軍人數約十萬，是西夏的精銳部隊。主要任務是承擔攻堅和機動作戰。因在戰鬥中生擒敵軍為奴隸，故此得名。最小單位是「抄」，每抄由三人組成，主力一人，輔主一人，負擔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