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爭國本（上）
南唐強敵環伺，周人眼看就要南下，吳越在東南也不安分，劉言蠢蠢欲動，朝堂之上卻還勾心鬥角。南唐君臣如此做派，著實令人心寒。蕭欽把太子的話仔細想了想，若是還為儲君的事爭來爭去，哪裡還有精力去謀國為民。為今之計，也只好先固國本，再談抵禦外敵了。明早朝會之上，無論聖上提沒提及此事，我作為諫官也要據理力爭。
本來蕭欽還想去茗仙樓問問店東，打聽打聽金陵蕭家的事，不過看天色已晚，明天還要上朝，也就算了。好在已經接觸到蕭家的產業了，也不急在一時。
蕭欽回府匆匆用過晚飯，就準備回房休息了，今天一路勞頓確實有些累了。蕭欽回房的時候，卻見蕭若正在房中等著他。
「姐姐，你還沒休息啊？」蕭欽今天沒說幾句話就被父親叫去，想來和姐姐還有很多話沒說，不過明天還要早朝，蕭欽本想過後再說。不過既然姐姐都在這等著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恩，你就要睡了么？」蕭若見蕭欽有些倦意，本來有滿腔話要訴說這會也不好說出口了。
「不礙事的，姐姐，我也有話要和你說，分別日久，可想死你了。」蕭欽拉著蕭若順勢坐在床沿邊。
「那你先說吧。」蕭若轉眼看著蕭欽。
蕭欽也是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姐姐還真讓自己說了。雖然青木寨和姜沁芳的事都要告訴她，可這個時候說也不大合適。蕭欽知道這事若是說了蕭若一時定是不能接受，到時候哄她都不知道怎麼哄，這明天還有事，可就不好辦了。
「姐姐，我看還是算了，今天就早點休息吧。」蕭欽作勢就要脫衣服。蕭若見他這個樣子，連忙站起身來，口中說道：「那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姐姐，你回哪兒啊，我們可是夫妻。」蕭欽一把拉住蕭若，按在床上。蕭若心中羞急，卻又無可奈何，只是轉過臉去，默不作聲。
「呵呵，姐姐，今天我是真累了。好了，不開玩笑了，早些休息吧。」蕭欽雖說有心和姐姐成了好事，可現在卻不是時候。蕭若聽蕭欽這麼說，心裡竟是微微有些失望，正準備坐起身來，蕭欽卻開始動手給她脫衣服了。
蕭若見蕭欽嬉笑的樣子，只好重新又躺了下來。蕭欽可沒心思做別的，今晚就好好摟著姐姐睡一晚上吧。
一夜無話，蕭欽這一晚睡得倒是舒坦，蕭若卻是大半夜都沒睡著，以至於蕭欽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才剛剛睡去。蕭欽不知道蕭若是剛剛才睡下，見姐姐睡得這麼香，也不忍吵醒她，徑自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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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雖然偏安江南，可在五代亂世之中，除了北方強鄰，卻還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富庶國度。皇宮修得是富麗堂皇，比蕭欽相像得要好了許多。
出乎蕭欽意料的是，朝會在一開始就進入了正題。皇帝剛一落座在便對著站立兩旁的文臣武將開了口：「今日早朝，只有一項議題，那就是立儲之事，朕欲立皇太弟晉王景遂，眾位愛卿權且議議吧。」
皇帝一坐下，大臣們也是紛紛落座。不過想是這樣的話題已經議過很多回了，大家都是頗有準備，一個個魚貫而出，說的是頭頭是道。蕭欽站在最後，也懶得去仔細聽，只是偶爾聽到從善、從嘉之名，想來他們這個時候還在為立哪位皇子爭吵，實在是可笑。太子所見不差，聖上都要立弟不立子了，他們這些主張立子的大臣果然還不能團結一致。蕭欽見父親一直在那閉目養神，不發一言，倒是和他明哲保身的信條相符。
朝堂上吵吵了一會，蕭欽對幾方勢力是了解了個大概。以太傅李建勛，吏部侍郎、翰林學士常夢錫為首的元老舊臣支持立晉王景遂，以吏部尚書鍾謨、虞部侍郎李德明為首的則是擁立紀國公、年僅十三歲的李從善，以樞密使陳覺、副使魏岑為首的軍隊首要則是堅決擁戴太子李弘冀。餘下的一群人以宰相馮延巳為首，大概是騎牆派了。
蕭欽倒是沒看到有提起李煜的，想來支持他的也就只有一個周宗吧，周宗尚在東都，朝中就沒人了。蕭欽這才知道，昨天太子提到的青陽公宋齊丘這時候正賦閑在家不在朝廷，難怪太子著急，這麼一大臂助不在，自然有些失落。
「啟奏聖上，臣有話要說。」終於大家都吵累了，蕭欽瞅準時機，上前一步。
「你是誰？」龍榻之上的皇帝李璟見這些大臣都是老調重彈，都有些疲乏了，這會見到一個陌生面孔竟是沒來由的有些期待。莫說皇帝陌生，滿朝的大臣又有幾個認識蕭欽的，聞言都是紛紛側目，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官員想說什麼。
「臣右補闕直弘文館蕭欽。」蕭欽感受到滿朝文武的目光，這種場面前世見得多了，哪次不比這人多，仍是不卑不亢。
「哦？你就是蕭欽，你有什麼話要說？」
「臣以為立儲之事關乎國本，關乎天下萬民，祖宗基業，茲事體大，絕不可以陛下一人好惡決斷。」
蕭欽此話一出，是滿朝皆驚。這無疑是指責皇帝以個人好惡改立儲君，不顧天下萬民，不顧祖宗基業。蕭欽的話可能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意，一些人是沉默不言，大多數人還是覺得蕭欽太過大膽。不少人都是紛紛出言斥責，直言蕭欽太多放肆。
「行了，列位臣工，就讓他把話說完。」李璟生性仁厚，蕭欽這話雖然刺耳，他卻也還是想聽聽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能說出些什麼。
「臣無意冒犯陛下，只是臣身為諫官，職責所在，不得不言。眼下我大唐雖無大事，卻並不太平，周人在北方虎視眈眈，聽聞吳越也是蠢蠢欲動，陛下不可不防啊。臣竊以為此時應一致對外，朝廷不宜多生事端，既然已經選定了太子，就不應該輕易改立，以免民心搖動，社稷不安。」
蕭欽剛才是語出驚人，鎮住了眾人。這會說出了這麼一句，大家可都是聽明白了，蕭欽是擁立太子李弘冀的。陳覺、魏岑等人是頷首點頭，可那些另有所圖的大臣可就聽不慣了，當下便有人站出來指斥。
「臣蕭儼有事要奏。」一位大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龍榻行了一禮。