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面見太子
蕭欽想，父親還不讓自己接觸這金陵蕭家的產業，可我這誤打誤撞卻是在這蕭家茶樓碰見了兩位名重京城的人物，倒也是一樁奇事。以後若是得空，還要來拜訪拜訪剛才那位店東，看他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主，或許從他嘴裡能知道些什麼。
東宮一會就到了，一番通傳，太子很快就讓蕭欽進去裡面說話。自從那次宣州宴會後，蕭欽再也沒有見過太子，這會再見，竟是比以前憔悴了許多，眼神依然銳利如故，不過卻似乎多了幾分蕭瑟。
蕭欽上前見過禮，太子隨意揮了揮手示意蕭欽坐下。蕭欽見屋內並沒有其他人在列，想來太子是有事要說了，不欲其他人聽到。
「時間緊迫，待會我還要去一趟軍營，閑話就不多說了。劉言的事柴克宏已經告訴我了，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殿下，劉言狼子野心，定然是要謀反，殿下不可以不深察之。」蕭欽也知道這事柴克宏肯定早就和太子說過了，他這麼問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
「哼，他要是敢背叛我，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好了，這事先不說了，你的官職已經確定了，『右補闕弘文館直學士』，聖旨一會就下。」
右補闕屬中書省，與蕭欽之前所授的官職一樣，也是個七品小官。不過蕭欽知道，外官與京官的地位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右補闕雖然不過七品，卻能位列朝班，參加朝會。從之前的掌書記到現在的右補闕，這官是升了。最重要的是這官職乃是諫官一類，可以直言奏事，甚至舉薦人才，可謂官小而職重。
「蕭欽謝過殿下恩典。」以蕭欽的資歷若不太子幫忙，根本不可能得授這樣的官職。對此蕭欽是心知肚明，當下謝了恩，靜等太子訓話。
「眼下有一件棘手的事要你去辦，明日朝會之後你立刻去找東都留守周宗。讓他不要在父皇面前指手畫腳，父皇立弟不立子對他可也沒什麼好處。」
蕭欽留意到太子說這話時有些焦慮不安，可周宗蕭欽只是有一些印象，卻怎麼也記不起來他究竟是何許人也。是以太子說完這話，蕭欽是愣了一愣，並未回話。
「呵呵，是我心急了，你剛到京城，大概還不知道京中局勢。也罷，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些事你還是早知道的好。」
太子滿含深意的看了蕭欽一眼，接著說道：「北方周人逼得緊，父皇以為國家不支，不想承受屈辱，是以著急著讓出皇位。我雖然還是太子，可父皇最近放出話來要重新冊立儲君。本來為儲君之事，京中明爭暗鬥已無虛日，我是一刻都不敢懈怠。父皇此話一出，那些希望我下台的人更是蠢蠢欲動。你是知道的，父皇先前曾有過誓言，要『兄終弟及』，如今好不容易立了我做太子，現在卻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宮裡剛放出話來，是死是活就在這兩天了，說不定明早朝會之後我這太子就做到頭了。」
若非聽太子親口所說，蕭欽也沒想到京城的局勢會變得這麼緊張。聖上早有退位之意，這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北方周人蠢蠢欲動，頗有南下之意。比起周人勇武，南唐國小力弱，聖上以為必然不能支，只有奉表稱番才能保住江山社稷。可聖上卻不願自己躬身事周，是以想早早傳位，讓後繼者臣事於周。
這種事誰都看得清楚，蕭欽更是看得透徹。按歷史來講，後世的北宋王朝不就有徽欽二帝的故事么。只可惜宋徽宗這樣的虛榮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到頭來不僅沒有保住江山社稷，反而落得個身為胡虜，為天下笑。聖上不思抵抗，只想著自己的顏面，國家焉能不亡？
不過蕭欽雖然這麼想，但這時候若是說出來就有些不合時宜了，李弘冀現在只想著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算是不滿聖上的不思抵抗這會怕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只是蕭欽不明白，這關那個周宗什麼事？
「敢問殿下，這裡面有周宗什麼事？」
「哦，原來你是不知道周宗啊？這也難怪，他已經很久不入朝了，最近也沒什麼動作。不過你可不要小看了他，他和青陽公宋齊丘都是先帝跟前的老人，最為聖上倚重。我這裡雖有青陽公支持，可周宗這老匹夫就是看不上我。」太子說道這，明顯有些不忿。
「既然他都不入朝了，還能對殿下有什麼影響么？」
「呵呵，我剛才話只說了一半，他雖然不入朝，可卻不是不能入朝。他一旦入朝那就會有大事發生，我就是聽說最近他也有些耐不住寂寞想回朝面聖，這才不得不防啊。」
「殿下和他有什麼過節么？」太子說了半天，蕭欽還是不明白，這裡面有周宗什麼事。
「那倒沒有，按說我們這次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是他這人太過古板，我怕他不明白其中厲害，所以才要你去說說。」
蕭欽知道太子該說道正題了，所以也沒答話。果然，太子這時候問了一句：「你可曾聽說過周宗有一個女兒，小字娥皇的？」
周娥皇？蕭欽只覺得這名字是那樣熟悉，可也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兒聽過，當下搖了搖頭。
「哈哈，看來你還是位正人君子了。周宗的這個女兒聽說是生得雪膚花貌，最難得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可謂才色雙絕，我朝一時無兩啊。父皇曾替我求親，可周宗那老匹夫壓根就看不上我，一口回絕了。可他卻看上了六弟，竟然動了心思要把女兒許配給六弟，因為此事的緣故，他在朝中可是支持立六弟為儲君的。」
「殿下說的可是安定公？」太子口中所說的六弟想必是指的李煜也就是現在的李從嘉了，蕭欽想確定一下。
「不錯，六弟現封安定公。」太子有些奇怪的看著蕭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此一問。
太子奇怪，蕭欽可是心下一時敞亮。這麼說這位周娥皇正是李煜身邊那位大周后了，看來現在還沒有嫁給李煜。難怪聽著周宗的名字這麼耳熟，原來卻是大小周后的父親。
「請太子殿下放心，明日早朝之後我立刻啟程趕赴東都，一定曉以利害，讓周宗不要犯渾。」蕭欽動了心思，於公於私此行都是值得的。
「恩，你一定要好好說，我們這些兄弟之中，父皇無論立誰，都無所謂，『兄終弟及』卻是絕不可行。」
太子說得倒是好聽，若真立了其他皇子，他還不得拚命。蕭欽也不多話，這時候當然要竭力阻止聖上立晉王或者是齊王了。他們是聖上的兄弟，背後靠著的是一幫元老舊臣，無論如何都和我蕭欽搭不上線。要想有所作為，眼下必要讓聖上打消兄終弟及的念頭。
「我聽說你在青木寨有一個相好的？」
「這…殿下…」蕭欽不明白太子這時候說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本想讓你收服青木寨為我所用，可是你一直都沒有迴音，萬不得已才…柴克宏都告訴我了，看來是劉崇諫截了我的信，這個豎子，我一定要他好看。」
太子雖然看起來義憤填膺，蕭欽卻知道他這不過是場面話罷了。聽柴克宏所說，他可能是給自己寄過信，可他要剿青木寨卻不是因為我沒有迴音。不提這事還好，提起這事蕭欽心裡就有些悲憤，太子和慕容世家合起火來滅了青木寨，這會還在這裝樣。
「殿下放心，我絕不會因為兒女情長壞了大事。」蕭欽心裡雖然這麼想，嘴裡卻還是要迎合著太子的意思。
果然太子滿意的笑了，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不一會，蕭欽就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