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征前夕（上）

蕭欽剛走出門，蕭夫人說是聖旨到了讓蕭欽出去接旨。蕭欽一聽更不舒服了，不知道我新婚燕爾也不用大晚上的來傳旨吧。蕭欽嘴裡嘟噥著走向前廳。

來的正是林學士，蕭欽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緊不慢的走上前去。

「蕭大人，事情緊急，就不用那麼多禮數了，你自己看吧」林學士說完就遞過一張紙片，蕭欽伸手接過心想這也叫聖旨？

蕭欽大略的看了一眼，這像是一紙委任狀，自己被任命為「攝行軍司馬」一職。這上面好像沒說有什麼要緊事啊，蕭欽又仔細的看了看，還是沒說什麼事，就是一紙任命罷了。蕭欽這就奇怪了，升我官算什麼急事啊？再說了為什麼升我官啊，我好像上任以來沒做什麼事吧，蕭欽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學士。

「蕭大人，你還是準備準備跟我回節度使府，一應事情路上我和你慢慢詳談。」林學士看出蕭欽的疑惑，只是催促道。

蕭欽有些不願意，我正洞房呢你拉我出來不說什麼事，還要這麼急連夜就走。林學士見蕭欽不動，口氣嚴厲了些：「蕭欽，這是聖命，命你接到旨意即刻動身。」

就這一會功夫，蕭夫人已經整理好蕭欽的隨身衣物了，蕭欽不得已，只好跟著林學士出了府門，連和蕭若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蕭欽一連兩次被人打斷，箇中滋味只有心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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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府門，林學士主動開口了：「蕭大人，經太子殿下表奏，聖上以蕭大人安撫難民立有大功，此次攝行軍司馬一職正是聖上恩典。」

蕭欽臉上頓時僵硬，安撫難民？明明是屠殺難民，這回算是被李征古和太子給陰了，怕是自己已經被當成屠殺難民的儈子手了吧。蕭欽心裡不是滋味，可事以至此，也只能怪自己當初的軟弱了。

「蕭大人今日雙喜臨門，可喜可賀。只是蕭大人新婚燕爾，卻是不能盡享溫柔了，大軍明早就要開拔。」

「哦？出了什麼事么？」大軍一直未動，這回如此急促，蕭欽意識到恐怕是楚地有變。

「劉言，王逵已經攻下益陽，不日就將進抵長沙。長沙若覆，則楚地將不復為我大唐所有。太子殿下為此事甚是憂心，蕭大人此次若能建功沙場，這『攝』字摘掉也是容易，行軍司馬未必不可得。」林學士的語氣並不像他說得那樣憂急，卻是滿臉的笑意。

能真當上行軍司馬當然好，可一想起要給太子和李征古賣命蕭欽心裡就不舒服。自己還沒開始做事便被他們拉去背了黑鍋，以後若是有事還不得讓我出去頂罪。

雖說太子國之儲君，是未來的天子，可蕭欽卻知道李煜才是李璟之後的帝王，哪裡有什麼李弘冀，歷史上這太子根本就沒能當上皇帝。蕭欽自己是兩世為人，也不知道這歷史會不會有所改變，可仍是對這位太子沒什麼信心，心裡還是想著李煜。

蕭欽前世對於歷史方面還是很有自信的，只是這南唐實在不是什麼重要的時代，蕭欽對南唐的歷史雖說有所涉獵，卻並不精通。若是講起此刻還身在後周的趙匡胤兄弟，蕭欽對於他們倒是一清二楚。

這南唐平楚潭州之戰蕭欽是知道的，也知道後來劉言收復南楚故地的事，在歷史里這一次南唐軍是大敗而還。不過在那史書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宣州軍，蕭欽既然是隨軍出征，也想改變這場戰爭的結局，只是不知能不能如願。

「劉言、王逵不睦，順利之時可通力協作，若是遇敗，必然內鬥，何足為慮？倒是我大唐軍隊不知道能不能戰。」蕭欽想試探一下林學士。

「這個…你怎麼知道劉言、王逵不和？雖說他們不和，可楚地人心不附，我大唐軍隊…這一仗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打的。」林學士聞言很是詫異，看了看蕭欽，過來好一會才開口。

「哦，我是聽父親說起過。既然主帥不睦，想我大唐只要將士用命，那楚地想來須臾可平。」蕭欽故意拿大話激他。

「蕭大人說的是。」林學士應了一句，隨後沉默不語。

蕭欽見他這副樣子，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想必是南唐軍隊不堪一擊，此戰毫無勝算吧。蕭欽心下盤算著要不要做點什麼，想起初入節度使府李征古對自己的那番話，現在想來，他是知道南唐軍隊的底細，因為怕我出事才讓我不要衝鋒在前的？這麼說還是錯怪他了。蕭欽只是想不明白，若說南唐軍隊孱弱，又怎麼能連平閩、楚。

林學士卻在想太子臨別的前對自己說的話，看來太子和自己都是小看了蕭欽。若說蕭昭告訴了他劉言和王逵的事不足為奇，可大唐年前才破馬楚，軍威正盛，就是蕭昭也是不明就裡的，不可能告訴他什麼。可蕭欽卻明顯對大唐軍力不信任，這是什麼緣故？他剛才這幾句試探是想做什麼？難道他已經起了疑心？林學士暗自搖了搖頭，又想起自己的使命，頭腦一時有些發麻。

月明星稀，大地籠罩在一片皎潔之中，街道上偶爾走過行路的旅人，加上一兩聲犬吠，宣州城卻顯得更加靜謐。蕭欽二人打馬而行，後面跟著一班衛士，清脆的馬蹄聲在這幽靜的夜空中分散開來，倒是分外響亮。

蕭欽雖說在上次宴會上已經見過林學士，可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正來歷，父親來信中說他是幾年前才跟隨太子的，後來太子為他求了個學士的虛銜，人人都稱他林學士，漸漸的原來的名字都已經不為人知了。林學士現下已經是太子帳下最為倚重的謀士，在京城也頗有能量，只是京中諸人提起他的來歷也是莫衷一是。

蕭欽斜眼看了看林學士，騎在馬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蕭欽知道要想從他嘴裡套出什麼那是不大可能的事，若是他不願意說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蕭欽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

林學士並沒有去節度使府，而是帶著蕭欽直奔城郊宣州大營。出了城門，不一會，宣州大營已經遙遙在望。

雖說已經是深夜，大營里仍是燈火通明。蕭欽一行人在營門之前下馬，蕭欽正欲往裡走，裡面迎面出來一員身披鎧甲身形微胖的將軍。蕭欽抬眼一看，正是那久未見面的柴克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